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给客人们斟酒。
等我斟到一张案几前时,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轻轻敲击着案几,我抬头看见王棱的目光正黏在我的手上。
“荀姑娘这双手,”他声音压得极低,“不像是干过活儿的。”
我手一抖,酒液洒在案上。他却立刻用袖口去擦,指尖状似无意地撩过我的手腕。
“大人说笑了。”我想缩回手时,却被他一把扣住。
他的拇指在我掌心摩挲着,痒得我浑身发僵,“婢子还要忙呢!”
我小声说道。
“嘘,”他凑近我的眼前,满嘴酒味还夹杂着青年雄性的气息,“怕什么,张宣去更衣了。”
我挣了挣,没挣开。他的唇几乎贴上我脸颊,“明日申时,灞桥的芍药开得正好。”“婢子不敢。”我声音发颤,却被他打断。“不敢什么?”他低声笑着,手指顺着我的腕子往上滑,“是怕张宣知道,还是怕?”他的指尖停在我肘窝,“怕你自己?”
门外传来张宣打招呼的声音。
王棱瞬间退回原位,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张宣走进来的时候,他正襟危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贤侄久等了。”张宣大剌剌坐下,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耳根通红。
王棱笑得温文尔雅,“世叔这酒不错。”他的脚却在案几下碰了碰我的绣鞋,“荀姑娘觉得呢?”
“婢、婢子不懂酒。”我慌忙往后缩,却被他用鞋尖勾住了裙角。
张宣哈哈大笑,“这丫头就会煮个茶。”、
“哦,是吗?”王棱的脚尖慢慢往上,蹭过我的小腿,“我倒觉得荀姑娘,很懂。”
我的膝盖猛地撞上案几,杯盏叮当乱响。张宣皱眉,“毛手毛脚的!”
“是婢子该死。”我忙着低头收拾酒具,却看见王棱借着宽袖遮掩,将一块玉佩塞进了我的袖袋。
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王棱起身告辞,他手指“不小心”勾开了我的衣带,“姑娘的衣带,松了。”
“你!”我僵在原地,由着他慢条斯理地帮我系好。
张宣送客到门口,王棱回过头,“对了,荀姑娘。”
“婢子在。”
“明日来我府上取《诗经》,世叔要借的。”他笑得人畜无害,“记得,穿那件杏红裙子。”
他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这人真的疯了!我吓得偷偷看向张宣。
“王大人既然开了口,你明日就去一趟。”他眼皮都没抬,随意地答道。
我攥紧了衣袖,“婢子怕伺候不好贵人……”
“你娘在杨府过得不错。”张宣抬起头,嘴角扯出个笑,“听说杨主簿新给她打了对金镯子。”
好吧,我真的无奈了。我这是被系统盯上了么。
我低下头,“婢子明白。”
“记着,”张宣起身经过我时停下脚步,“不用太殷勤,但也别,扫了王大人的兴。”
张宣瞥了我一眼,走了。
第二天,我下了张家的马车,王棱的府邸门前比想象中清幽。
一个侍女等在那里,她对里面回话,“大人,荀姑娘到了。”
王棱走了出来,很快,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他坐进去,又向我伸出手,“进来。”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深衣,发髻松松挽着,比在张府时随意许多。
“《诗经》在哪儿?”我故意站着不动。
这人总是让人心里不安。
他轻笑,“急什么?”指了指身侧的软垫,“进来坐。”
“婢子站着就好。”
“啧啧,”他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拉进车里,马车缓缓启动。
“大人要去哪儿?”
“怎么,不想去看芍药?”我想起他昨晚说的话。
他伸出温热的掌心贴着我后腰,隔着衣料发烫。“怎么,不会伺候人?”他笑容可憎地看着我。
“大人要婢子怎么伺候?”我别过脸去。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腰间束带,“先把你这一身刺收起来。”他低头时的鼻尖几乎贴上我的脖颈上,“熏的什么香?”
