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这么认为，”沐昭说得从容，神经却绷得很紧，“楚家早就派人盯着我了，随时有可能发现不对劲，你们再继续纠缠，对谁都没好处。”
向近科听完果真脸色一变，问：“楚家人盯着你？谁？”
沐昭耸耸肩，故作从容：“这我可说不好，这里本就是楚家的地界，派谁都有可能不是吗？”
向近科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沐昭觉得自己赌对了，她看着向近科，一字一句地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虚张声势，”刀隆不以为然地说，“真盯着你又如何？这个场地是完全密闭的，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谁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说着便上前一步，动手的意图已经写在了脸上。
沐昭神色冷了下来，一只手紧紧握住军刀。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触角已经迅速攀上了刀隆的精神线。
刀隆手背弓起，肩背处的肌肉忽然膨胀爆开，长出了一些粗硬的兽类毛发——他是兽化能力者。
“刀隆，住手！”关键时刻，向近科叫住了刀隆。
刀隆停住脚步，处于半兽化的形态回身看向向近科。
向近科神情复杂地盯着沐昭，最终一字一句地说：“让她走。”
“什么？”刀隆惊讶地看向他：“就这么让她走？”
向近科皱着眉挥挥手，意思是放人。
刀隆咬着牙，神情极为不甘心，但他只是喘了几口粗气，最终收回了兽化的进程，回到人形。
他退后几步，一双眼愤愤地瞪着沐昭。
靠近门口的孔正梁和尤鹃向两侧让开，让出一道口。
沐昭迈步向门口走去。
她的精神触角此时已经连入了刀隆的精神线，并谨慎地接入了刀隆的视觉接口。
她借着他的视觉紧盯着其他人的动作，以防他们诈她。
出乎她的意料，直到她按开自动门，他们都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
走出场馆后，沐昭犹豫了一下，才收回精神触角。
她其实有点想去读刀隆的记忆，看看这帮人到底在计划什么。
但她担心出现上次那种昏厥的情况，到时候这帮人指不定给她带到什么犄角旮旯里一刀噶了。
保险起见，她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加快脚步走进电梯，离开了负六层。
*
沐昭走后，场馆内五人没有离开。
刀隆问：“楚家真派人盯着她？为什么？”
向近科说：“瑞辰集团发了一道通缉令，追捕一个畏罪潜逃的精神系异能者，我没看到过通缉令附的相片，但我猜，可能就是沐昭。”
“瑞辰集团？”曹莲惊讶道，“这么说，她是‘港湾’的人？”
向近科点点头，说：“我原本不信，一个精神系异能者能逃得过瑞辰集团的追捕，如今看来，还真有点本事。”
曹莲脸上露出有些可惜的神情，说：“这么厉害的能力，我们非要除掉吗？不如试着拉拢？”
向近科冷笑：“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再谈拉拢有点太迟了，更何况她是楚绍禹救回来的人，不一定会为了利益倒戈。”
刀隆不解道：“如果不拉拢，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向近科摇摇头，谨慎地说：“真动起手来，我们所有人都会暴露，不好收场。”
刀隆撇撇嘴角，不以为然地说：“楚家人早看我不顺眼了，没什么好遮掩的。”
曹莲不赞同，说：“现在这状况，没有真的撕破脸之前，楚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但如果真的在这里杀了她，性质就不一样了。”
刀隆说：“现在已经确定她就是精神系异能者，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能力真能治好那人。”
“不好说，”向近科语带保留，“毕竟精神操控和精神疏导不是一回事。”
“正梁，你刚才被她操控时有什么感觉？”尤鹃好奇地问。
孔正梁想了想说：“就是在那一两秒的时间，我的身体不听我使唤了。”
曹莲感叹：“所有精神系都能做到这个吗？如果真是这样，也太可怕了。”
“要不怎么说千万别和瑞辰集团为敌呢？”刀隆嗤笑道，“他们手握着‘港湾’这样的利器，脑子不好才要和他们对立。”
“行了，散了吧，”向近科朝他们摆了摆手，说：“我先联系一下上面，等我消息。”
*
电梯抵达负一层，沐昭从电梯里出来，准备去拿东西离开地下训练场。
踏出电梯时，她注意到电梯外的墙上趴着一只几乎与墙色融为一体的壁虎。
她心神一动，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走到了储物柜前，取出了通讯器。
通讯器恰到好处地响起，仿佛有一双眼睛真的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通讯号：V97——果然是楚一凝。
沐昭接起还没说话，楚一凝就问：“沐昭，你没事吧？”
沐昭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她并不是毫无依据地说自己被楚家人监视，自从上次注意到窗外的蝴蝶，她就一直特意留心身边出现的各种“小动物”。
虽然并不清楚楚一凝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在盯着自己。
楚一凝倒也毫不遮掩，说：“我看到你和一群人去了负六层……没受伤吧？”
她这一句话，相当于直接承认自己在监视沐昭。
沐昭也开门见山地问：“你在监视我？”
“可以这么说，”楚一凝竟然爽快地承认了，“不过你放心，我只在你离开房间后才跟着你，不会干涉你的私人空间。”
沐昭问：“是那些虫子吗，蝴蝶、壁虎？”
楚一凝不说话，似是默认。
沐昭叹了口气，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坦白地告诉我？”
既然要监视她，为什么不干脆瞒住她，以楚一凝的能力应当完全可以做到。
毕竟上次也是楚一凝指给她看的，否则她可能到现在都注意不到。
“我们会‘考察’每一个新加入基地的人，这是标准流程，没什么好隐瞒的。”楚一凝坦然道。
楚一凝当然不可能亲自“考察”每一个新加入的。
但沐昭知道自己的特殊性，楚一凝费这么大劲盯着她也情有可原。
如此看来，向近科那帮人过度“关注”她的原因，也许和楚一凝监视她的原因是一样的。
可这个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一时想不通，只能暂时放一边。
“我没事。”沐昭说。
“那就好，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说完，楚一凝准备挂断。
沐昭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出声拦住：“那个，一会儿可以见一面吗？”
楚一凝沉默了一会儿，说：“当然，指挥中心二楼，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