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停住嘴巴,防守队员们就再一次困得东倒西歪。
他不想在这里继续瞎猜,穿过防守队员,领着狗再一次走上山岭,他看见西边的月亮已经沉下地平线,东边的天空泛起白晕,他心想,天是马上就要亮了,活命军的黑夜恐怕也要来了。就这些被突袭队和前边的防守队挑剩的一百人新队员,能挡住四百个山匪。
他感觉此刻比那次阻击山林族还危险,感觉跟自己率领几个年轻人阻击山匪类似,问题是,这一次姑姑和雁大叔能赶到吗?他心想不管了,抬头看一眼远方的风景,低头看一眼小黑和小白的模样,想一想它们在小丫被杀后的反应,问:“你们是不是早发现了那些人,却等到小丫被击中,才知道他们是敌人?”
两只小狗同时抬起脑袋,瞪眼看着赵悠然。
赵悠然知道自己猜得正确,他说:“其实小丫的死,我也有很大责任,我猜测他们晚上不会发动攻击,没想到他们会在夜里摸进堡垒。”
他说到这里,小黑和小白仰头发出嚎叫。它们好像是在控诉山匪的狡诈,也像是在诉说小丫的不幸。
赵悠然等它们停下,继续说:“一般的狗,遇见生人总是叫个没完,见到熟人又总是摇尾巴,你们从来不叫,一开始我不清楚你们这样表现的原因,现在我明白是你们像人一样聪明的缘故。我从来没教过你们该怎么做,是我感觉你们太小,现在你们长大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别说是狗,就是人也得从稚嫩走向成熟,从不知所措走向胸有成竹。你们要注意观察,那些主动给朋友打招呼,甚至笑脸相迎的人大多也是朋友。那些不吭声,完全无视朋友的人,有可能是路人,也有可能是潜在的敌人。那些一见面就亮武器的人,大多都是敌人。”
小黑和小白听懂了赵悠然的意思,对着他发出轻轻地叫声。
他们一直在这里等到天空大亮,也没有看见山匪的影子,正准备到西边坡下看看,花鱼儿在东边大喊:“赵悠然,赵悠然。”
赵悠然知道是饭好了,他心说,最惨也不过是个死,既然这样,不如做一个饱死鬼好了。
他领着小黑和小白回到地上,跟着花鱼儿走到其他队员所在的位置,也就是牲口圈门口,伴着牛羊的尿骚味,吃了一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粥。
三胖子一边流泪,一边吃下三个馒头。
赵悠然不知道,这馒头是小丫、信子、灵儿和山花他们四个一起做的。没有了,要不然三胖子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三个。
他们吃饱喝足不一会,西通道西头那里再次响起号角声,赵悠然知道,大战就要开始了。他说:“防守队一夜没睡,此刻正是咱们顶在前边的时候,我接替小丫的位置,咱们试一试山匪能不能突破咱们的阵法。”
他刚要转身往前走,三胖子说:“赵悠然,盾牌。”
他接住小丫的藤盾,握紧把手看向小丫在盾面画出的长剑图案,心想,好吧!死鱼,不管你有什么招,只要老子堵住出口,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进山寨。
他们正走向西线口,通道里又响起短促的号角声——自他们离开雁鸣湖,他们原有的警报系统被打乱,不知道是谁给的建议,头领规定悠长的号角声是要作战,短促的号角声是注意或者要撤退的意思——赵悠然心想,我有能摧毁一切的宝剑,还堵什么出口,他正打算让其他人停下,自己从山岭上绕过西线口通道去堵进口,进口那里竟响起类似汽油爆燃的声音。
赵悠然玩游戏时没少听这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燃烧瓶,他在心里骂,好你个死鱼,你还真她妈聪明,你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在这之前,数百名山匪离开藏身的树林,喊着口号朝通道爬过来。
他们腰上都挂着武器不说,背囊里还都有一个装满食人族灯油的白瓷瓶。
守在这里的第五小队不知道他们都带着火器,仅仅黑压压不知具体数量有多少的人,就让他们感觉仅凭自己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队长柳清风不等山匪靠近,便发布命令:“一边撤退,一边吹响撤退号。”
柳清风看齐获没有要撤的意思,说:“齐获队长快回第六小队,我来垫后。”
齐获说:“拉倒吧!山匪杀我大哥,我怎么能让你殿后,你先走。”
他这话,正合柳清风心意,他虽然跟山匪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却不想白白死在这里。他混在队员中间,走向山寨。
死鱼领着山匪爬上第五小队刚刚离开的斜坡,直接冲向齐获。
齐获并不傻,他只是对头领让自己率领一帮新兵感到气愤。他等所有人都都退进通道,等山匪靠近才转身。
通道里人挤人,越走越慢。齐获又开始担心起来,他一边慢慢往前挪,一边回头看。
他看见一个光头山匪先用食人族火柴点着一根火绳,又用火绳点着瓷瓶。
还看见光头拿着瓷瓶哈哈大笑,看见他抡起瓷瓶扔进通道里。
等瓷瓶跟山壁接触时,瓷瓶在碎开的同时发生爆燃。一片空气,两面山壁被灯油瞬间点燃。
不等大火熄灭,光头向前走几步又扔出第二个。
齐获大声喊:“快走,快走,快走啊。”
赵悠然距离通道还有两百米时,他听见爆炸声。他急忙让队员停下,说:“你们先等在这里,我去前边看看。”
他说完把盾牌还给三胖子,刚往前跑两步,发现小黑和小白也跟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再次说:“小黑小白也留下。”
通道里爆炸声不断,第五小队逐渐退出来。第六小队无人指挥,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两个小队挤在一起,不一会就把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这时候赵睿和聂五带着昨天幸存的突袭队和防守队员也从山寨里跑过来,他们不知道情况,还发布命令:“禁止撤退,死守西线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