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马超于长山国羁留两月有余,便欲西归凉州。其妻刘氏身怀六甲,不堪跋涉,只得滞留此地。临行之际,马超口吐莲花,誓言旦旦,谓必当遣人相迎。刘氏闻言,泫然泣下,执手相送,直至十里长亭犹不忍归。
时孙策偕周瑜携二乔返柴桑,吴夫人设宴庆贺。两对新人燕尔新婚方毕,即率江东子弟挥师东进,势如破竹,直逼会稽郡境。
忽有许劭自会稽驰书告急,言刘繇处境危如累卵。刘民帐下二将刘晟、太史慈闻讯,如坐针毡。刘晟念及叔侄之情,太史慈感其昔日周济老母之恩,皆叩首请战。
刘民踌躇不已,暗忖此去必与孙策交锋,二将若往,恐如彗星袭月,必生大变。
正值此时,徐庶羽扇轻摇,进言道:“主公何妨令二人同往?”刘民蹙眉道:“此非火上浇油乎?”徐庶笑道:“该去者终须去,该来者终会来。”遂取红蓝锦囊各一,分授太史慈与刘晟。“二位将军至曲阿方可启视,自有趋吉避凶之策。”
二将拜谢而去,皆未携家眷。
恰在此时,忽有刘磐飞马来报:黄忠夫人病逝,其子黄叙已星夜驰归荆州,为母守制。
这时,崔琰从倭奴国返回,带来了女王卑弥呼的信件,大意是瀛洲内乱难以平定,需请须佐小男、建御无方,建御小雷回去平叛。
徐庶捋须沉吟道:“那卑弥呼倒是个识大体的,未曾点破小碓王子之事。”
刘民颔首道:“既如此,便准其所请,将女眷暂留长山国罢。”转而对崔琰道:“季珪远来辛苦,且先调养旬日,待精神复振,便赴东莱郡守之任。”崔琰闻言,当即整衣冠行大礼谢恩。
待陈到、太史慈等诸将鱼贯退出,刘民忽觉心中空落,不禁问道:“军师,我等下一步当作何打算?”
徐庶不慌不忙,将案上舆图徐徐展开,指点道:“曹操狼子野心,必犯徐州,青州孔北海亦难幸免。当早作绸缪才是。”
刘民正色道:“愿闻军师调度。”
只见徐庶运筹帷幄:令管亥率两千精兵镇守都昌,华雄引两千铁骑驻防平寿,麹义带两千甲士屯兵剧县,三地互为犄角之势。又遣阎行、韩湘领两千轻骑前出朱虚,柯比能率两千胡骑坐镇安丘以为后援。更命赵云、马琳统五千大军驻守营陵。另调魏延率一千水师扼守黔陬,以备接应徐州陈登、刘晔北归。
刘民闻言急道:“军师此计虽妙,然平原、济南诸郡国岂非拱手让人?”
徐庶神色凝重,叹道:“主公明鉴。吾辈行精兵之道,今长山国兵不满两万,突击一地尚可,若要全据青州......”言及此处,不由摇头,“实非易事啊。”
刘民闻言,不禁摇头苦笑,叹道:“既如此,我等便在长山国静观其变罢。”
徐庶轻摇羽扇,嘴角含笑:“主公明鉴。那孙伯符与刘正礼积怨已久,纵使太史子义与刘季玉前去斡旋,亦不过解燃眉之急。若要扬州长治久安,非主公亲临不可。”
“军师不与孤同行?”刘民略显诧异。
徐庶拱手道:“青州局势诡谲,犹如棋局,臣当为主公守住根本。扬州诸雄虽各怀鬼胎,然皆如土鸡瓦犬,不及幽州十之一二。待主公旌旗所指,彼辈必当望风归附,届时或有意料之外之喜也。”
庞月适时进言:“可令胡氏兄弟提亲事毕后,速至东舟岛与主公会合。如此,则后顾无忧矣。”
刘民颔首道:“善!便依军师之策。”复又转向魏延,取出一封锦书:“琅琊臧宣高与孤有旧,此间书信可招其归附于汝。”
“末将遵命!”魏延肃然应诺。
且说刘民携王礼、华佗、蔡琰、吕雯、庞月、蓝月等一众登舟,在甘宁水师护卫下扬帆南下。但见千帆竞发,旌旗蔽空,端的是威风凛凛。首站便至东舟岛,早有哨船飞报。
那东舟县令、驱虏将军朱桓早已率领属官胥吏在码头恭候多时。见刘民船队靠岸,朱桓整肃衣冠,趋步上前,躬身禀道:“启禀主公,周公瑾随孙伯符转战庐江、九江等地。末将奉主公钧命,统领江东水师一部驻守此地,日夜稽查往来舟楫商旅,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民环视港口,见商船云集,市井繁华,忽而问道:“东舟县属地属广陵郡,那张子布可曾为难于汝?”
