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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凹凸大赛的第一天,我就被安迷修救了。

>他总说这是骑士的义务,却在我训练受伤时失控捏碎药瓶。

>“安安,寒冰湖温泉听说能疗伤,陪我去吧?”

>雾气氤氲的池中,我靠着他肩膀昏昏欲睡。

>“今天的温泉…怎么只有我们两个?”

>意识模糊前,我看见他眸色沉得吓人。

>“因为在下…对其他人说了‘此处危险’。”

>滚烫的吻落在颈侧时,我才想起——

>安迷修的元力技能,是操控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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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湖的风,永远带着一种能冻裂骨髓的狠劲。它们呼啸着卷过嶙峋的冰柱,刮擦在厚重的作战服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空气稀薄而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了一把细碎的冰针,刺痛着喉咙深处。我,祁奥阳,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这片广袤无垠的白色死寂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年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稳就坠入那永恒的蓝色深渊。

手里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沾着几点暗红血迹的简易地图。那是用淘汰某个不自量力想打劫我的家伙后,从他身上搜刮来的能量棒包装纸背面草草画就的。线条歪歪扭扭,标注模糊不清,唯一能辨认的,就是地图中央那个被着重圈了好几圈的小小标记——“寒冰湖裂隙温泉”。传说中,那地方是这片极寒地狱里唯一一处流淌着滚烫生命力的奇异之地,其泉水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能加速元力恢复,甚至愈合那些大赛医疗舱都束手无策的暗伤。

“该死的鬼地方……”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冰冷的空气瞬间在唇边凝成一小团白雾。一阵猛烈的穿堂风毫无预兆地撞来,带着冰碴子狠狠砸在脸上,激得我一个趔趄,重心顿时不稳。左脚猛地踩在一块覆盖着薄雪的滑溜冰面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视野里是飞速掠过的、布满尖锐冰凌的灰白穹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沉稳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箍住了我的腰!那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度,瞬间将我从坠落的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后背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清冽的冰雪气息混合着一种独特的、如同冬日被阳光晒暖的松木般的干净味道,瞬间将我包裹。

“当心脚下,祁奥阳小姐。” 温和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我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这里的冰层结构非常复杂,许多看似厚实的地方,底下早已被暗流掏空。”

惊魂甫定,我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澄澈得如同寒冰湖最深处凝结的绿松石般的眼眸里。是安迷修。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此刻正微微低头注视着我,那双总是蕴着温和笑意的绿眸里,清晰地映出我略显狼狈的影子。他穿着大赛统一的深色作战服,外面象征性地披着那件标志性的墨绿色骑士披风,金色的肩饰在灰白的天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几缕棕色的额发被风吹乱,拂过英挺的眉骨,更衬得他面容俊朗,气质沉静。

“安迷修!”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的名字,紧绷的身体在确认是他后瞬间放松下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谢天谢地是你!吓死我了!” 我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隔着厚厚的作战服,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灼人的热度,稳稳地托着我,没有立刻松开的意思。

一丝极其微妙的、不易察觉的停顿在空气里流淌。他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似乎更深邃了一些,像平静湖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但那异样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很快便恪守着骑士应有的分寸感,极其自然地松开了手臂,后退一小步,拉开一个礼貌而舒适的距离。

“举手之劳,祁奥阳小姐。” 他微微欠身,标准的骑士礼,动作流畅优雅,嘴角重新扬起那抹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弧度,“骑士的职责,便是守护需要帮助的女士。”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那张皱巴巴的地图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询问,“您也是来寻找寒冰湖裂隙温泉的吗?”

“嗯!” 我用力点头,立刻把刚才那点小小的异样感抛到了脑后,扬了扬手里那张饱经风霜的地图,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好不容易才搞到的线索!听说那温泉对恢复元力特别有效,我这几天训练都快散架了,得去泡一泡回回血!” 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那里因为昨天过度催动“赤狱裁罪”劈开一块巨型冰岩,现在还残留着隐隐的酸痛。

安迷修的目光在我揉肩膀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温和的绿眸深处,似乎有某种更幽暗的情绪极快地掠过,快得像冰原上稍纵即逝的极光。但那情绪被他完美地压制在温雅的表面之下,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真诚和可靠。

“那真是巧了。在下也正打算前往那里稍作休整。” 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无可挑剔,“寒冰湖深处危机四伏,毒蝎兽和冰晶魔偶时常出没。如果祁奥阳小姐不介意,请允许在下为您引路。结伴而行,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真的?那太好了!” 我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在这危机四伏的凹凸大赛里,能和安迷修这样实力强大、性格可靠又赏心悦目的队友同行,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有你在我就放心多啦!安安!” 我习惯性地喊出了那个私下里给他起的昵称,语气轻快又亲昵。

