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刘谌与段锦关系最好,忙一把抓住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谌已经不是之前单纯的少爷了。他不知道这件事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段锦要不要让他说。
而且他自己还在忧心,这个副使与刘寻雁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女气全消,俨然成为了一个俊俏的少年。但她怎么变成杨悠的副官了?这件事如此危险,她不要命了呀?
众人见刘谌不说话,以为他也不知道,只好围住魏常道:“先生,这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魏常倒是很淡定。
“这熙和朝太可恶了,派个小白脸来勾引咱们主帅。”
“怪不得主帅不想娶妻,原来是喜欢这样的。”
“这是三十六计美人计呀。”
魏常怕段锦听到了怪罪,忙道:“别胡说八道。你们用脑子想想,咱们签订的契约利于谁呀?
“主公当主帅当然利于咱们了。”
众人倒是诺诺点头:“也对,也对。看样子,那个使者反被诱惑了。”
“咱们主公确实长得俊俏。迷住一个小白脸不在话下。”
刘谌见众人越说越不像话,打断他们道:“别瞎说了,要是让老大听到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众将士又看向魏常。
“走吧,去赴宴,主公不是说要宴请使者吗?咱们也去。”
“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
宴会上。
段锦坐在主位,杨悠坐在客位,他的副官坐他的下首。
其余人分职位大小分列而坐。
美味佳肴一盘盘上来,美酒更是不计其数,还有助兴的舞女和乐师。
乐师正在吟唱: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孤灯寒照雨,湿竹暗浮烟。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舞女在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而段锦感觉仍在梦中,他盯着他,不说话,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酒。
音乐结束,乐师与舞女退下。
而此刻,段锦已经恢复镇定自若之态,他对杨悠举起酒杯,笑道:“杨大人,请。”
杨悠也举起酒杯,他后面的副使却拽拽他,压低声音道:“大人,大夫说您不能饮酒。”
杨悠却并不在意,他一仰头喝下去了。
段锦却听到副官所说的话,忙问道:“为何不能饮酒?”他皱着眉打量他,发现他确实太瘦了,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刮跑。
怎么回事?自己送他去渡江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之前在田光明家里还能饮酒呢?现在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瘦了?”段锦柔声问道。
“生了一场病,无事。”杨悠轻描淡写地说道。
段锦心却揪起来,这绝对不是一场小病,甚至连酒都喝不了,但与他为数不多的来信中,他竟然一句未提!
段锦沉沉地盯着他,不说话了。
杨悠也不说话,只是玩弄手边的杯子。
“哈哈。”魏常热情地招呼他:“使者大人,饭菜可合胃口?”
杨悠放下杯子,微笑点头:“很不错。”
“您是南方人,可能吃不惯咱们这边的菜,太硬了。”
“还好。”杨悠淡淡道:“我本是北方人,是羌人乱华的时候过去的。”
“哦哦,这样。”他感慨道:“羌人乱华确实很多人都跑去南方了。”
“来人,为使者大人换上果酒。”段锦忽然吩咐下人道。
“是,将军。”很快,下人便将果酒端到杨悠面前。
“喝这个吧,这个没事。”段锦轻声对杨悠道,很是温柔。
“好。”杨悠接过来,轻声道:“多谢将军了。”
“最近吃得什么药?可曾再犯过病?有大夫随行吗?”段锦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事无巨细。
“未曾犯病,有大夫随行,将军放心。”杨悠一一回答。
段锦点头,他又仰头喝了一杯,低声道:“多住几天可好?”
“只是着急复命,可能过几天就走了。”杨悠有些不敢看他。
“这样。”段锦点头:“那联军的时候你还来吗?”
“自然过来。”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一言我一语,众人在旁边都不敢说话。
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到了戌时,段锦都还未下令结束。
最后还是杨悠起身,走到厅前 ,向段锦告别:“将军,夜深了,该休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如何?”
段锦握紧了拳头,宽大的袖子垂下来遮住了他冒着青筋的手背,他舍不得他离开。
但正如他所说,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众人也都困顿了,更何况杨悠身体还不好。
“也罢。”段锦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平静地说道:“都散了吧。”
杨悠向段锦行礼,又向众将士行礼道:“各位,在下先行一步,告辞了。阿雁,走了。”
“是,大人。”他的副官早到了他的后面,扶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大人可喝醉了?”
杨悠摇头:“还好。”
段锦看着杨悠远去的背影,站起来晃了两下,今日他确实喝得有些多了。
方平和陆柔上前扶住他,他摆手让他们两个放开:“无事,我没喝醉。”然后转身对其他将士道:“都回去休息吧,今天结束了。”
“是,主公。”众人纷纷离开。
段锦又回到座位上,沉沉地盯着杨悠坐的位置,陆柔和方平站在一旁,不置一词。
过了很久,段锦终于挪开了眼神,他站起来,但酒劲上来了,起身时有些晕头转向,他忙扶着桌子稳住身体。
方平和陆柔上前扶住他,“回房间。”他吩咐道。
“是,将军。”二人合力将段锦扶回房间。
此时,段锦已经不清醒,他躺在床上,嘴里喊道:“阿冉,阿冉,不走好不好?”
方平和陆柔对视一眼。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陆柔问方平道:“我觉得这位使者还挺面熟的,在哪儿见过呀。”
方平知道有的事不该说,便含糊道:“谁知道呢?我可没有见过。”
他们两个见段锦已经安稳入睡,便推门出去,但也不敢走开,只是在门口守着。
第二天早晨。
段锦睁开眼,头疼欲裂,他扶着额头回忆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阿冉?对,阿冉来了。
段锦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推门出来。
方平二人忙行礼道:“主公,您醒了。”
段锦点头,问方平道:“他在哪儿?”
方平指了指西院:“主公,安排在客房里了。”
段锦拔腿就往西院走去,方平和陆柔忙跟过去,两个人在后面疯狂对眼神,窃窃私语
陆柔也是终于想起了到底在哪儿见过那位杨大人了,他是个直肠子,直接对方平道:“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主公千里迢迢送到南方的人呀。就是比之前瘦弱了一些。显得有些病气。”
方平愣了一下,轻声道:“有的该说,有的不该说。”
陆柔明白,也闭嘴不语了。
很快,三人走过回廊,穿过垂花门,便到了西院院子里,西院院子里种了十几颗梨花,又称“梨花香”,不过现在是夏天,梨花已经落了,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梨子挂在树上。
梨树下面有两个人正在说话,对着门口的是熙和朝的副官,而背对着他们的竟然是刘谌!
刘谌为何一大早就到熙和使者的院子里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