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安琪儿平时是怎样的？在发情期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Alpha？”雪尔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不可能！”温蒂立刻摇头，语气非常确定，“安琪儿一直都是个很规矩的人，做过出格的事恐怕就是迟到。连格蕾丝都经常夸她是‘模范omega’。
并且我们几个除了睡觉，整天都在一起。如果她接触了什么人，我和安苏怎么可能不知道？”温蒂有些激动，仿佛在说服自己，安琪儿的发情如果真的是因为人为的原因引起的，那之前他们是不是不应该把她交给管理处。
“被动发情是什么意思？”安苏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沙发上的雪尔的影子。
雪尔也起身，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冷静而深邃的眼眸：“被动发情是没有到发情期的omega，受到外界影响——尤其是易感期Alpha信息素的刺激，会直接进入发情期。而且，被动发情没有任何预兆，比普通发情来势更凶猛。”雪尔像在讲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医学常识。
温蒂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可是学院里不可能出现Alpha。”她再次强调，但又带着自我怀疑，“所有从外部进入学院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通过智能风淋系统。上次我回来时进去过，那里的吸力大到快把我的脑子都吸出来了，根本不可能有人把Alpha的信息素带进来。”
“会不会是学院的食物和水有问题？”安苏手指紧紧抓住床沿，显然已经陷入了被害妄想。
“可能性不大。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食物，单独投放操作起来太复杂了。”雪尔的目光凝固，似乎在思考更多的线索。
“是活动室。学院唯一可以接触到Alpha的地方就是活动室。而且，上次温蒂说过，活动室有特殊的新风系统。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安苏觉得冷意侵袭了她的身体，她抱紧双臂。
“太可怕了！”温蒂捂住脸，声音有些颤抖：“我每次在活动室就犯困，是不是因为Alpha的信息素？天哪，一想到有个陌生的Alpha一直在暗处盯着我，我就浑身发麻。如果他哪一天进入了易感期，我岂不是也要被动发情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当初我们不应该让管理处的人把安琪儿带走，肯定是那个Alpha让他被动发情。”
“我们知道的太晚了，安琪儿的情况，我们当时已经做出了最优的选择。”安苏用力揽住温蒂的肩膀，试图给彼此一些力量。
温蒂看着安苏说：“你之前总说不喜欢活动室的味道，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达尼尔不是说E区169层的北栋没有人吗？”
“达尼尔说的是主人从来没有来过，不代表没有别人会进入那个公寓。上次我们不就进去了吗？”
“很可能是管家。”雪尔推测。
“我们去活动室看看吧。”安苏站起身，“看看活动室究竟有没有通风口。这一层的北栋不是没有主人吗。”
过了一会儿，三人蹑手蹑脚地打开活动室的门，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在活动室北侧的墙壁上。黑暗中，他们屏住呼吸，专注地听着，安静的连心跳都能听见。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弱的动静。
温蒂揉了揉被挤得发酸的耳朵，低声抱怨道：“这墙也太封闭了，什么都听不到。”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打开灯，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E区每一层活动室的格局都差不多。白天阳光充足，入夜后景色怡人，布置得非常舒适。酒水、零食、书籍、各种娱乐设备一应俱全，让人很想一整天都泡在这里，享受独处的时光。
然而，明明是每天都会待的地方，现在才发觉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我怎么会信这个地方只是用来让我们看书？甚至一次都没有想过改建的目的。”温蒂懊恼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也许是因为我们习惯了享受omega的特权，很多时候选择性地忽略了异常的地方。”安苏用眼睛丈量着北墙可透视部分的面积，手指轻轻敲击着墙壁，思索着用什么能把它遮盖住。
雪尔环顾房间的每个角落，思索每一个可能隐藏通风口的地方，“通风口应该在这个书架或者沙发后面。但如果是不可视材料做的，我们就没办法确认了。” 他挪开沙发，后面的墙壁光滑一片，并没有什么通风口。
“很有可能是隐形的。”温蒂回忆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新闻上说，采用了新型材料，高科技新风系统。我那段时间很关注兰斯·斯宾赛，所以看到过不止一次。现在看来，兰斯·斯宾赛也不是个好东西。”温蒂对曾经粉过这样一个人感到生气。
“也许这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雪尔随口替兰斯·斯宾赛辩解了一句，“毕竟关系到军部和学院，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能说了算的。”
“你认识他？”安苏转过头，看着雪尔。
“有过几次接触，不熟。”雪尔轻描淡写，“觉得他不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开书架。在书架后面的墙壁上方，赫然有一个正方形的百叶窗口，“找到了，在这里。”
温蒂和安苏快步走过来，三人同时抬头研究。
安苏：“可以找个东西，把它封住。”
“是的，只要不是隐形材料，就好办。”雪尔点头。
双子星军部休整区
兰登下了飞行器，大步朝办公区走去。前来迎接的军部官员一路小跑跟在后面，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将军，欢迎您莅临双子星。我们为您准备了，”
“不用了。”兰登挥了挥手，语气冷淡而疏离，“这次来双子星只是私人行程。让泰特·扎克来见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将军！”官员连忙点头，转身去安排，不敢有丝毫怠慢。
没过多久，泰特·扎克从人群后挤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神情严肃，向兰登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将军，准尉泰特·扎克向您报到。”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这次没有忘记自我介绍。