“没,没有。”他明明就是没话找话。
“撒谎。”他的唇就停在在我耳边,让我浑身一颤。
“是大人车上的药香,”我微微挪了下身子,指着他车上药盅。
他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端起药盅一饮而尽,“看什么?”他放下盅盏,嘴角还沾着药汁。鬼使神差地,我竟然伸手替他擦了。指尖碰到唇的瞬间,被他抓住手腕。
“张宣让你来的?他手指不安分地摸着我手腕内侧的嫩肉,”还是你自己想来?”
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拽到怀里。他扣着我的后颈迫使我抬头,“说话!”
这人好霸道。
“药苦吗?”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也没话找话。王棱愣了下,突然笑出声。笑声震得胸腔发颤,连带我也跟着抖。“尝尝?”他捏着我下巴吻上来,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蔓延。我想推他,反被搂得更紧。
一吻结束,他喘着气抵着我额头,“甜吗?”
“苦死了。”我抹着嘴。“那再尝尝。”他低头又要亲,被我捂住嘴。
“《诗经》呢?”
王棱挑眉,从袖中抽出块绢帕塞进我衣襟,“在这儿。”手指趁机在我的领口流连,“《郑风》。回去好好读。”
我拍开他的手,“大人要是没正经事儿,婢子该回去了。”
“急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我扯乱的衣襟,“带你去看芍药花”
他忽然变得很安静,沉默着看着窗外。
灞桥到了。
灞桥柳,陌上花。
长安城最美的地方,听说汉武帝少年时就在这儿认识的卫子夫。
每年三月三,没嫁人的女孩子在这儿等少年郎君赠芍药。
我呆呆看着窗外,现实里还没男朋友呢,可在游戏里都几个男人了?
正胡思乱想,忽然感觉他的手摸了进来。
“大人你……”我脸红心跳,忙着推他。
“我什么?”他把我抱在腿上,“出来偷情要有个偷情的样儿。”
风吹起纱帘,我慌忙按住他解我腰带的动作,“会被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他咬住我耳垂,“张宣巴不得你爬上我的床。”
远处传来钟声,该是要闭城门了。
一整天过得像一小会儿。
王棱终于松开手,“罢了,今日先放过你。”
他帮我整理衣裙时,问我,“你娘,在杨忠府上?”
杨忠就是杨主簿。
我系腰带的手一顿,“大人查我?”
“查你怎么了?”他抚平我袖口褶皱,“毕竟,”他抬了抬我的下巴,“现在你算我半个女人。”
“谁是你的!”
“下次别穿这么齐整。”他打断我,顺手抽走发间玉簪,“碍事。”
青丝散落下来时,车门外适时响起侍女的声音,“大人,张府来催人了。”
王棱把玉簪揣进自己怀里,“想要就自己来拿。”
……
我刚踏进张府的门槛,就被管事嬷嬷一把拽住手腕,拖进了张宣的书房。
“大人。”我低着头,能觉察到屋子里很压抑。
张宣背对着我,手里捏着块玉佩,是王棱塞给我的那块。他慢慢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玩得开心吗?”
“婢子只是去取《诗经》……”
“取到榻上去了?”他掐住我下巴迫使我抬头,“头发散了,衣带也系歪了。”他拇指重重擦过我的嘴唇,“这儿还肿着。”我挣了下没挣开,“王大人只是,问了问账目的事。”
我撒谎了,不知道算不算作弊。
算又怎样,该死的系统,把我踢出去算了。
“是吗?谅你也不敢乱讲。”张宣冷笑,他扯开我的衣领。锁骨上的红痕暴露在烛光里,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他碰哪儿了?”
“大人!”我慌了,忙拢住衣襟,“您说过要婢子顺着他……”
那个臭男人,我都没注意他何时留下的。
“让你顺着他,没让你浪成这样!”他一把将我按在书案上,竹简哗啦扫落在地,“才半天功夫,就让他弄出印子来了?”
他的手掌掐在我腰上,力道大得生疼,“怎么嫌我老?他倒是年轻俊俏,很合你意是吧?”
