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把这些一股脑儿用光,往后你吃啥哟!” 青萍眉头拧成了麻花,那苦瓜脸拉得老长,活像谁欠了她八百吊钱。
睐娘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狡黠,“你觉着,往后这些东西还能轮得到咱们享用?”
问香帮忙烧火,差点想将房子点了。肥嘟嘟的胖手捏得啪啪响。
青萍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像只护食的小兽,“她们敢?这可都是老爷夫人特意给小姐备下的吃食,金贵着呢!”
说着,她气呼呼地抬手一抹脸,这可好,锅底灰在脸上划出五条黑印子,活脱脱一个从灶王爷那儿偷跑出来的小妖怪。
“母亲常念叨,要孝顺公婆。可瞧婆母那架势,开口闭口都是潘家规矩,压得人喘不过气。青萍,咱们那点体己银子,可得藏严…” 睐娘一边说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着锅铲,灶火映着她的脸,神色间满是忧虑。
正说着,一个小脑袋像只偷腥的猫,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那头发黄得像秋天的枯草,乱糟糟地晃悠着,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鼻子一抽一抽的,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活脱脱一个被美食勾了魂的小馋鬼。
青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赶人,“去去去,小毛孩,别在这儿捣乱!” 那小孩被赶得满脸委屈,小嘴一撅,扯着嗓子喊:“仙女姐姐咋变成黑脸妖怪啦!还说要藏银子,小气鬼!” 这一嗓子,跟开了大喇叭似的,瞬间在小院里回荡开来。
睐娘赶紧拿了块糖饼,递给青萍,“快,追上去哄哄,别让他瞎嚷嚷。” 青萍得了令,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可谁能想到,那小鬼头跟脚底抹了油似的,“嗖” 地一下扎进了大人堆里,还跟个小广播似的,把刚刚听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众人瞧着青萍那花猫似的脸,“噗嗤” 一声,哄堂大笑。这笑声,差点没把屋顶给掀翻。青萍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比被灶火烤得还难受,脚底像抹了油,灰溜溜地跑回厨房,拿起火钳,对着灶火就是一阵猛戳,嘴里还嘟囔着:“哼,笑吧笑吧,等会儿有你们好看的!”
“好萍儿,消消气。等会儿把脸洗干净,大家吃上了饭,谁还顾得上笑你呀。” 睐娘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手脚麻利地摆弄着锅里的食材。一时间,厨房里香气四溢,那香味像长了翅膀似的,直往院子里钻。
“青萍姐姐,做完饭我去把那讨人嫌的小馋鬼揍一顿。”问香道。
院子本就不大,这股异香一飘出来,正屋里聊天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像被施了定身咒,鼻子使劲儿地吸着,喉咙里不断吞咽着口水,那模样,活像一群被美食勾了魂的饿狼。
“哎呀妈呀,这是啥味儿?有烧鹅?还有腊肉和香肠?” 一个村妇眼睛瞪得像铜铃,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扯着旁边那小馋鬼的胳膊使劲摇晃。小馋鬼忙不迭地点头,口水顺着嘴角 “吧嗒” 一下滴在了地上。
“菩萨显灵啦!这是仙人下凡了吧?我都记不清上次吃肉是啥时候了,感觉像上辈子的事儿!” 另一个村妇扯着嗓子嚎了一嗓子,那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惊得院子里的老母鸡 “咯咯咯” 地满院乱飞。
“你还说呢,你怕是好几年都没吃过白米饭了吧。天天都是野菜拌杂粮,还填不饱肚子。”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众人的目光 “唰” 地一下,像探照灯似的,齐刷刷地看向潘母,那眼神里,羡慕、嫉妒、恨,啥味儿都有,早把之前跟着潘母骂新媳妇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潘母一听这话,脸瞬间黑得像锅底,恶狠狠地瞪了女儿巧儿一眼。巧儿像被雷劈了似的,浑身一哆嗦,心里暗叫不好:老娘这是要吃人呐!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边摇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娘,冤枉啊,我啥都没干!”
原来,那些肉都被巧儿藏在了自己房间床底下,她心里直发毛:新嫂子难道会穿墙术?咋把肉都弄出来了?熏鹅咱家可从来没买过呀,这到底咋回事?
正想着,青萍端着一盘盘菜走了出来。众人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像发现了宝藏一般。只见那熏鹅被切得整整齐齐,一块块码放得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白鹅,盘面上还精心装点着一朵粉红芙蓉花,娇艳欲滴,活灵活现。青绿的野蒜苗和油光发亮的腊肉搭配在一起,色泽诱人,让人看一眼就食指大动。红辣椒炒金黄色熏鱼,那香味,简直是 “勾魂夺命”,勾得众人肚子里的馋虫上蹿下跳。
潘母看着这些菜,眼睛都直了,心里那叫一个肉疼。这些可都是她用潘仁从南宫家弄来的钱,偷偷腌的,藏得跟宝贝似的,生怕邻居知道。这下可好,全被端上桌了。她狠狠地瞪了巧儿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女儿生吞了。巧儿委屈得直想哭,心里直纳闷:这到底咋回事呀?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潘婆子肯定不乐意。眼瞅着这美食当前,要是不赶紧下手,待会儿说不定就被赶出去了。说时迟那时快,不知是谁眼疾手快,第一个举筷叉向烧鹅。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火药桶,众人瞬间开启 “战斗模式”,筷子像雨点般落下,盘子里的烧鹅眨眼间就被抢了个精光。潘母刚想伸手抢点肉,结果连腊肉的影子都没瞧见,再去夹蒜苗,盘子已经被舔得比镜子还干净。
“大家慢慢吃,后面还有呢!这些都是我家南宫老爷夫人特意为小姐准备的吃食。小姐说了,初来乍到,往后还得靠乡里乡亲多多照应,所以今天把所有吃食都做成菜,招待大伙。大家敞开了吃,小姐平时可难得下厨,今儿个大家可有口福咯!” 青萍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声音清脆响亮,在小院里回荡。
这话一出口,众人像是被施了魔法,嘴里一边塞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感谢的话。那村里出了名嘴毒的李婶,吃得满嘴流油,感谢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哎呀呀,这新媳妇可真是菩萨心肠,长得俊,厨艺还好,潘家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潘母在一旁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像开了染坊似的。再看自家一双儿女,抢吃的那架势,比村人还狂野,生怕慢一步就少吃一口,跟丢了魂似的。
潘母气得肺都快炸了,眼见着一盘笋干炒野荞头马上见底,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啪” 地一下,用筷子狠狠打开李婶正伸进盘子的手。李婶哪肯吃亏,立马跳起来,尖着嗓子喊道:“哟呵,这就是潘家诗书传家的待客之道?从客人手里抢食,羞不羞哟!”
