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她们!”所有兵士都忙乎起来,弓箭、弩箭不停地追射那几名女刺客。
雄鹰部落的大汗萨利不哈、雪鸮部落大汗塔卡古尔带着部下,急匆匆赶往天汗所在的寝殿,只见天汗塔肯木哈身上多处受伤,他俩关切地上前。
“快传军医,军医”塔卡古尔大声呼喊着,军士们层层传递下去。
军医听叫也是一步不敢停歇,赶至寝殿为天汗察看。
塔肯木哈已经失血过多,他手紧紧抓着萨利不哈和塔卡古尔,“看来我是真不年轻了,几个小女人我都降服不了。”
“天汗自有上天庇佑,不会有事的。”塔卡古尔泪如雨下,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且一同经历过多次生死之战。
塔肯木哈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帮我派人暗中保护好帖尔韦列,我怕阿骨朵卜会趁机篡权,他绝对容不下帖尔韦列的。”
二人也是点头保证,萨利不哈抓住天汗的手,“天汗放心,我向上天发誓,定保护好我们的羽翼,猛禽终将会在更广阔的天际翱翔。”
塔肯木哈有些释然似得望着屋外,“萨满的预言是准的,世上没有男人能杀得了我。那么意味着,帖尔韦列将拥有最广阔的天际。”
说罢他含笑而终。众人都跪下为他祷告。
一代草原霸主,冠鹰雕部落天汗塔肯木哈就此驾崩。
正此时,游隼部落的巴木苏都也被人护着进得殿来,他左臂受伤,显然也是被女刺客所伤,还好不致命。但金雕部落的齐耳特拉就没有那么好命,身中八刀,直接饮恨而终。
不时,手下来报,“一共八名女刺客,死了六个,活捉一个,跑了一个。”
巴木苏都怒气正盛,“下令,将这都城的妃子全部砍了。”
士兵正要行动,萨利不哈忙拦住他,“且慢,把那个活着的给我带上来。”
士兵闻言,撤下去。不时,便有士兵押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刺客上来,但见那女子左肩和右腿都被箭镞射中,鲜血尚在流出。
萨利不哈眼睛厉声问道,“你们不是贞国人,你们是瑟勒国人,我们蒙特国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刺杀我蒙特天汗与大汗?”
那女刺客被萨利不哈的气势所震慑,但依旧咬紧牙关,不发一言。萨利不哈见状,冷哼一声,“哼,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吗?你要知道,我们蒙特国有三种刑法是针对你这样的女人的,老鼠、黄鳝和麻绳。如果你想试试,为保证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来人,给我带下去。”
那女刺客听见这三样东西,明显身躯发抖。
士兵们应声而动,正要将女刺客带走,却听那女刺客忽然开口,“不,不,不要,我说,我有话说。”
只见女刺客眼神坚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要不然即使你们不杀我,我也活不了。”
萨利不哈与塔卡古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好,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女刺客闻言,这才缓缓开口,“我们确实是瑟勒国人,是暗影团的。我们的首领叫‘魅影’,就是逃走的女刺客。是她带着我们来贞国完成任务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刺杀你们的天汗。”
萨利不哈上前一步,“为何?我都问了,我们跟你们瑟勒国无冤无仇。”
女刺客接着说道,“暗影团不属于瑟勒国管辖,我们是为钱办事,是有人花钱雇佣我们。”
塔卡古尔忙问,“是贞国这个毕桑吗?”
女刺客摇头,“不是,是你......”
女刺客话还没说完,只听寝殿大梁上一把匕首飞手,正中女刺客脖颈,女刺客望着殿梁上的人,瞬间便没了气息。
众士兵闻声纷纷往房梁上弓弩招呼,顿时,房梁上掉下一个蒙面的男人。
兵士上前揭开他脸上的遮布,赫然是游隼部落巴木苏都的手下图连赫勃。
巴木苏都也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萨利不哈与塔卡古尔俩人立即抽出刀,架在巴木苏都的脖子上。
萨利不哈反应极快,“关殿门。”
顿时,殿门关闭,萨利不哈与塔卡古尔俩人使了个眼色,俩人一声令下,在寝殿内防备不及的金雕部落和游隼部落的兵士,尽数被他二人部落的士兵杀死。
巴木苏都一脸惊异,“你二人这是为何,为何杀我部下?你二人要造反不成?”