兰登微微点头，示意他跟上。
上行的电梯里只剩下兰斯兄弟二人和正在站军姿的泰特·扎克。电梯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只有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在耳边回响。
“现在什么情况？”兰登开口问道，目光直视前方，语气中带着一些压迫感。
“报告将军，一切正常。”泰特立刻回答，身体依然绷得笔直，仿佛随时准备接受检阅。
“轻松点，士兵。现在不是在军中。”兰斯在一旁忍不住开口，他懒洋洋地靠在电梯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格外随意。他的目光在泰特身上扫过，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见兰登点头，泰特微微放下挺起的胸膛，声音也放低了一些：“我已经和omega保护协会的达尼尔·休伯特见过面。休伯特说安苏小姐非常配合，并明确表示不会把‘鹊桥’系统存在的事情宣扬出去。他还表示希望我们这边不要把事情扩大到学院层面。您现在要过去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兰登挥了挥手，他走到落地窗前，将护城河北岸和河对面的双子大厦尽收眼底，开口问：“她知道我吗？”
“不，休伯特非常遵守规定，并未透露北栋公寓主人的任何信息。”泰特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气谨慎。目光微微下垂，避免与上官直接对视。
就在这时，泰特的终端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头说道：“将军，事件调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公寓内部的监控视频只有您的终端可以查看。”
“打开。”兰登把终端扔给他，仿佛对这件事有些不耐烦。
泰特看了一眼一旁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兰斯，神情有些犹豫。他的手指在终端上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是否应该当着兰斯的面播放视频。
“你怎么还在这儿？”兰登回过头，才发现兰斯，语气冷淡。
“啧，不是你说的让我想想怎么解决吗？我也好奇这几个可爱的omega怎么跑出来的，是不是‘鹊桥’出了漏洞。”兰斯懒洋洋地回应，依旧靠在沙发上，神情悠闲。对兰登的态度毫不在意。
兰登示意泰特不用理会他。
投影在空中展开，画面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视频从三人进入公寓管理处一楼大厅开始播放。当镜头切换到电梯内的近景时，兰斯眯起眼睛，站起身走近屏幕。
“这个男孩儿是谁？”兰斯指着其中一个omega，语气里带着一丝兴趣。
“他叫雪尔，是住在168层的omega。”泰特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目光在兰斯和兰登之间游移，似乎在判断是否应该透露更多信息。
“雪尔？”兰斯语气意味不明，目光紧紧盯着画面中的雪尔，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又问泰特：“北栋S区168层是谁？”
“按照规定，不能透露。”泰特看了一眼长官，为难地对兰斯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显然也不想得罪这位。
“又见色起意？学院里的omega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兰登转过头警告他。
“弟弟，你对我误解太深。”兰斯耸耸肩，没多解释，他后退两步，双手向后撑在沙发扶手上，右脚脚尖轻轻点地。目光一直停留在监控画面上。
“他们用谁的权限打开的入口？”看到三人进入北栋S区电梯时，兰登开口问道。
“……是达尼尔·休伯特的，长官。”泰特回答得有些迟疑，但手指飞快的在终端上轻轻滑动，调出了相关的权限记录。
“这就是所谓的严格遵守规定？三个omega没有工作人员带领，随意出入公寓管理处办公区，毫不费力闯入处长办公室，甚至还出现在北栋S区。北栋已经不属于omega学院管辖范围了。你们知道omega出现在学院以外的公共场会出现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吗？”
兰登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次的事件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而兰登显然对他们的工作严谨性产生了质疑。
泰特低下头，无言以对。
“通知公寓管理处，先把达尼尔·休伯特带走，禁止他再和那三个omega接触。那三个omega暂时留在公寓，不准外出。记住，秘密行动。”兰登命令道。
“是，将军。”泰特立刻回应。
“还有，皮特·达德利什么时候到双子星？不在岗不是出现问题的理由。我对于他能否胜任处长这个位置保持怀疑。”兰登语气冷硬。
“达德利处长预计15:09着陆双子星。”泰特回答。
“让他第一时间来找我。”
兰斯看完监控，罕见的正经了两秒钟，“‘鹊桥’应该再加一层密匙，或者干脆把南栋管理员在北栋的权限关了。谁能想到会被几个omega这么轻易地‘偷家’呢？”兰斯忍不住笑出声，这几个omega太有意思了。
“你还笑得出来……”兰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房间的宁静。
“警告！当当当当，您的织女来相会了。当当当当，您的织女来相会了。当当当当，您的织女来相会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三人同时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兰登眉头紧皱，开口询问。他的手指猛地停在了桌面上，目光锐利的扫向泰特。
“等等，这是‘鹊桥’的特殊警告。当初还是我选的铃声。还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听到呢。”兰斯突然想起这一茬，起身走到兰登身边，点开他终端上的红色感叹号。面带兴奋的笑容，语气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杰作”。
“你管这叫警告？”兰登难以置信，再次被兰斯的这个奇葩设计刷新了认知。他还以为军部休整区遭到了袭击。
“没听清吗？你的织女来找你了。”兰斯将终端画面投射到空中，屏幕上显示着北栋S区169层公寓的监控画面。画面中，一头黑发从雪白的墙壁中缓缓钻出，乍看之下宛如幽灵。
等到那“女鬼”完全从墙中脱离，抬起头时，兰登认出了她——正是刚刚视频中那个，擅闯北栋的始作俑者之一，安苏。
她的动作轻盈，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监控镜头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看来，你不想去也得去一趟了。”兰斯拍了拍兰登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