可虽然如此,
但在叶辰的脑海里,关于七品丹的炼制理论、控火火候、药材配比,早已被他烂熟于心。
对他而言,这次炼丹不是“冒险”,只是将脑海里的理论落到实处的过程。
就像学了十年剑法的人,第一次拔剑对敌,虽无实战经验,却早已将剑招刻进了骨子里。
玄铁殿门被叶辰推开,门外的焚心草气息涌进来,混着后山的清风。
可叶辰刚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想不到那墨天宏竟然还僵在原地,像被钉在了青石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尊焚天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辰皱了皱眉,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你还愣着干嘛?不想治你的主脉了?”
“治、治你……”墨天宏下意识地想骂出口,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攥紧拳头,心里翻涌着委屈与愤怒。
两个连七品炼丹师都不是的人,拿着一堆高阶灵草,就想炼七品王丹?
这不是搞笑是什么?
可下一秒,主脉处传来的细微刺痛,像一根细针,戳醒了他的理智。
他想起这十年闭关的痛苦,想起洛云庭通红的眼眶,想起远在大周的小雅……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最后失败,至少他试过了。
而且,炼制七品王丹,本就是他毕生的梦想,当年在南广域时,他就渴望能亲手炼一炉七品丹,只是后来主脉受损,这个梦想便成了泡影。
如今有机会亲手触碰这个梦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试一试!
墨天宏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空洞渐渐被坚定取代。
他抬手抹了把脸,将所有的失落与质疑都压了下去,朝着叶辰的方向快步走去,声音里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
“行!炼就炼!不就是七品王丹吗?”
他走过焚天鼎旁时,特意停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炉身的凤凰衔火纹路。
指尖传来的温润热力,像是给了他一丝勇气。
紧接着,他抬脚跟上叶辰的步伐,深紫色的炼丹服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后山回荡。
没一会儿,一座嵌着白玉石墙的殿宇便映入眼帘,正是静心丹室。
石墙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是被常年打理,墙根处连一丝杂草都没有。
殿门是雕花梨木所制,门楣上“静心丹室”四个字刻得遒劲,字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聚灵阵符文微光,一看便知刚被激活不久。
“辰叶小友,师傅,到了!”洛云庭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难掩的兴奋。
他早已候在门口,深紫色炼丹服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连领口的褶皱都被抚平,手里还捧着一个青瓷托盘。
托盘里放着三株带着晨露的清心草,水珠在阳光下滚来滚去,衬得他眼底满是期待。
叶辰抬步踏入殿内,目光扫过四周,瞬间便明白了洛云庭的用心。
丹室约莫两丈见方,地面的青石板被擦得发亮,连缝隙里的丹灰都被清理干净。
正中央的位置,那尊暗金色的焚天鼎稳稳立着。
鼎旁的石案上,一盆净水摆放得整整齐齐,水面平静无波,连一片浮尘都没有,显然是特意换过的新水。
“小友,您看!”洛云庭快步上前,将青瓷托盘递到叶辰面前,语气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丹室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打扫干净,聚灵阵也重新激活了,清心草和净水都备好了。老夫虽然没炼过七品王丹,帮不上您和师傅的大忙,但帮着递递药材、擦擦炉壁,打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叶辰的神色,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托盘边缘。
他知道,七品王丹的炼制,整个大秦王朝都没人见过。
若是能亲眼观摩,哪怕只是看一眼控火手法、药材投放的顺序,对他的丹道造诣都是天大的提升。
这念头像野草般在洛云庭心底疯长,让他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叶辰拒绝。
墨天宏也看出了徒弟的心思,却没点破。
他只是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焚天鼎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炉身,显然也在期待接下来的炼丹。
可叶辰只是随意扫了眼托盘里的清心草,又看了看洛云庭紧绷的肩膀和发亮的眼睛,淡淡点头:
“丹室打扫得不错,聚灵阵的强度也刚好,准备得还算周全。”
洛云庭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叶辰接下来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不过,洛副阁主,”叶辰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你现在可以先出去了。这次炼制七品疏脉丹,我与阁主大人需要全神贯注,丹室内容不得一丝干扰,哪怕是递药材的动静,都可能打乱丹火的节奏。”
“什、什么?”洛云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蜡像。
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眼神里满是错愕,连手里的青瓷托盘都微微晃了晃,托盘里的清心草差点掉出来。
他堂堂五品炼丹师,在丹阁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以“怕干扰”为由请出去?
一股尴尬涌上心头,让他耳根瞬间红了。
可没等洛云庭多想,墨天宏见状,已然上前一步,拍了拍洛云庭的肩膀,语气严肃:
“小庭,辰叶小友说得对。七品王丹的炼制,差之毫厘便会功亏一篑,确实容不得半点马虎。”
“你出去为我们护法,在炼丹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静心丹室。”
师父都开口了,洛云庭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压下心底的失落。
他攥了攥袖口,指尖泛白,最后还是对着叶辰和墨天宏拱了拱手,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是,师傅。那、那我就在丹室外候着,你们有任何需要,随时喊我。”
说完,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焚天鼎,目光在炉身的凤凰纹路上停留了片刻,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