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安安静静注视着他的时候,是暴戾的,那张漂亮娇弱的脸是如此的残忍,透露出对他强烈感情的不屑和冷漠。
月相每每看到她的眼睛,巨大的惶恐和狂喜几乎同时刺穿了他。
月相和星瑜是同一天生日,她十八岁成人礼的那一天,也是他二十二岁的生日。
在这个时代,二十二岁的年龄还太小,大部分人甚至还没有接触过社会,但他已经是无人敢招惹的,管理着本地区最大集团,杀伐果断的幕后掌权者了。
二十二岁身边依旧没有女人,无数男人女人生了心思,蜂拥而来,想要得到他的欢心,但月相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性冷淡,除了妹妹谁都不在意,雷厉风行地处理掉所有在他面前碍着他眼的人,他所有剩余的时间都用来腆着脸出现在星瑜的面前,得到她的冷眼。
这一天,月相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安排,全心全意陪伴星瑜。
他给星瑜准备了一整个房间的生日礼物,还有最华丽奢靡的公主裙。
他知道星瑜当然不会穿,可他依旧想送给她。
他不是王子,不是国王,但星瑜是他的公主,永远的公主。
他爱她,直到有一天彼此面目全非,他依旧能够从人群中辨认出她的灵魂,然后,用他的灵魂继续爱她的灵魂。
月相命人送来了制作蛋糕的所有工具和原料,他想要和星瑜一起准备两个人的生日蛋糕。
他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星瑜将还在燃烧着蜡烛的蛋糕扔到了他的脸上,炙热的烛泪砸在他的脖颈上,像是疼痛的吻痕。
这四年的时间,月相没有再过一个生日,他不敢再期望星瑜陪他过生日。
当然,星瑜每年的生日照样过,他会在城市中心最大的宴会厅招待宾客。
星瑜和他不会出席,他只想他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
星瑜生日的那一天,无疑是她最讨厌他的那一天。
她手边能够抓到的东西,无论危不危险,都会用尽全部力气往他脸上砸。
看到他脸被割伤砸破了,她才会难得抿唇露出饱含恶意的笑容,然后在他对着她痴笑的时候,迅速变成厌恶的冷笑。
这一次,星瑜依旧是抱臂冷冷地看着他做蛋糕,即使是一头热,因为星瑜愿意和他安安静静肩并肩坐着,月相就感到惊喜万分了。
甚至当蛋糕做好,月相在蛋糕上方插了两个巧克力小人时,星瑜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两个小人,并没有把蛋糕推倒践踏。
月相心口抑制不住地狂喜,他克制不住地幻想是否有朝一日她会与他变得密不可分呢。
他的指尖颤抖,心脏跳动的频率和呼吸一样快,他想要抱住星瑜,想要亲亲她的脸颊。
他刚伸出手,星瑜就用力打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有些哑,“你要干什么?”
月相的耳根因为羞耻而有些红,他向星瑜道歉,“对不起,妹妹,我只是太开心了。”
“有什么可开心的?蠢死了!”
“因为我的星瑜愿意理我了。”
“我不是你的星瑜。”
“你是。”
星瑜给了一个他果然疯了,就不应该理他的目光,她习惯性地命令道,“我想吃蛋糕,切给我。”
月相用透明陶瓷为星瑜切了一块很漂亮的蛋糕,去掉了奶油,除了柔软的蛋糕胚,便全是新鲜的水果。
星瑜皱了皱眉,月相连忙解释,“即使是动物奶油也有反式脂肪酸,会引发胆固醇和高血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呵呵,你有让我吃过吗?你把我当成什么,肠胃脆弱智商低下的食草兔子?!”
“哥哥从来没有把哥哥最爱的星瑜当成兔子,哥哥真的是为星瑜身体好。”
“能不能闭嘴,这种话听多了真的会烦!”,星瑜冷冷瞥了他一眼。
月相的眸光不由得变得黯然无光,向来强势高贵的男人在妹妹的面前变得如此的卑微可怜,他敛了敛眸,衬得泛着薄紫的眼尾的那颗小小的黑痣似月光下的星。
月相讨好地笑了笑,“好,哥哥不说了,今天是我们星瑜的生日,不要生哥哥气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月相知道星瑜接下来的话是,你凭什么值得我生你的气。
他连忙若无其事打断了星瑜的话,“是哥哥的错,差点就忘了许愿的事情了!亲爱的星瑜快闭上眼睛许个愿望吧,哥哥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
星瑜双手合十,漆黑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月相许愿,“我希望月相能够快点去死。”,话落下,她的唇角才勾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甜美笑容。
月相脸色惨白,心如坠冰窖般冰冷。
星瑜说完如此恶毒的话,怡然自得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草莓丁放进鲜红的舌尖卷走咽下,为了防止她自残,月相早就将吃蛋糕的勺子也替换成纸制的了。
她绯红的唇上蹭上了一点勺背上沾染是白色奶油,纤长卷翘的睫毛垂在婴儿肥还未褪干净的脸颊上,像极其华丽逼真的洋娃娃,危险致命却又诱人沉沦。
月相看到星瑜愿意吃他做的蛋糕了,也不在意破碎到难以拼起的心了,用极其柔和贪婪饱含爱意污浊攀附粘稠腐朽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情不自禁微笑了起来,那骨血里流淌着的疯狂的诡谲的兴奋让他探出指尖想要抹掉她唇角的奶油,然后放进自己的口中咽下。
星瑜躲开了他的手,毫不迟疑地握着勺子的一端往他手上戳,勺子是特殊的纸质材料,勺子折断了,他的手背仅仅是红了,这一点点的刺痛却月相更加的疯狂。
除非把他的眼睛挖掉,他将一直用那种微弱而危险的目光盯着她,像是迷雾之下的怪物,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将她慢慢缠紧,阴湿扭曲,带着满满的侵入感将她连皮带骨吞进肚中。
星瑜也笑,像是海藻般绿色长发逶迤在地的邪恶巫女,指尖掐上他的脖颈,微凉的手指如毒蛇的蛇信一样在他的侧颈游移,“亲爱的哥哥,你不是答应要满足我的要求吗?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死给我看好不好哇!我很想看你断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