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合领到了她的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录取通知书上,并不是钟月合的名字,而是钟浅雪。
她用钟浅雪的学籍报的名,考试时,写的也是钟浅雪的名字。
钟月合到到学校报到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选择性的问题:是进普通中师班,还是进高师预科班?
和以往每年的新生直接分班的形式不同,这一届的师范生,分成了两种班级模式。
如今不论是学生还是家长,目光都变得长远了很多。
每年报考高中的学生人数逐年递增,以后的教育行业,对教师的学历要求会越来越高。
师范学校作为教师短缺时代,短期快速培养教师的场所,终将会退出历史的舞台。
以后上高中的学生,一定会越来越多,这是毋容置疑的。
所以在很多师范学校还在观望的时候,有一部分师范学校高瞻远瞩的学校领导,已经在着手实施,从普师到普高的转型过程了。
钟月合就被录取到了这样的学校。
所谓的高师预科班,就是在学校里的这三年,以师范生的身份,学习普通高中的课程。
三年后,以普通高中毕业生的资格,参加高考。
要是考上大学,就去上大学;假如名落孙山,和普通师范生一样,分配安排工作。
对于这一届的师范生来说,这真的是一个福音。
钟月合当然想都没想,便报了高师预科班。
钟晚晴的派遣证下来了,按时到三小报了到。
李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眼下两个女儿都按她的想法,进入了正常的生活轨迹。
以前不觉得,这两年有时候想想,看起来人家说的子女都是讨债鬼,一点儿都不假。
为了这两个女儿的工作和前途,这几年她是心力交瘁,还好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钟怀山来找钟文松,让他去自己家一趟,说有事要和他商量。
钟怀山开头第一句话就是:“文松,你想不想当咱小学的校长?”
他这话说的钟文松有些摸不着头脑。
“哥,咱兄弟之间,有话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好,你听我把话说完。”
听了钟怀山的话,钟文松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钟怀山对钟文松说,姚天铭在上课的时候,把女生叫到办公室,猥亵女学生。
钟文松不相信,他说以他对姚天铭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他很清楚姚天铭和廉仙芝偷情的事实。
他第一反应,是钟怀山知道了姚天铭和廉仙芝的事儿,想用他猥亵女学生的借口,来整姚天铭。
钟文松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有多严重。
假如这个罪名一旦成立,姚天铭别说当校长,不光当教师的工作难保,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因此他摇摇头,说“哥,这没影儿的事情,恐不能胡说啊!”
钟怀山压低了声音:“我给你说实话吧,唉,家门不幸啊!”
“如今麒祥那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原本想着,把她安排到学校里去,就能把她留在咱家里,能和麒祥过到老。”
“谁知道她竟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学校上了半年课,就成了姚天铭嘴里的菜!”
说到“姚天铭”这几个字时,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还有这回事儿?我天天在学校里,怎么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情况啊?”
钟文松故作惊讶,然而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是李停透露出去的消息了。
这个不难猜测,姚天铭把廉仙芝领回自己家幽会的事情,李玉芝对他们说了,是因为她想让自己劝一劝姚天铭。
她又不是个傻得不透气的人,既然没有当面和他们闹,就还顾忌着脸面。
所以她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嚷嚷。
李停是怎么让钟怀山知道的呢?
自从两家因为钟宝儿的病情吵过架,马美娥说李停生不出儿子,李停对钟怀山夫妇,便都记恨上了。
平时见了面,都是连话都不说的。
以钟文松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去腆着脸告诉他们,即便是看他们的笑话。
他想到了马美兰。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然而再仔细想想,好像马美兰也不是那喜欢搬弄是非之人。
就算李停是出于看笑话的心理,给马美兰说了这件事儿,马美兰也不会逞一时之口快,去给自己的姐姐上眼药。
然而谁知道呢?这种带有隐私性质的闲话,还真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于是他反问钟怀山:“他们两个人有私情,怎么让你给知道了?”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这件事假不了。”
钟怀山抽了一口烟,张着嘴吐出一个烟圈,看着那个烟圈缓缓扩散,袅袅升腾。
“往我头上推屎碾子,我还坐在这个位置呢!”
他眯着眼睛,鼻子嗤了一声,冷着脸,似笑非笑。
“看我这次不把他往死里整!”
然后他又看着钟文松:“我一直都想着,我这都六十岁多了,咱这门里,好像再往下,没有一个能担重任的人。”
“眼下这个机会很好,姚天铭要是出了事,学校不能群龙无首。咱聂圩小学,就由你暂时先代理校长一职。”
钟怀山说得言之凿凿,好像他明天就能把姚天铭整倒,让钟文松当上代理校长。
钟文松皱着眉头看着他:“怀山哥,没影儿的事,可不能乱说。”
“怎么没影儿?愣子家孙女慧慧,就被她摸了屁股!”
“真有这事儿?慧慧不是才上三年级吗?”
“而且他又没有教课,和慧慧应该没有什么接触吧!”
“怎么没有接触?最近你们学校教三年级数学的那个玉娥生小孩,不是请假了吗?这一段时间,不就是他代的玉娥的课?”
钟文松一想,还真是。
钟怀山不说,他都忘了这码事儿了!
“所以说他才可恶嘛!你想想,他就代了一段时间课,就猥亵女学生。”
“对了,他到底是怎么猥亵学生的?”说了半天,钟怀山只说姚天铭猥亵女学生,并没有说他是怎么猥亵的。
“慧慧说,校长说她做错了题,就把她领办公室里接受惩罚。”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校长说隔着衣服打不疼,就把她裤子给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