“安安”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安迷修挺拔的身姿似乎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那双总是平静温和的绿眸,瞳孔深处仿佛被投入了石子的深潭,荡开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那涟漪并非愉悦,更像是一种被猝不及防地触碰到隐秘核心的震动,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他搭在腰间凝晶剑柄上的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但这异样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他迅速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巧妙地掩去了眸底深处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那温润如玉的骑士微笑已然完美地回到脸上,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僵硬从未发生。

“祁奥阳小姐,” 他温和地开口,声音依旧清朗悦耳,只是那声线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请跟紧在下。” 他转过身,墨绿色的披风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迈步走在了前方。步履沉稳依旧,只是那背影,似乎比平时更加挺直了一些,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近乎僵硬的平静。

我毫无所觉,满心都是即将泡到温泉的雀跃和对这位可靠骑士的感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留在厚厚积雪中清晰的脚印前行。

有了安迷修的指引,原本如同迷宫般的危险冰裂区变得畅通无阻。他似乎对这片区域异常熟悉,总能精准地避开那些覆盖着薄雪的脆弱冰层和隐蔽的深不见底的冰隙。他的脚步稳健而无声,像一只在雪原上巡行的优雅雪豹。每当遇到陡峭难行的冰坡或巨大的冰障,他总会提前停下,转过身,极其自然地向我伸出手。

“小心,这里的冰面很滑。” 他温声提醒,掌心向上,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那姿态是纯粹的骑士风度,不带一丝狎昵。

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常年握剑磨砺出的薄茧,粗糙却令人安心。每一次短暂有力的扶持,都像一道微小的暖流,透过冰冷的作战手套传递过来。他握得很稳,力道恰到好处,既确保我不会滑倒,又不会让我感到任何被冒犯的不适。每一次将我稳妥地带过险地,他都会立刻松开,绝无半分拖泥带水,恪守着严格的距离感。

只是,偶尔在他转身继续带路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他低头看向自己刚刚握住我的那只手,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和深凝,仿佛那掌心还残留着什么令他心绪不宁的触感。但他很快又会抬起头,恢复那无懈可击的领路者姿态。

“安安,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感觉你对路好熟啊!”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小跑两步与他并肩,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拉长。

安迷修侧过头看我,冰原冷冽的风吹动他额前棕色的碎发,拂过他线条优美的下颌。他唇边噙着那抹惯常的温和笑意:“作为大赛的参赛者,熟悉各个区域的资源点,是基本的生存之道。寒冰湖的温泉,确实是在下休整时偶尔会来的地方。”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温和有礼,却巧妙地避开了“经常”这个频率词。

“哦……” 我点点头,没再深究。目光很快被前方奇异的景象吸引。

转过一道巨大的、如同怪兽獠牙般的冰柱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仿佛被无形的巨斧劈开的深邃冰谷出现在眼前。谷底深处,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如同仙境蒸腾的云海。与冰谷外刺骨的严寒截然不同,一股温暖湿润、带着淡淡硫磺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附着在作战服上的寒气,让人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想要张开。

冰谷的峭壁上,凝结着无数璀璨的蓝色冰晶,在不知从何处透下的、稀薄的天光照耀下,折射出梦幻迷离的光晕,将整个冰谷映照得如同水晶宫殿。而在谷底最中央,便是那传说中的温泉——一片不规则形状的、如同巨大蓝宝石镶嵌在玄冰之中的池水!水面平静无波,呈现出一种深邃诱人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钴蓝色,正丝丝缕缕地向上蒸腾着袅袅白气。水汽遇到上方冰冷的空气,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附着在四周的冰壁上,又缓缓滑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在这片寂静的冰谷中显得格外空灵。

“哇——!”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片梦幻般的蓝色温泉,“这也太漂亮了吧!比地图上画的棒一万倍!”

