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雯掩唇而笑,促狭道:“妾身等乃小王爷新纳之妇。”言罢素手轻抬,指蔡琰曰:“文姬姊姊居长,妾次之。”蔡琰玉颊飞霞,急以罗帕掩面,嗔道:“昔时河东郡中童稚嬉戏之语,岂可当真?”庞月懵懂,扯刘民袍袖娇声道:“奴亦欲与郎君作扮姻缘戏。”
正说笑间,侍女张梅、陈雪提灯而至,敛衽禀道:“更漏已深,请殿下移驾安寝。”庞月忽推蔡琰于侧,紧偎刘民身畔,附耳低语:“若允妾同作新嫁戏,当献破敌良策。”刘民拊掌大笑:“甚善!六人共演鸾凤和鸣之戏,岂不快哉!”
及至锦帐低垂,庞月环刘民腰际,娓娓道来:“可使精兵伪作贩夫走卒,化整为零,分由九门潜入皇城。待华雄、徐荣、吕雯诸将熟谙城防,乘隙突袭枢要,制其首脑。李傕部曲自乱阵脚,届时孙文台挥师叩关,洛阳城破只在旦夕。”刘民抚掌称奇:“月姊真女中张良也!”
吕雯前随皇甫将军习兵事,蹙眉道:“此计虽妙,然需诸路同发,方收雷霆之效。”庞月星眸闪烁,嫣然笑曰:“易耳!可命城中暗伏者以爆竹为号,火树银花起时,三军齐发,何愁大事不成?”
刘民拊掌而叹:\"妙哉此计!若得周密布置,何愁大事不成!\"
众将闻言皆振奋,遂各司其职,昼夜筹谋。刘民亲召华雄、徐荣、黄叙、刘磐、胡亮、吕雯诸将,命其拣选精锐之卒,依庞月之策,改易服色,操练暗号。
越数日,夜阑人静时,洛阳城中忽闻爆竹裂空之声,响彻九霄。但见乔装黔首之甲士若决堤洪流,分扑九门要冲。华雄挺刀当先,徐荣执戟断后,吕雯率女兵疾趋宫闱。俄顷间,城楼烽燧皆易其帜。
城外孙坚望见城头火起,即挥令旗催动三军。霎时金鼓震天,云梯接踵。李傕部众腹背受敌,阵脚大乱,士卒相践如溃穴之蚁。
及至破晓,洛阳城破。刘民疾趋李傕府邸,但见唐姬蓬首垢面立于阶前。母子相拥而泣,声噎气咽,观者无不泫然。
既克城,刘民部驻跸东阙,余三门皆由孙坚部戍守。百姓见两军秋毫无犯,市井渐安,遂悬彩帛于闾巷,焚香祝祷,俨然太平气象。
唐姬忆昔侍少帝于南宫半载,谙熟宫室布局,乃谏曰:“不若移驾宫禁?”刘民遽然变色,长揖而谏:“母亲容禀,今吾等势微力薄,若踞显要,必成众矢之的,恐招灭顶之灾矣!”
唐姬闻言恍然,抚膺叹曰:“吾儿深谋远虑,老身几误大事。然则何处可托?”语未竟,吕雯进言曰:“奋武将军府毗邻东阙,而今空置,堪为栖身之所。”其声清越,若佩玉鸣鸾。
刘民纳其议,遂立中军大帐于吕布旧邸,遍贴安民榜文,欲暂驻洛阳。
孙坚恃兵甲之盛,堂皇入主禁宫,静观时变。未几,程普率众于枯井中觅得传国玉玺,莹光流转,隐现龙纹。孙坚得此至宝,暗藏不宣,密谋南面之事。
然噩耗频传:西陲董卓部将郭汜引铁骑万余,旌旗蔽空,距洛阳已不足百里;北境白波军杨奉率五千劲卒盘踞要津,觊觎洛阳;南隘汜水关夜夜阴风恻恻,鬼嚎不绝,乡民皆言阴兵借道;东疆豫州孔伷困于黄巾余孽,复遭曹操精骑鲸吞疆土,狼烟蔽日,通途断绝。四境皆危,洛阳已成累卵之势。
当夜孙坚携程普、黄盖、韩当至刘民营帐,共商大计。众将皆言洛阳城垣残破,西通函谷道阻且长,非死守突围之良选。
蔡琰进言曰:“昔与白波骁将徐晃有袍泽之谊,若假道北境,或可化险为夷。”程普等力谏不可:“吾等意在返归荆南,北境乃并州荒芜之地,粮秣难继。倘遭合围,犹困涸辙之鲋,徒取败亡耳。”
刘民素有东向之志,欲联曹孟德共击黄巾,继赴青州会孔北海。
然孙坚闻之,不以为然,暗忖若至北海,必失权柄,遂以“长沙儿郎惯于舟楫,陆战攻坚非其所长,恐曹公亦不愿借力”为由婉拒。
忽闻唐姬启檀口,清音泠然:“不若返归颍川,妾家故地尚有余荫可庇。”此言正中文台心意,虽不形于色,然眸中笑意已若春溪初融。
刘民观二人神色,知不可强合,乃抚掌道:“既如此,当合兵出南门,越汜水而取道颍川。届时孙将军若返长沙,亦非迂途。”众议既协,乃聚帐议攻关之策。刘民欲显军威于江东猛虎之前,目视帐下诸将,意属华雄、黄叙为先锋。
忽见华雄面色萎黄,身形踉跄,竟不能持戟而立。刘民厉声喝问:“华将军可敢当此重任?”话音未落,华雄如风中败叶颓然倒地。帐中诸将皆惊,刘民急令左右扶之退下,复遣庞月以飞鸽传书,星夜延请华元化诊治。
当此之际,少年黄叙与刘磐昂然出列,甲胄铿锵作金石声:“末将愿为前驱,诛此阴祟魔兵!”
刘民大喜过望,拊掌赞曰:“壮哉!着尔等各领精骑二百,擂鼓夺关!”二人领命而去,帐外忽闻雷云翻涌,似有龙吟隐于九霄。
孙坚见二少将勇毅过人,心甚感佩,顾谓黄盖、韩当曰:“公覆、义公,尔等速领二百精兵往援,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四将齐声应诺,各执兵刃疾驰而去。
实则刘民早知汜水关自洛阳往攻易耳,然欲借此砥砺二人胆气。待得日影西斜,黄、韩二将策马回营,黄盖抱拳曰:“二位少将军已破汜水,斩鬼卒无算!”
刘民急趋前问:“元方、元固何在?”话音未落,但见军士舁黄叙、刘磐入帐。
韩当跪禀:“小王爷明鉴,二将凯旋未几,忽染癫狂之症,末将等迫不得已击之使昏,甘领责罚。”
刘民观二将面如金纸,心下恻然,强忍痛惜道:“将军等忠勤可嘉,何罪之有?速将少将军安置暖帐,着良医调理。”言毕,以袖掩面不忍复视。
徐荣检视部曲毕,惊愕不已,急禀刘民曰:“主公,此番奇哉!所部士卒竟无一折损,甲胄未见血痕。”刘民闻之,虽颔首称善,然眉间阴云愈浓。
时值暮色四合,斥候飞报四方烟尘渐起。孙坚与刘民议定,翌日携华雄、黄叙、刘磐三伤者弃洛阳而走。当夜营中火把明灭,值更士卒往来如织,唯闻刁斗声声穿破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