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十分钟,我们就到达了休息站,休息站外面四通八达,用花草围出了几道栅栏当作围墙,中间有几栋建筑,灯光亮起的地方就是最中心的那栋建筑的门前灯。
那栋建筑应该就是休息室,玻璃早就已经碎了,只剩下铁门歪斜的半开着,锈迹如同干涸的血痂爬满整个门框,里面堆满了垃圾和废纸箱,还有一些废弃的桌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
我站在休息站门口,找到玉丞拍摄照片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
森林在那片骨坑处延伸出长长的边界,宛如被斩断一般,在白色浓雾和黑暗中划出了一条边界线。
其中有好几处树木稀疏,我怀疑那都是可以进出的口子,也不知玉丞是从哪个口子出来的,总而言之,我现在可以确认,玉丞一定是穿过了森林,到达这个休息站的。
在我思索的片刻间,陈无赦已经开始提着他的破军刃四处查看了。
他首先查看的就是眼中这栋中心建筑——休息室。
只见他站在灯光下,抬起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走过去。
“没有电线连接。”陈无赦扭头看我,“这些灯,都没有电线连接着。”
我抬头一看,果然如此,心下一沉。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洗手间的方向传来。那歪斜的“wc”指示牌突然无风自动,一个女孩子幽幽哭泣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我们耳边,闷闷的,带着空洞的回音,像是……在洗手间里哭。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我说话,陈无赦已经冷笑一声,率先就朝洗手间大步走去。
走过短短的回廊,尽头就是简陋的洗手间,左男右女,标牌清晰,哭泣声就是从女厕所里传来的。
厕所里面也是有灯光的,只不过那灯像是坏了一般,一闪一闪的,随着我们脚步的靠近,哭泣的女声猛地停止了,仿佛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一闪一闪的灯光也忽然就熄灭了,整个卫生间都笼罩在黑暗中。
九幽通明鉴在我们头顶缓慢的旋转,能够照亮的范围更大了些,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厕所门前的洗手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走上前去,眯着眼睛一看,洗手台下,赫然摆着五双登山靴,鞋尖统一的朝向我们来时的方向。
陈无赦的破军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光,他侧着身子,用刀尖极其缓慢的挑开那厕所那扇半掩着的布满污垢的门。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黑夜里分外的刺耳。
九幽通明鉴的白光艰难的挤入门缝,照亮了内部的一角。
没有哭泣的女孩,没有捂嘴的身影。
只有一扇已经掉下来的隔间门,以及一地的污秽和堆积成山已经满溢出来的纸堆。
我走进卫生间,里面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只见一排隔间门并列而立,有的被打开了,有的虚掩着,地上有着湿滑黏腻的污垢,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臭味和腥臊气。
陈无赦在我身后跺了跺脚,洗手间的灯光并没有亮起来。
有喘息声从最后一个隔间里传来,那喘息声仿佛是被人紧紧捂住了口鼻一般,从指缝间露出些微的声响,但这逃不过我的耳朵。
我朝着陈无赦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的朝着最后一个隔间走去,陈无赦则站在门口守着不动。
走到隔间门门口,连那点从指缝间露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我听到里面传来衣料轻微摩擦的声响。
我伸出手试着推了推门,果然,门被紧紧的锁着。
“有人吗?”我轻声开口。
里面悄无声息,但是衣料轻微的摩擦声让我听出,里面的人正在发抖。
我低头看了一眼,底下有个10厘米左右的通气口,于是蹲下身,尽量温柔的说道,“里面的人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里面依旧悄无声息。
我犹豫了片刻,实在是做不出来跪在地上朝里面看的举动,于是再次开口:“这位女士,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未落,守在门口的陈无赦突然开口,“哥,有车的声音。”
我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手腕一抖,腕上的安魂铃发出“叮铃”一声响,诛魂剑腾起幽幽火光,快步朝外面走去。
“你留下,保护好那个姑娘,我出去瞧瞧。”丢下这句话,我就朝外面快步走去。
“别去!”一个沙哑又尖利的女声猛地传来,带着崩溃的哭腔,“不能去!不能出去!”
闻言我和陈无赦皆是一愣,陈无赦快步的跑到最后一个隔间,破军刃横在门前,压低声音道:“别怕,我在这里呢。”
“不……”那女生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你不懂……”
陈无赦蹙眉,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犹豫了片刻,将九幽通明鉴留下,朝外面走去。
刚刚转过走廊,一道白光猛地亮起,我眼球一痛立刻撇开头身子往后一闪。
适应了片刻才看清楚,原来是那辆没头没尾的破烂房车不知道又从哪里驶了出来,静静的停在休息站门前的空地上,两道大灯如同灯柱一般直直的照射在我身上,红色的双闪如同巨兽的眼睛一睁一闭。
由于迎着光,我根本就看不清驾驶室里有没有坐着人,但是很快,车子就动了起来。
我眯着眼睛快速闪到避光处,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难不成这家伙还想撞死我?
很快,我脑海中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证——他确实想撞死我。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带着尖锐利刺的车头就朝我飞速驶来!
我嗤笑一声,不退不避,一个转身挥剑,诛魂剑在手中迸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形成一个半圆形的保护罩。
幽冥之火腾空而起,与那房车形成对冲之势!
发动机不断的轰鸣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我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是轮胎在地面摩擦起了黑烟。
我冷哼一声,顶着巨大的能量往前走了一步,房车发出“吱”的一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谁?”我扬声问道,“这样藏头露尾的是想干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动机的声音更大了,在四下无人的空旷休息站里,宛如低吼的怒兽。
车子艰难的朝我逼近,我双手握剑,被强力压的往后滑了一米。
双手握剑顶着巨大的压力,心中反而升腾起一股怒意。此人从一开始出现,行为就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与其跟他废话,不如直接劈开这房车,把他逮出来好好问问!
思及此处,我冷哼一声。
“天雷地火引,”
“铜钱开鬼门。”
“符焚乾坤裂,”
“剑指万祟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