安迷修站在我身侧,目光也落在那片氤氲着热气的蓝色池水上。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欣赏,语气温和地介绍:“这就是寒冰湖裂隙温泉。其泉水蕴含的奇特能量,的确对恢复元力和体力有奇效。”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在空旷的冰谷里显得格外清晰,“不过,祁奥阳小姐,有一点请务必谨记。这温泉的效力虽然强大,却并非毫无代价。它的热力会加速消耗人的精神,浸泡时间需严格控制,若超过一个临界点,极易导致意识昏沉,甚至彻底昏迷。大赛资料库中有过相关记载,曾有参赛者贪图其效力,沉睡其中,再未醒来。”

他的语气严肃而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意味。那双绿眸转向我,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要将这条警告刻进我的脑子里。

“知道啦知道啦!” 我用力点头,心思却早已被那近在咫尺的温泉勾走,安迷修的告诫如同掠过耳边的风,并未在心中留下太多痕迹。身体积累的疲惫和酸痛此刻被那蒸腾的热气无限放大,只想立刻泡进去舒缓一番。“我会注意时间的!安安你也要泡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解作战服厚重的外套扣子,动作带着点迫不及待。

安迷修的目光在我解扣子的动作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飞快地移开,转向冰谷的入口方向。他的侧脸线条在氤氲水汽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模糊,喉结似乎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稳:

“祁奥阳小姐请自便。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稍后再来。” 他微微欠身,姿态依旧无可挑剔,“请务必注意时间,切勿贪恋泉水的效力。” 他再次强调了一遍,墨绿色的披风一扬,转身便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巨大的冰柱屏障之后。

冰谷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池水蒸腾发出的、如同叹息般轻柔的汩汩声。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冰晶凝结和融化的细微声响,以及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巨大的冰壁如同沉默的巨人环绕着我,投下深邃的蓝色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湿热水汽,吸进肺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微醺的暖意。

“搞什么嘛……神秘兮兮的。”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对安迷修的突然离开有些不解,但很快就被独自占有这片梦幻温泉的兴奋取代。我迅速脱掉厚重的作战服和里面的训练服,只穿着大赛制式的贴身泳装——一件简约的深蓝色连体泳衣。冰谷里温暖的空气包裹住暴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与之前刺骨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我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踩在池边被打磨得光滑温润的冰面上,试探着将脚尖伸入那钴蓝色的泉水中。

“嘶——好烫!” 一股灼热的温度瞬间从脚尖蔓延开来,烫得我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想缩回脚。但紧接着,那灼热感之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暖流汹涌而至,瞬间驱散了所有寒意和疲惫,仿佛无数双温柔的手在同时按摩着酸痛的肌肉和经络。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

“太舒服了……” 我忍不住喟叹出声,不再犹豫,扶着旁边一块温热的、形状圆润的蓝色冰晶,慢慢地、全身心地沉入那片醉人的钴蓝之中。

温泉水温柔地包裹上来,温暖而不灼人,恰到好处的热力渗透进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欣雀跃地呼吸。连日高强度训练积累的肌肉酸痛,在泉水的神奇力量下,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融、平复。我靠在池边一块微微倾斜、光滑如镜的巨大冰晶上,感受着冰的沁凉与水的滚烫在背后形成奇妙的平衡,舒服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发出满足的叹息。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思绪像水汽一样轻盈飘散,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

时间在这片温暖静谧的蓝色世界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又或许已是很长一段时间,一种奇异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我的后脑,带走了所有的清明。眼前的氤氲水汽似乎变得更加浓稠、扭曲,冰壁上折射的蓝色光晕旋转着,融合成一片迷离的光海。身体变得异常沉重,仿佛灌满了水银,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温泉水带来的暖意不再舒适,反而像厚重的丝绒毯子层层包裹上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唔……” 我无意识地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努力想甩开那沉重的困倦,意识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朝着黑暗的深渊急速坠落。视野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只剩下耳边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的水流声……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一个念头如同微弱的水泡般挣扎着浮起:安迷修……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还没来?还有……他说过……不能……泡太久的……

无边的黑暗温柔而冷酷地覆盖了一切。

……

冰谷入口处,巨大的冰柱屏障投下幽深的阴影。安迷修背靠着冰冷的冰壁,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这道屏障之后,一个视线无法触及温泉池,却能将所有通往冰谷内部的路径尽收眼底的位置。

他微微仰着头,后脑勺抵着坚硬寒冷的冰壁,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浓重的阴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深长而沉重,仿佛正经历着某种激烈的内心鏖战。之前那无懈可击的骑士风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狼狈的挣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凸起,微微颤抖。

冰谷深处,那细微的、属于少女入水的声音,以及随后那一声满足的、慵懒的喟叹,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穿透厚重的冰壁,无比清晰地钻进他的耳膜,狠狠勾扯着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喘,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泄出。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某种被强行压制的、几近狂暴的渴望。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清澈温和、如同春日森林湖泊般的绿眸,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骤然掀起惊涛骇浪!原本澄澈的绿色被一种近乎燃烧的、深沉浓烈的墨绿所吞噬,里面翻滚着挣扎、痛苦、近乎绝望的压抑,以及……某种被长久囚禁后即将破笼而出的、滚烫而危险的东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冰谷寒冷的空气里迅速变得冰凉,顺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滑落。

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个念头如同警钟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敲响。引以为傲的骑士意志正在那一声满足的叹息中寸寸瓦解!他必须立刻离开!离得远远的!趁自己还能勉强维持那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安迷修猛地直起身,几乎是踉跄着想要逃离这个令他几近窒息的地方。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

冰谷深处,那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呻吟,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空气,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声音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混乱的脑海!

