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福伯拿着嫁妆单子进来,呈给萧霁月,
“殿下,嫁妆已清点完,一个不少,已由崇大人命人牵回太仆寺。”
萧霁月没有接,只说了句,“收到库房!”。
太子见状,起身嘱咐:
“为兄先走了。今日你务必留在府里,好好准备明日的婚礼。切记,不可再胡闹。”
说完,萧霁远率人扬长而去。
见其远离的背影,萧霁月有苦难言,猛踹了一脚板凳,又因踹痛了脚,捧着脚丫单腿蹦跶了好久。
太子出了六皇子府,仍旧表情凝重,
“太子殿下,要派人盯着六殿下吗?”长孙贞烈提议。
萧霁远停下脚步,看向正孙贞义,“今晚让你二弟和沈慕枫过来看着他,万不能再出乱子。”
“是。”长孙贞义拱手领命。
驿馆内,乌恩站在院子中,手一背,指着少西道:
“既然他不来清点嫁妆,就你来。”
她如说书先生一般,模仿太子的口吻,讲述今天送嫁妆的经历。她学得有模有样,引得简伊和一众亲卫一阵哈哈大笑。
“公主,解气不?”乌恩问。
简伊笑得合不拢嘴,
“别说,我很好奇他得知自己只配得上牛马是什么表情。”
正说着,一个亲卫跑来,呈上一封信,
“启禀公主,鲜于夫王子送来的信。”
简伊接过,看后不禁眉头紧锁。
“怎么了?”乌恩担忧道。
“阿哈给的明日参加婚宴的名单,上面多了几人。”
“何人?”见简伊皱眉,乌恩也紧张起来。
“八部的人。”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乌恩看向少西,“送亲的时候,也没有他们的人啊。”
“不请自来。我们大张旗鼓地把聘礼送回了草原,他们自当要探探虚实。”简伊突然有点后悔,今天只赶牲口去六皇子府,那死小子闭门不收,定是生气的。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来解围,怕是会有麻烦。而明日草原八部眼线众多,万不能让那小子撂挑子,让那些眼线看出端倪。
“明日都打起精神,万不能让八部的人看出我与他不合。”
乌恩、少西点头,彼此交换视线,眼神坚定。
傍晚,沈慕枫和长孙贞烈离开东宫,前往六皇子府。
他们领了命,要协助礼部,陪同六殿下圆满完成婚礼。
二人到六皇子府时已傍晚。萧霁月十来天的幽禁,第一次见到他的俩跟班。他让厨房备上了酒菜,打算小酌一番。
“来来来,喝酒。”萧霁月端起酒壶,自斟一杯。
“哎,殿下,属下带了雨前龙井,不若清茶一盏话四海轶事,酒吗,算了。”沈慕枫将茶罐子捧到桌上,笑得谄媚。
“什么算了,本殿下心情不好,你们喝不喝?”萧霁月不悦,看着二人。
沈慕枫一脸为难,长孙贞烈抱拳拱手,
“殿下,实不相瞒,我二人奉太子之命来陪伴殿下,太子殿下有言,今夜不可饮酒。”
“什么意思?你们两个替皇兄监视我?”萧霁月放下酒盏,指着长孙贞烈,嘴角噙着怒意。
“殿下息怒。属下不敢。属下只是......”长孙贞烈急得满脸通红,却不知如何说,索性,噗通一声跪在了六殿下身前。“殿下万不可饮酒。饮酒误事。万一耽搁明日大婚,属下只能提头见太子殿下。”
萧霁月看着他,使劲摔了下手中的酒盏,道了句,
“扫兴!”
又吩咐道,“把二位公子的碗碟撤了,上壶茶,二位公子今日喝茶便好。”
下人听命忙乎起来,他便自斟自饮。长孙贞烈和沈慕枫彼此对视一下,却没人再敢阻拦。
萧霁月喝了一会闷酒,微微有些上头,话不由得多了起来。
沈慕枫见状,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和萧霁月畅谈起来,一会功夫,气氛便热络了。
“阿枫,你可有心仪之人?”萧霁月搭着他的肩膀,问道。
“哎,有又如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等事情,容不得我操心。”
萧霁月苦笑着,又转头看向长孙贞烈,
“你呢,贞烈?”
长孙贞烈勾唇一笑,没有回答。
“看他那样子肯定有。”沈慕枫起哄。
萧霁月没有继续调侃他,问道:
“长孙小姐的伤怎么样了?”
“回殿下,舍妹已无碍。”
“我听闻,你和长孙小姐都因此受了罚。”
“没什么大事。纤凝被母亲禁足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今日便和我母亲去宝华寺还愿。”
萧霁月听闻,心眼转了几转,问道:“还愿?”
“此前父亲伤重,母亲和舍妹去宝华寺祈福。如今父亲已大好,母亲便带小妹去还愿,还要在宝华寺施粥三日。”
“长孙将军大好,本殿下也倍感欣慰。”
说完,萧霁月站起身,对二人道:
“时候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明日好有精神。”
二人莫名其妙地被管家带去了客房。
更夫的梆子敲打了三声,萧霁月一身夜行衣,站在沈慕枫的床前,
“随本殿下出府。”
沈慕枫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刚张开嘴,准备劝诫,萧霁月的刀柄就撞在他的嘴前,
“去还是不去?”
沈慕枫忙不停地点头,“去,去!属下誓死追随殿下。”
“贞烈一起吗?”
“我让他睡得更熟了。叫上他,我们怕是走不了的。”
一盏茶后,两个黑影爬上府邸的院墙,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清晨,长孙贞烈出门,便见府中管事、小厮等一个个步履匆匆。
他拦下一名小厮,问道:
“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左顾右盼,吞吐道:
“小人不知,公子还是去大堂问管家吧。”
长孙贞烈觉得不妙,急忙去敲沈慕枫的门,半晌也没有人应。他推门而入,而里面却哪还有沈慕枫的影子。
他急匆匆地赶去大堂,李嬷嬷和几个管事都在,李嬷嬷踱来踱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六殿下呢?”长孙贞烈问。
“哎,长孙公子,殿下不见了。”
长孙贞烈犹如雷劈,石化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