“你不请自来,算哪门子客人?吃白食还敢嘴硬!有本事你回家备了礼再来!” 潘母双手叉腰,像只斗鸡似的,脖子都涨得通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潘母正一肚子火没处撒,恨不得把这些 “白吃白喝” 的人都赶出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还得顾着点面子,只能憋得脸色铁青,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睐娘做好了西红柿疙瘩汤,洗净手,整理好衣裳,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逆着光,周身仿佛被一层光晕笼罩,恰似下凡的仙女。众人瞧见,一下子看呆了,原本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
青萍赶忙上前接过汤盆,怕众人哄抢,老人小孩吃不上,忙拿起勺子,先给老人孩子盛上。睐娘微微欠身,甜甜笑道:“各位叔伯婶子,南宫睐娘给大家见礼了。” 这一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像山间清泉,一下子打破了平静。乡下人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站起来回礼,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哎呀,真是个好媳妇,模样俊,心地善,还做得一手好菜,潘家祖坟怕是冒青烟咯!”
潘母一听,脸都快气歪了,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婶,可别乱说。祖坟冒青烟那是我儿考状元,娶个破落户媳妇,算哪门子祖坟冒青烟!”
潘巧儿在一旁也是气得直咬牙,看着满屋子男人的眼珠子都快粘在新嫂子身上,心里那叫一个嫉妒。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从屋里拿出一件破衣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嫂子,听说苏绣很有名,不知道你会不会?我这衣裳破了几个洞,正好请嫂子帮忙缝补缝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女德里妇功的厉害。”
众人一听,心里都明白,这小姑子是故意刁难。人家新媳妇刚进家门,忙了一早上,水都没喝一口,饭也没吃,这就被拉来干活。青萍气得满脸通红,眼眶泛红,大声说道:“我们小姐进门后忙得脚不沾地,你们怎么能这样!”
“是啊是啊,有啥活计,吃了饭再说嘛。” 众人纷纷劝解。
可潘母却冷着脸,冷哼一声:“我们潘家的事儿,轮不到外人插手!” 众人无奈,只好低头喝疙瘩汤,那汤鲜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大家生怕吃了这碗没下碗,一个个狼吞虎咽,场面一度失控。
潘仁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汤,对母亲和妹妹的举动好似没看见。他心里清楚,睐娘抗拒这门婚事,瞧不上他那好色的德行。他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儿恨不得母亲和妹妹把睐娘折磨得更惨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睐娘还有这一手好厨艺,在南宫家时,他从没见过她下厨,还以为她跟那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一样,啥都不会。看来以后,倒是能天天有口福了。
睐娘瞥了一眼潘仁,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感受到潘母如刀子般的目光,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让青萍去取针线。
她拿起针线,手指翻飞,那速度,快得像一阵风。不一会儿,破衣裳就被补好了,针脚细密平整,补的地方绣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跟原本绣上去的没啥两样。
李婶凑上前,眼睛瞪得老大,惊叹道:“我的个老天爷!这哪是补衣服,简直是七仙女下凡呐!瞧瞧这针脚,瞧瞧这绣工,咱村里哪家媳妇有这手艺?” 众人纷纷点头,赞叹不已。再看巧儿之前补的地方,线歪歪扭扭,像蜘蛛网似的,对比之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巧儿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又羞又恼,伸手一把抢过衣裳,嘴里嘟囔着:“一件破衣服,有啥好看的!” 众人见状,哄堂大笑,这小姑子本想刁难人,结果自己出了个大洋相。
“小姐,忙活半天了,赶紧吃饭吧。” 青萍心疼地说道,转身想去厨房拿碗筷。
“是啊,快来吃吧,累坏了吧。” 乡邻们纷纷招呼着。可众人一瞧桌上,好家伙,每个盘子都干净得能当镜子使,疙瘩汤盆里连一滴汤都不剩。众人尴尬地笑了笑,纷纷告辞。有人想留下来帮忙,也被睐娘婉拒了。
潘家母女见睐娘主仆啥都没吃上,心里总算出了口恶气。潘母剔着牙,慢悠悠地说道:“还愣着干啥,都收拾了!” 青萍气得握紧了拳头,可看着小姐平静的模样,又只能无奈放下。这新媳妇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就这般波折,往后的日子,又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