只见萨利不哈从怀里掏出匕首,将图连赫勃的脸刮花。
“我俩是在救你。”塔卡古尔将架在巴木苏都脖子上的刀取下。
“你们都退下吧。”萨利不哈一声令下,殿门再次打开,众人退下。
巴木苏都犹在愤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利不哈小声道,“这群刺客,是咱们的人雇佣的。”
“谁?”巴木苏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不可思议。
“大王子阿骨朵卜。”塔卡古尔说道。萨利不哈在一旁点头。
“所以,我们要将计就计。”
巴木苏都听后不禁一怔,随后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怎会是大王子?他怎能如此狠毒,竟谋划出这般阴险的计策。”
塔卡古尔神色凝重,缓缓说道,“阿骨朵卜觊觎天汗之位已久。他伙同达亚尔力格还有图连赫勃秘密商议过几次。经过这个事情,我二人便断定是他们三个从中作梗,那毕桑估计也只是个棋子。”
萨利不哈也面色阴沉,“没错,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不知我们已然洞悉了他的阴谋。若不是那女刺客临死前吐露些许端倪,恐怕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到时可就真如他所愿了。”
巴木苏都攥紧了拳头,“那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定要让他的阴谋彻底破灭。可具体该怎么做才好?”
萨利不哈目光坚定,与塔卡古尔交换了个眼神后说道,“我们先不动声色,暗中派人密切监视阿骨朵卜的一举一动。同时,我们要抓紧秘密接回小王子帖尔韦列,小王子手中有天汗的凤喙宝刀。我们要联合起各个忠心于天汗的部落,待时机成熟,一举揭露他的罪行,将他彻底拿下。”
于是,三人安排部分兵士守城和玉襄关。大军抬着天汗的灵柩,押解着贞国的俘虏返回草原大营。
待大军返回大帐,三位大汗也是一惊,但见大帐四周围满了素衣的人,而且还有众多萨满祭司在诵经祭奠。
塔卡古尔也是诧异,“天汗的灵柩还没到,怎么就开始祭祀活动了?”
萨利不哈隐约感到了不好事情。
待到跟前,阿骨朵卜扑了过来,哭着喊道,“天汗不幸驾崩,可敦伤心欲绝,也随天汗升天了。”
巴木苏都一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性格急躁,正要发作,萨利不哈忙将他拉住,示意他大局为重。
巴木苏都登时也忍不住泪水横流,他撕裂着嗓子大喝一声。如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此刻定要将这大王子碎尸万段。因为天汗的可敦,帖尔韦列的母亲,正是他亲妹妹。
整个草原闻听天汗驾崩、可敦升天,无不哀恸。
而阿骨朵卜则顺利暂时继承了天汗之位。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帖尔韦列还不知草原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兀自在西市做着买卖,沈良也在一旁忙乎着。
秋风渐凉,毛皮生意倒是迎来了春天。
老仆人莫巴关切地说道,“殿下您先回驿馆吧,老奴一个人在此忙乎就行,您可别着了风寒啊。”
帖尔韦列笑着答道,“咱们草原的汉子,哪儿那么脆弱。”
沈良也是心疼他,关切地说道,“今天确实有些冷,要不回去吧。”
帖尔韦列嘴上说着不打紧,却连着打了四个喷嚏。
沈良不解地问道,“小王爷,您也不愁吃喝啊,蒙特也是有大批的牛羊马匹,干嘛还要亲自赚钱?”
帖尔韦列看看他,“我父汗是有钱,但那是草原部落子民的,我来宗图学习,是自愿的,不得自己花自己的钱嘛。而且我跟莫巴、央克都要吃饭,都需要钱的。”
沈良听罢,心中甚是感动,越看帖尔韦列,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居然哭出声来。
“谋士大哥,你怎么了?”帖尔韦列有些不解地问道。
沈良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在想,如果天下的主子都能像您这般,这天下就太平了。”
帖尔韦列忙安慰他,“沈大哥,你别哭了,我不就是做个生意嘛,你不至于哭嘛。”
沈良擦擦眼泪,“我是替您委屈,您是堂堂蒙特国的王子,却在这儿抛头露面,做这等低贱的活计,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定会嘲笑您的。”
帖尔韦列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父汗都说过,人生来就是要受苦的,太安逸了会失去更多,冠鹰雕每天都会去狩猎,何曾见它躲在巢里睡大觉呢?再说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既能赚钱,又能锻炼自己。”
沈良听后,心中更是感动,暗下决心,一定要誓死追随帖尔韦列。
三人又忙活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晚,帖尔韦列才和莫巴收拾东西回了驿馆。沈良则回了韩岳府上,自从他们从葱云顶回来,李伊、擎天、郑朽还有乱春秋都住在了韩岳府上,这么多人也不便再打扰人霜雪国了。
回到驿馆,帖尔韦列刚要关好门,却见一个黑衣人闪身进了房间。
帖尔韦列大吃一惊,刚要呼喊,却见那黑衣人摘下蒙面黑布,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舅舅?”帖尔韦列惊讶地喊道。
来人正是游隼部落巴木苏都的弟弟,也是帖尔韦列的四舅舅,名叫巴木苏塔。
巴木苏塔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大事不好了,天汗驾崩,可敦殉情,大王子阿骨朵卜已经继承了天汗之位。”
帖尔韦列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抓住巴木苏塔的胳膊,“舅舅,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前些日子勒斯肯来还告诉我父汗身体硬朗,怎么会突然驾崩?”
