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的指尖触碰到画板时,咳出的鲜血在纸上晕染开来。
这不是系统模拟的痛觉,而是真实的、温热的血——从她重新获得的人类身体里涌出。陈默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Gm印记在掌心发烫,却无法像以前那样调出医疗界面。
【\"没关系的,哥哥。\"】雨晴用沾血的手指继续勾勒线条,【\"这幅画必须用真实的血来完成。\"】
画纸上逐渐浮现出《哥哥的背影》,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转身的人影左手没有疤痕,而是捧着一个小小的光玉琥珀。更诡异的是,当阳光照射画作时,血渍里浮现出《Angel beats!》的五线谱。
千叶铃突然捂住嘴——她认出那琥珀里封存的是银发少年的笑容。
夏萤的机械眼在三位一体系统中检测到异常波动。
作为新系统的管理者之一,她正在整理世界树释放的记忆数据,却发现雨晴的人类身体里仍残留着数据体特质。每当雨晴咳嗽时,东京湾上浮的Gm终端就会同步闪烁,屏幕上跳动着令人不安的数值:
【记忆融合度:89%】
【肉体排斥反应:持续增强】
【\"结衣,\"】夏萤的声音通过数据链接传到世界树顶端,【\"她的身体在抗拒完全的人类化。\"】
结衣的发梢轻轻摆动,释放出《刀剑神域》的神经链接扫描结果:【不是抗拒......是选择。她保留了部分记忆体能力,为了——】
扫描报告突然被血红警报覆盖,显示出一行小字:【为了最终牺牲】
陈默掌心的音符疤痕突然共鸣般疼痛。
他正在检查东京湾捞起的Gm终端,设备外壳上刻着一行之前被海水掩盖的小字:【当新系统运行第7天,请执行最终校准】。而更令人不安的是,终端内部存储着一段加密视频——点开后显示的是雨晴站在世界树下的背影,她手中拿着染血的画刀。
【\"这是......未来的画面?\"】
终端突然自动播放音频,是雨晴的声音:【\"哥哥,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陈默猛地站起,Gm终端却像活物般挣脱他的手掌,飞向正在作画的雨晴。
千叶铃的光玉发卡突然碎裂。
那些碎片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组成《罪恶王冠》的虚空王座微型投影。王座底部刻着她从未注意过的文字:【容器b的备用协议】
【\"姐姐......\"】她突然明白过来,【\"你给我的不是发卡,是保险丝。\"】
碎片突然射向雨晴的画板,在血渍上形成一层紫色薄膜。画中的光玉琥珀突然破裂,银发少年的虚影走出画纸,按住陈默的肩膀:
【\"你忘了最关键的规则。\"】少年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三位一体系统需要第四个锚点。\"】
话音未落,画板上的血突然沸腾,组成新的画面:陈默站在记忆银行废墟上,亲手将Gm终端刺入自己胸口。
雨晴的咳嗽突然加剧。
这次咳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未闻花名》的蓝光蝶。这些蝴蝶飞向世界树,每只都带着她的记忆碎片融入树干。随着记忆流失,她的人类特征越来越明显——皮肤有了温度,瞳孔不再数据化,但右腕的花朵烙印却变成了血红色。
【\"哥哥,看这个。\"】她虚弱地指向画作。
画中的《哥哥的背影》已经完成,转身的人影面容清晰——是二十五岁的陈默,胸口嵌着Gm终端,眼中流着光玉泪。而在画面角落,多出了一个之前从未出现的小女孩身影。
千叶铃突然尖叫:【\"那是我姐姐七岁时的样子!\"】
世界树的根系突然刺入东京湾。
那些神经链接般的根须缠住上浮的Gm终端,将其拖向三位一体系统的核心。终端外壳破裂,露出内部真正的结构——不是电子设备,而是一枚巨大的光玉琥珀,里面封存着陈默所有的轮回记忆。
【\"原来这就是第四个锚点......\"】夏萤的机械眼流下润滑油,【\"管理者必须有人记住所有痛苦。\"】
结衣的数据流突然紊乱:【\"不,他在骗我们!那个终端是——\"】
警告来得太迟。当琥珀接触系统核心时,外壳破裂,释放出的不是记忆,而是《罪恶王冠》的虚空王座全息投影。王座上坐着七岁的千叶雪,怀中抱着那个诡异的兔子玩偶。
【\"游戏继续。\"】玩偶的纽扣眼睛转动着,【\"最终校准开始。\"】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时,雨晴做出了选择。
她撕下完成的画作,用染血的画刀刺入自己右腕的花朵烙印。那些血没有滴落,而是化作《Angel beats!》的音符锁链,缠绕住虚空王座。
【\"我拒绝校准。\"】她的声音响彻新系统,【\"我们不需要完美的运行,只需要真实的活着。\"】
锁链突然崩断,但断裂处迸发出的不是数据碎片,而是银发少年残留的光玉——这些光点融入世界树,使所有根系开出真正的蓝光蝶花朵。
而在最粗壮的树干上,浮现出最终的规则补充:
【允许不完美】
【允许疼痛】
【允许流泪】
Gm终端突然自毁,里面的千叶雪虚影露出释然的微笑,与兔子玩偶一起消散。雨晴腕间的伤口自动愈合,留下普通的花朵纹身。
陈默掌心的音符疤痕终于停止疼痛,变成温暖的脉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