糟了!

所有关于离开的念头瞬间被冻结、粉碎!安迷修脸色骤变,那双燃烧着墨绿火焰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一秒还想要逃离的挣扎,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祁奥阳!” 他失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惶而微微变调,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沙哑。墨绿色的身影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犹豫地冲破了那道作为心理屏障的巨大冰柱!

眼前的一幕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它几乎停止跳动!

那个黑发如瀑的少女,正无声无息地滑向池水深处!她小小的头颅已经完全没入那钴蓝色的泉水之下,只留下几缕湿透的、海藻般浓密的黑发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无力地荡漾。她纤细的手臂软软地垂在身侧,整个人毫无生气,像一尊被遗弃在温泉中的、脆弱的白瓷人偶。水面平静无波,只有她发丝漂浮的地方,留下几圈绝望的涟漪。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安迷修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骑士信条,在看到她沉入水中的那个瞬间,被一种纯粹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惧彻底碾碎!

“不——!” 一声近乎嘶吼的悲鸣从他胸腔深处炸开!他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猛地扎进了那片滚烫的钴蓝之中!

“哗啦——!”

巨大的水花溅起,滚烫的泉水瞬间浸透了他厚重的骑士服。他全然不顾,凭借着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如同深海中矫健的猎食者,瞬间便潜到了那下沉的身影旁。有力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锁链,猛地箍住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冰冷而毫无知觉的身体死死地、紧紧地扣进自己同样被泉水浸透的、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抱着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抱着即将碎裂的幻梦,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道冲出水面!

“咳咳咳……” 新鲜的、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安迷修剧烈地呛咳着,水珠顺着他湿透的棕发、俊朗而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但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臂弯里那个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失的人儿身上。

他抱着祁奥阳,几步便跨上池边光滑的冰台。动作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显得有些粗鲁,将她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一块相对平整、温热的蓝色冰晶之上。她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像没有骨头一样,湿透的黑色长发如同浓密的水草,凌乱地贴在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和脖颈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水珠。那身深蓝色的泳衣勾勒出少女青涩却动人的曲线,暴露在冰冷空气里的肌肤细腻得晃眼,带着一种脆弱的、惊心动魄的美。

安迷修单膝跪在她身侧,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颤抖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恐惧到极点的小心翼翼,用指尖迅速探向她纤细的颈侧。

指尖下,传来微弱但清晰的搏动。

还在跳!

这个认知如同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他几乎冻结的四肢百骸,带来一阵虚脱般的战栗。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一线,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席卷而来,几乎将他吞没。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跳。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冰台上昏迷不醒的少女身上时,那短暂松懈的神经再次被狠狠揪紧!

她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脆弱得像初冬清晨凝结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泉水浸湿的深色泳衣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玲珑起伏的曲线。纤细的锁骨如同蝶翼,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诱人的阴影。湿漉漉的黑发蜿蜒着,有几缕粘在她微微张开的、如同玫瑰花瓣般柔嫩的唇上,水珠沿着优美的下颌线滚落,滑过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没入更深、更隐秘的阴影里……她身上还散发着温泉水特有的硫磺气息,混合着她自身那种淡淡的、如同雨后初绽的玫瑰般的甜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无孔不入。

一种强烈的、近乎眩晕的冲击感狠狠撞上安迷修的脑海!

视觉、嗅觉……所有感官接收到的信息都在疯狂地冲击着他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那双刚刚因确认她存活而恢复一丝清明的绿眸,瞬间又被更浓重、更危险的墨色吞噬!里面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担忧和后怕,一种被强行压抑了太久、早已在心底深处发酵膨胀的、名为“占有”的野兽,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撞击着那名为“骑士道”的牢笼!

