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幕布上，映出“红衣案专案重启”几个大字。
触目惊心。
陈子墨站在幕布前，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调出了一份标注着“绝密\/未结”的电子卷宗。
陈子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需要让你了解十六年前那个案子。”
随着他的讲述，和幕布上投射出的档案照片以及现场勘验图。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所有受害者均为十八到二十八年龄段的年轻女性，遇害时均身着红衣，包括连衣裙，上衣或者外套，尸体被发现时，凶手都会刻意整理其衣着，使其保持整洁。”
“作案手法极其残忍且模式化。受害者均遭受过暴力扼颈导致昏迷或濒死状态，最终致命伤均为利器，我们推测为锋利的中型刀具。”
“每一起案件现场，凶手必定会留下老式的，手工制作的红色布鞋。布鞋一般被端正地摆放在死者脚边不远处。”
“至于抛尸地点，都是一些偏僻废弃或人迹罕至的场所，如废弃厂房、烂尾楼、郊边树林边缘。但抛尸地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作案时间一般集中在雨季，尤其是暴雨前后。”
宋翩然越听越认真，越听心中越觉得冷。
凶手摆放布鞋，这明显是赤裸裸的挑衅警方。
她屏气凝神看着陈子墨，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短短一年零三个月内，连续发生七起手法高度一致的命案。”
宋翩然心中已经明了。
红衣案警方投入了大量人力，排查了海量线索和嫌疑人。
甚至成立了规模空前的专案组，但凶手就像是压根不存在一样，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检验的dNA。
现场足迹混乱，目击者证词非常模糊。
最终，案件因线索中断，凶手停止作案而成为悬案，尘封至今。
一张张受害者生前明媚的照片，与她们惨死后的现场照片在大屏上一张张划过。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宋翩然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
她视线死死盯着上方。
这不仅仅是一个模仿犯那么简单。
这手法……
这仪式感……
这精确到令人发指的细节……
每一样，都令人心生不适。
沐苒之神色凝重，即使已经看过无数遍卷宗，此刻再次重启，那些被刻意压制的恐惧和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张志行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眉心。
陈子墨关掉投影，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随即灯光亮起？
“情况就是这样。”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宋翩然身上，“十六年前的那个人，或者一个对其手法研究透彻到可怕的模仿者，重新出现了。”
“周小薇的案子，就是重启的信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宋翩然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
她迎上陈子墨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张志行站起身，环视了一周。
他沉声道：“子墨，案子交给你，我放心。”
他看向陈子墨，眼神里是绝对的信任，“局里资源全力支持，需要什么，人、设备、权限，直接找我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快！”
他的拳头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决不能让十六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绕过桌子，走到陈子墨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满是疲惫之色。
张志行离开后，会议室的门刚关上，陈子墨便已大步走到中央的白板前，一把抓起记号笔。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声音斩钉截铁：
“时间紧迫，凶手用周小薇的命案，向我们，向整个市局，甚至向这座城市，正式宣战了，我们的反击，必须从彻底复盘红衣案开始！”
他唰唰地在白板上写下“红衣案复盘”几个大字，笔锋凌厉。
“第一，也是最核心的战场：物证！”
陈子墨重重地圈出这个词，“立刻对所有封存的原始物证进行最高规格的复检！”
“重点目标为标志性的老式红布鞋、受害者遇害时所穿的红衣，尤其要关注非血迹污染部位，领口和袖口，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放过！”
他转向技术警员小王，语速极快，“小王，你立刻协调物证鉴定中心，调用市局、省厅乃至部里最顶尖的实验室资源，24小时轮班倒，我要最快最详尽最突破性的结果报告！明白吗？”
“明白！陈队！我马上去办！”小王挺直腰板回应。
陈子墨的目光回到白板上，继续部署：
“当年的技术有局限，很多线索可能被埋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翩然脑海里总是闪过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身影。
那个人看起来应当和死者一般大。
虽然当时触碰并没有产生任何画面，但她脑海中总有一个念头，觉得那个人会是这个案子的突破点。
死者是被凶手刻意盯上的，还是随机找的穿的红衣服的人？
如果是刻意盯上的，那凶手和死者有认识的可能吗？
“翩然，你有什么想法？”
陈子墨沉重的目光落在了宋翩然的身上。
后者却低着头，并未第一时间回应他的话。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看向了宋翩然。
陈子墨心下轻叹了口气，下意识认为宋翩然被吓到了。
他屈指在桌面轻敲了敲，语气稍微重了些，“翩然！”
宋翩然猛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抬眼看向陈子墨，“啊？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楚。”
“陈队问你对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想法！”沐苒之不耐烦的语气落入了宋翩然耳中，她啧了声，“就你这样，还能参与案子？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走神。”
“真不愧是符合我对你这样的人的刻板印象。”
宋翩然还没开口，陈子墨一个眼刀陡然扫向沐苒之。
沐苒之弱弱的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囔着，“瞪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