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报警!\" 李殊词急得跺脚,帆布鞋在泥地上碾出深深的痕迹。
\"不行!\" 林洛雪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几乎掐进皮肉,\"这事传出去,我还怎么活?\" 她突然抬头,眼神里闪着决绝的光,\"但你可以告诉钟白,让她看清赵昊的真面目。\"
李殊词拧着眉,满心疑虑。若真如林洛雪所说,她为何不敢亲自开口?但看着对方泛红的眼眶,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远远望见鱼塘边的钟白,李殊词加快脚步:\"钟白!我看到......\" 话到嘴边,却在触及赵昊似笑非笑的目光时瞬间冻结。
\"看到什么?\" 赵昊晃着手里的鱼竿,鱼饵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我、我忘了......\" 李殊词低下头,鞋尖无意识地踢着石子。她在心里默默发誓 —— 等四下无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藏在喉咙里的真相,一字不差地告诉钟白。
鱼塘蒸腾的水汽裹着腐草腥气,钟白的指节在玻璃纤维鱼竿上硌出青白,汗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口。三步外的垂柳下,李殊词蜷成团,帆布鞋尖在泥地上划出细碎纹路,每当赵昊的视线扫来,她颤抖的睫毛就像被困在蛛丝里的蛾翅。
\"殊词,抄网!\" 钟白的喊声惊得少女踉跄半步。递工具时,她瞥见赵昊斜倚钓竿的姿态,那双桃花眼里翻涌的暗流,像极了暴雨前压城的乌云。
银色鱼线划破水面,赵昊望着钟白连抛空竿仍兴致勃勃的模样,喉间溢出轻笑。可当目光转向李殊词,笑意却凝在嘴角 —— 少女警惕地盯着自己,苍白指尖将淡蓝裙摆绞成褶皱,像是攥着救命稻草。
\"被林洛雪当枪使了?\" 他摩挲着鱼竿,望着远处桃林若有所思。今早那个带着玫瑰唇膏甜腻的吻还留着温度,可她怂恿李殊词告密的模样,却像淬毒的刀刃。赵昊忽然觉得,这张小白兔般的脸上,藏着与柔弱不符的锐利。
李殊词被盯得后颈发麻,在心里把林洛雪咒了千百遍。此刻她才明白,那些突然的示好,不过是精心编织的陷阱。掌心的冷汗洇透裙摆,她暗暗发誓:决不当任人摆布的棋子!
高跟鞋的脆响惊破凝滞的空气,林洛雪从桃林转出,几缕卷发被风吹散,反倒衬得妆容更勾人。\"聊什么呢?\" 涂着蔻丹的指尖划过李殊词肩头,惊得少女触电般跳开。
\"洛雪找你!我... 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李殊词已冲进暮色,留下林洛雪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钟白疑惑转头时,只听见一句轻飘飘的 \"突然忘了\"。
夕阳将鱼塘染成血色时,钟白终于钓上条鲫鱼。她举着战利品欢呼的模样,暂时驱散了赵昊眼底的阴霾。可当夜幕降临,看着李殊词像影子般黏着钟白,他仰头灌下啤酒,喉结滚动的动作带着压抑的烦躁。
月过中天,李殊词攥着潮湿的衣角敲响林洛雪房门。混着香氛的热气扑面而来,摇曳的烛光里,少女攥紧拳头 —— 她一定要撕开这场闹剧的假面,看清背后的阴谋。
农家院的昏黄灯光像融化的蜂蜡,顺着窗棂淌进院子。李殊词捏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皮肉。林洛雪放下碗筷起身时,涂着暗红指甲油的指尖擦过她手背,那抹寒意让她脖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
两人走到院外槐树下,蝉鸣突然尖锐得像生锈的锯条。李殊词盯着林洛雪精心打理的卷发,喉结动了动:“下午的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钟白?”
林洛雪轻笑,眼尾的眼线挑出一抹妖冶:“我说我不好意思,你信吗?”
“当我是傻子?” 李殊词声音发颤,眼眶泛起水光。她看着对方嘴角若隐若现的嘲弄,忽然觉得自己不过是提线木偶,丝线缠在林洛雪指尖。
“好了,” 林洛雪伸手想摸她的头,却被李殊词偏头躲开,“作为钟白的好姐妹,你不该让她被蒙在鼓里吗?”
“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殊词的声音带上哭腔。林洛雪转身要走,高跟鞋敲击碎石的声响清脆得残忍:“小孩子别问太多。”
夜色浓稠如墨。李殊词独自站在树影里,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血液几乎冻结在血管。“没… 没什么。” 她转身想逃,手腕却被滚烫的手掌扣住。
赵昊的掌心烫得惊人,他捧起她的脸时,指腹擦过她颤抖的睫毛。李殊词瞪大眼,看着那张脸不断放大,脑海里炸开一片空白。湿热的吻落下时,她想挣扎,双腿却像灌满了铅,整个人瘫软在对方怀里。
“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赵昊的声音裹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李殊词刚要开口,又被更凶狠的吻堵住。月光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院墙上,像幅扭曲的画。
“记住了没有?” 赵昊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李殊词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欲望,喉咙发紧,最终红着脸挤出一声 “老公”。换来的是更深的吻,和那句带着戏谑的 “奖励你”。
赵昊离开后,李殊词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夜风卷起她凌乱的发丝,却吹不散唇上残留的温度。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望着熟睡的林洛雪,突然觉得这个曾共享秘密的室友,此刻陌生得可怕。
她想揭发赵昊的恶行,却羞于启齿;想反抗,又畏惧他的威胁。黑暗中,她的目光落在林洛雪模糊的轮廓上 —— 或许,只有联手才能撕开这困局?
月光从木窗棂的缝隙里蜿蜒流淌,在粗布床褥上碎成满地星子。李殊词把自己蜷成虾米形状,指甲反复勾扯着被单磨出的毛边,喉结在黑暗中艰难滚动:“洛雪,你睡了吗?”
床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林洛雪裹着丝绸睡衣翻了个身,尾音带着未褪的烦躁:“没睡,什么事?”
“我…… 我信你说的话了。” 李殊词的声音像被风揉碎的蒲公英,裹着夜色里不易察觉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