朱桓闻言,肃然答道:“子布为官清正,明镜高悬,对本县多有照拂,真乃朝廷柱石,社稷之臣也!”
刘民微微颔首,复又问道:“东舟以西,长江以南便是丹阳郡,如今太守是何人?”
朱桓略一沉吟,答道:“主公明鉴,那里已是袁公路的势力范围。先前太守周昕,因不齿袁术为人,拒不通好,致令袁术衔恨在心。近日袁术已改任吴景为丹阳太守。”
刘民闻言,若有所思道:“吴景?莫不是孙文台的那位妻弟?”
朱桓点头称是:“正是此人。孙伯符表面仍对袁术执礼甚恭,实则已另立门户,自行任命官吏。凡不从者,必兴兵讨伐。吴景既是其舅父,自然唯伯符马首是瞻。”
刘民眉头微蹙,追问道:“那周昕如今安在?”
那厢刘民正自沉吟,忽闻朱桓道:“主公明鉴,那孙伯符确是虎踞江东。方才探子来报,此人已回会稽故里,暂且依附于王朗帐下。”
刘民负手而立,望着浩浩荡荡的江水东流,忽问道:“休穆,眼前这江南之地,可就是吴郡所在?”
朱桓闻言,面露钦佩之色:“主公博闻强识,竟连这地理形势也了然于胸,实在令属下叹服。”复又指点江山道:“现今吴郡太守乃是许贡,与那许靖素有交情。说来可笑,扬州州治本在九江郡寿春城,奈何那袁公路鸠占鹊巢,逼得新任州牧刘繇不得已,只得将州治暂设于曲阿。”说着以手指向江南一处,“主公请看,便是那江畔之地。”
“听闻汝南名士许子将,如今也在刘繇帐下?”刘民若有所思地问道。
“正是。”朱桓点头道,“许劭与许靖本是同宗,有此渊源,刘繇虽为州牧,却也只能号令吴郡一地罢了。”继而细细分说扬州局势:“庐江、九江二郡北部诸县,皆听命于袁术;而南部皖县、居巢等处,则已尽归孙策所有。更兼豫章、丹阳二郡太守,俱是孙策心腹之人。”
刘民故作讶异,捋须叹道:“如此说来,孙伯符在扬州竟已成气候!休穆以为,此事当如何应对?”
朱桓捋须沉吟道,“孙伯符此子,骁勇绝伦,颇有项籍之概。然其基业未固,且结怨甚广。莫说刘扬州非易与之辈,吴郡许贡门下死士如云,会稽王朗名望素着,便是丹阳南境那些山越蛮夷,亦非旦夕可平。”
刘民复问:“若伯符据有扬州,岂非可弭江南兵戈,还百姓以清平世界?”
“主公心怀黎民,仁德广被。然某闻孙郎专尚武力,不结纳江南士族。纵使得地,恐难久安。”朱桓摇首叹道,“譬如筑室沙上,虽华而不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