巴木苏塔也是眼含热泪,悲痛万分,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
帖尔韦列听罢,整个人怒火中烧,“都是天汗的亲骨肉,他为何这般狠心,居然谋害父汗。”
巴木苏塔平复了一下心情,“因为萨满起卦,说草原会迎来一位猛禽之主,这生辰八字都是殿下您啊,而且天汗也将凤喙宝刀赐予了您。您才是真正的天汗继承人。这大王子心下不服,便要篡位,所以我是偷偷来接您回去的,三位大汗也都会支持您的。”
帖尔韦列这才想起勒斯肯带给自己的东西,他心里想着“难道父汗早有察觉?”
巴木苏塔见帖尔韦列在发呆,“我此次来是告知您此事,其次就是想好对策。”
帖尔韦列激动地反问,“难道您来不是为了接我回去吗?”
巴木苏塔忙劝道,“殿下,您先冷静一下,现在阿骨朵卜已经继承了天汗之位,他手下兵多将广,我们暂时不是他的对手,也得等个机会悄悄潜回。”
帖尔韦列想着父汗遇害,他不太敢相信地问,“可敦为何会殉情?难道她舍得抛下我吗?”说着又是一阵伤感。
巴木苏塔看他样子,于心不忍,“我也不相信姐姐会做这种事,大汗巴木苏都也都不信,很有可能是阿骨朵卜害死的。”
帖尔韦列哭的更伤心了,巴木苏塔把他揽入怀里,俩人抱头痛哭一阵。
此时门外响动,巴木苏塔立即躲到床边帘子后面。
帖尔韦列打开门,却是手下央克。
央克见帖尔韦列似乎哭过,“殿下为何哭了?”
帖尔韦列故作无谓,“今天外面风大,眼睛里好像进了好多沙子。”
央克却一脸兴奋,“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草原传来好消息,咱们打了胜仗,占领了贞国都城斯兰扎尔堡和玉襄关,天汗带人来接咱们回去了。”
帖尔韦列一听,顿感不对劲。
他强装镇定,“那可,可真是,天大的消息。来接我的人有多少?”
央克一听,有些诧异,“您不高兴吗?问接您的人,哦,有六个人。”
帖尔韦列一听,脸上担心的样子,“他们都是哪个部落的?”
央克凑上前,“殿下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冠鹰雕部落,天汗的人啊。”
帖尔韦列眼神顿时变得凌厉,“央克,你是天汗的人还是大王子的人?”
央克眼看不对劲,往帖尔韦列跟前走着,手伸到背后,摸着自己的刀。帖尔韦列也是缓缓往床边挪动。
“殿下您说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了,都是天汗,有什么不一样吗?”央克说着,步步紧逼。
帖尔韦列走到床脚,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我没想到,央克你会出卖天汗,出卖我。阿骨朵卜答应你什么条件?”
央克听言,自是明白他知道了很多事,“没办法,我不想跟你吃苦,大王子,哦不,天汗答应给的东西,你给不了,你比你父汗更小气,有钱不让花,害得我还得跟你摆摊赚钱。”
“这么说,你要动手杀了我,去找大王子领赏了是吗?”
“没错,搞不好还能当个大汗,哈哈”没等央克笑完,背后一把刀已然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正是帖尔韦列的舅舅巴木苏塔。
“做你的美梦去吧。”巴木苏塔说罢,便划开了他的喉咙,顿时央克脖子处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