他猛地别开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足以点燃一切的火种。视线仓皇地扫过冰谷,却绝望地发现这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绝对的寂静和封闭,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将他们两人紧紧包裹其中。没有外界的目光,没有世俗的评判,只有她毫无知觉的、致命的诱惑,和他内心那正在疯狂滋长的、黑暗而滚烫的欲念。

“呃……” 又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喘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溢出。他撑在冰面上的另一只手猛地攥紧成拳,坚硬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尖锐的刺痛来唤醒那岌岌可危的理智。手背上青筋虬结,剧烈地颤抖着。

不行!安迷修!你是最后的骑士!骑士的准则是守护!是谦恭!是节制!是……他一遍遍在心底嘶吼着那些铭刻在骨髓里的信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但另一个声音,一个更原始、更炽热、更不容抗拒的声音,在疯狂地叫嚣:她就在这里!毫无防备!只属于你!你还要压抑到什么时候?!

冰台上,祁奥阳似乎因为脱离了温泉水,在冰冷空气的刺激下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幼猫呜咽般的呻吟。她的身体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感到寒冷,本能地朝着身边唯一的热源——安迷修的方向微微侧了侧身。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迷修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抵抗,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那双燃烧着墨绿火焰的眸子猛地转回,死死地锁定了冰台上昏迷的少女,里面最后一丝清明被彻底点燃,焚毁殆尽!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他俯下身,动作不再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和孤注一掷的狂热。手臂绕过她纤细的腰肢和腿弯,极其小心,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将她冰冷而柔软的身体整个打横抱起!

少女的头颅无力地靠向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湿透的、冰凉的黑发蹭在他的颈侧,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触感。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硫磺与玫瑰的甜香,瞬间浓郁了数倍,将他彻底包围。

安迷修抱着她,如同抱着自己失落的另一半灵魂,走向冰谷深处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那里有几块巨大交错的蓝色冰晶,天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半封闭的避风凹槽。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让她靠在一块相对平滑的、带着温热感的冰壁上。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起身。他就这样单膝跪在她面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胶着在她苍白而脆弱的脸上。他的呼吸粗重而灼热,喷吐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形成一小片朦胧的白雾。冰谷里死寂一片,只有他沉重如擂鼓的心跳声和那灼人的呼吸声在空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危险。

他颤抖地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无法控制的贪婪。微凉的指尖,带着薄茧,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拂开了粘在她脸颊上的几缕湿发。

指尖下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冰冷而光滑,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那触感像带着细微的电流,瞬间从指尖窜流到他的心脏,引起一阵剧烈的痉挛。他屏住了呼吸,指腹不受控制地、极其轻柔地沿着她柔和的颧骨线条向下滑去,掠过那小巧精致的下颌,最终……停顿在她纤细而脆弱的脖颈上。

那里的肌肤在冰谷幽蓝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指腹下微弱却坚定的脉搏跳动,一下,又一下,如同最精密的鼓点,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那是她生命存在的证明,也是此刻唯一能证明她属于这个世界的连接。

他的目光死死地凝在那段优美的弧线上,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意义不明的咕哝。像是痛苦的呻吟,又像是某种被压抑到极限后发出的、满足的喟叹。他俯得更低了,滚烫的额头,带着湿漉漉的棕发,轻轻地、带着无限依恋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抵在了她同样冰凉光滑的额头上。

冰冷的触感从额心传来,却丝毫无法浇灭他体内疯狂燃烧的火焰。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刻无比接近地交融在一起,他的灼热滚烫,她的微弱冰凉。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息,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安迷修抵着祁奥阳的额头,身体因为极致的压抑和某种无法宣泄的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动,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

终于,他像是做出了某个毁灭性的决定,猛地抬起头!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此刻已经看不到任何属于“安迷修”的温和与克制,里面翻涌的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的暗色深渊!深渊底部,是被囚禁了太久、终于冲破牢笼的、赤裸裸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痴迷!

他不再犹豫,不再挣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飞蛾扑火般的狂热,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带着一种近乎啃噬的力度,狠狠地印在了少女纤细脆弱的颈侧!

那是一个滚烫到几乎灼伤肌肤的吻。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吻,更像是一种烙印,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印记!带着积压了无数个日夜的隐秘渴望、痛苦压抑和此刻喷薄而出的、几乎将他焚毁的炽热情潮!

他的唇齿贪婪地厮磨着那片冰凉细腻的肌肤,灼热的呼吸喷吐其上,留下湿热的痕迹。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将怀中柔软的身体更深地、更紧密地按向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冰谷死寂无声,只有压抑而滚烫的喘息,和唇齿间那无声的、带着绝望意味的占有宣言,在幽蓝的冰晶世界里,疯狂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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