“婢子不敢……”我吓坏了,这可是汉朝,给他活活打死都不带眨眼的。
“不敢?”张宣扯下我的腰带,“那这是什么?”他从我袖袋里抽出王棱给的绢帕,上面还绣着个“君”字。
我哑口无言,那个男人太没品,这不害人嘛。
张宣的呼吸越来越重,他把我翻过去,脸压在冰冷的案几上,“他碰你哪儿了?这儿?”他手探进裙摆,“还是这儿?”
我一下就哭了,“大人!”我死死抓住案几边缘,“王大人明日还要见婢子,求您别……”
“见你?”张宣的动作顿住,随即冷笑更甚,“好啊,那就让他见见。”他松开我,拽着我胳膊拖到铜镜前,“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
镜中的我鬓发散乱,领口大开,嘴唇被咬得嫣红。张宣从背后贴上来,手指绕着我一缕头发,“你说,要是王琚君看见你脖子上全是我留的印子,”他低头在颈侧狠狠一吮,“他还会要你吗?”
我疼得掉眼泪,却不敢躲。
“滚去沐浴。”他推开我,“把身上的味儿都洗干净。”
我踉跄着往外走,却被他叫住,“等等。”
张宣走过来,把王棱的玉佩塞回我手里,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明日戴着这个去见他。”手指在我掌心暧昧地划圈,“就说,我玩过的。”
第二天,我走进王棱府邸。
侍女引我穿过回廊,低声道,“大人今日在书房等姑娘。”
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沉水香混着墨汁的气息。王棱正伏案书写,听见声响头也不抬,“把门闩上。”
门闩咔哒落下的声音让我指尖发颤。
他这才搁下笔,目光在我颈间逡巡,那里还留着张宣昨日咬出的淤痕。
王棱注意到我佩在腰间的玉佩。
“你带着它?”他问。
“嗯,”我低着头,声音弱弱地答。
王棱冷笑,“张宣让你戴着的?”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他轻笑,揽过我的腰,“那就戴着。”他手指顺着系带轻轻画着曲线,“很适合你。”
“大人今日要教婢子《诗经》么?”我故意岔开话题。
“急什么?”他绕到我身后抽走发簪。青丝垂落的瞬间,他的唇吻在我的后颈上,“先教你点别的。”
我僵在原地,做好了准备却又紧张地想躲开,他的呼吸拂过肌肤,我忍不住求他,“大人……”
“嘘……”他扳过我的身子,“我们玩个游戏。”他说着取出条素白绢带,“猜猜我要做什么?”
他用绢带蒙上我的眼睛,我下意识抓住他手腕,“大人!”
“怕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放心,只是让你,专心感受。”
视线被剥夺后,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我听见他绕到身后的脚步声,感受到他解我衣带时指尖的温热。外衫滑落的刹那,他的唇贴上肩胛,“张宣昨日碰你哪儿了?这儿?”他舌尖划过一道淤痕,“还是这儿?”
“王棱!”我忍不住直呼其名。
“终于肯叫名字了?”他低笑着将我转向他,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接下来,每猜错一次,”腰带被抽走,“就多解一件。“
“你混账!”我颤抖着几乎忘记这里是量子态游戏。
“第一问。”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锁骨,“《郑风》里‘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下一句是什么?”
我咬着嘴唇不答,他明明在欺负人。
腰间系带突然松开,裙裾滑落在地。
“第二问。”他的唇贴上耳垂,“‘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出自哪一篇?”
我紧张地脑子乱成浆糊,当中衣的系带快被扯开时,终于颤声答,“《狡童》”
“真聪明。”他奖励似的吻在我的唇角,“那最后,”他的手摸在我心口,“这里,现在想着谁?”
我浑身忍不住地发抖,在黑暗中徒劳地眨眼。他的气息越来越近,隔着单薄的小衣都能感受到体温,“不说?那就……”
“你!”我脱口而出,“是你,王棱!”
绢带被猛地扯下,我看见他幽深的眼眸,“记住你说的话。”
案上的竹简笔墨被尽数扫落,他托着我的腰将我放倒在书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上肌肤,又被他一点点舔去,“今日教你《郑风》最后一篇……”
窗外蝉鸣喧嚣,遮盖了我破碎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