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翁家的灶膛还燃着余火,橘红的光透过灶口漫出来,在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夜色已深到极致,窗外的月亮被乌云裹住,只露出几缕微弱的银辉,勉强照亮院外的阳叶草丛 —— 草叶上凝着的露珠泛着淡金光,像撒在黑暗里的碎星,悄悄守护着这间藏满 “战意” 的小屋。
众人分散在屋里各处,手里都握着即将加持的法器,空气中飘着阳草粉的暖香、圣银的冷意,还有护蛊翅膀偶尔扇动的淡绿荧光,明明灭灭,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预热。
“先从我的圣银匕首开始吧,” 史密斯率先开口,他坐在灶膛旁的小板凳上,圣言碑竖在身侧,碑身的圣纹泛着柔和的银光,与灶火的橘红交织在一起,“母蛊的煞气比预想的强,普通圣雷未必能一次性劈断承重柱,得用圣血加持匕首,让圣雷的威力再提三成。”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盒,里面装着三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 是守墓人分支特制的 “取血针”,针身裹着圣纹,能精准刺破指尖,还不会让血流过多。他挑出一根银针,在灶火上轻轻燎了一下,银针瞬间泛起淡白的光,消去表面的浊气。
“圣血需取指尖血,” 史密斯解释道,指尖抵着银针,轻轻一按,针尖刺破皮肤,一滴鲜红的血珠慢慢渗出来,泛着淡淡的金光 —— 这是常年修习圣力的人才有的 “圣血”,比普通血液多了一层净化之力,“残魂说,圣血涂在匕首的圣纹上,能激活纹路上的‘雷引’,让圣雷更集中,不会浪费半分威力。”
他捏着滴血的指尖,轻轻点在圣银匕首的刃身 —— 匕首的刃身上刻着细密的圣纹,像缠绕的银线,血珠落在纹路上,瞬间被吸收,圣纹立刻亮了起来,淡银色的光裹着血丝,在刃身上游走,像一条细小的银红龙。他顺着圣纹的走向,用指尖轻轻涂抹,确保每一道纹路都沾到圣血,直到整个刃身都泛着淡金银光,才停下动作。
“成了,” 史密斯举起匕首,对着灶火晃了晃,刃身的光反射在墙上,映出细碎的雷纹虚影,“现在这把匕首,能引三倍的地脉圣雷,劈断承重柱肯定没问题。等会儿炸柱时,我会先用匕首在柱顶画个‘雷聚纹’,让圣雷精准落在柱心,不浪费一点威力。”
李二狗凑过来,好奇地摸了摸匕首的柄(不敢碰刃身),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意,是圣力的余温:“好家伙!这匕首现在跟烧红的烙铁似的,就是不知道劈在阴木上,能不能顺便把柱上的符纹也烧了?”
“能,” 史密斯点头,圣言碑的圣纹闪了闪,“残魂感应到匕首上的圣血能克阴蛊符纹,圣雷劈下去,符纹会被圣血的净化力烧断,正好帮我们断了阵眼柱的阴气来源。”
李二狗兴奋地拍了下手,转身从怀里掏出叠好的雷纹铜爆符和那把磨得锃亮的铜钱剑 —— 剑身上刻着道家的 “镇邪纹”,是他早年从师门带出来的,平时用来劈邪祟,此刻却有了新用途。“该我了!” 他把符和剑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阳溪村王大爷给的阳液,“之前试的时候,总觉得贴在手上扔符不方便,还容易被风吹偏,现在把符贴在剑上,用剑往柱上戳,既准又省力,还能借剑上的镇邪纹增强符的阳力!”
他先拿起一张雷符,铜屑面朝下,阳液面朝上,用指尖沾了点阳液,均匀地抹在符的四周,然后小心地贴在铜钱剑的剑脊上 —— 符纸刚贴上,剑身上的镇邪纹就亮了,淡金色的光裹着符纸,让符纸牢牢粘在剑脊上,没有一点要掉的迹象。他又重复动作,将另外两张符也贴在剑脊上,三张符叠在一起,正好从剑柄延伸到剑刃,像给剑披了层淡金铠甲。
“贴的时候得注意,符的‘爆点’要对着剑刃方向,” 李二狗边贴边解释,手指着符纸右下角的一个小黑点,“这个点是符的发力点,对着剑刃,炸的时候气浪能顺着剑刃往柱里钻,炸得更透。之前试的时候没注意,炸飞了不少木片,这次肯定不会了。”
贴完最后一张符,他握住剑柄,轻轻挥了挥剑 —— 符纸在剑脊上纹丝不动,剑身上的镇邪纹和符纸的金光交织在一起,泛着耀眼的光。他对着空气虚戳了一下,嘴里还模拟着炸柱的声音:“轰隆!一下就断!让那些黑袍人看看,你李爷爷的剑和符,可不是吃素的!”
苏婉儿坐在桌的另一侧,手里拿着那只小巧的引魂银铃 —— 铃身是纯银打造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魂纹,是守墓人祖传的法器,平时用来唤醒濒散的生魂,今晚却要用来召唤水鬼,帮他们挡住江里的黑船支援。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绳身上缠着淡淡的金光,是用阳叶草汁泡过七七四十九天的 “引魂红绳”,能增强银铃的引魂范围,还能让召唤的水鬼更听从指挥。
“守墓人的典籍里写过,” 苏婉儿拿起银铃,将红绳的一端系在铃柄上,手指灵巧地绕着铃身缠绕,红绳顺着魂纹的走向,像一条小红蛇,紧紧贴在铃身上,“引魂红绳缠在银铃上,能让铃音的传播范围扩大三倍,之前只能召唤十步内的水鬼,现在至少能召唤三十步内的,江里的水鬼大多聚集在码头附近,正好能覆盖整个码头,挡住黑船靠岸。”
她缠得很仔细,每绕三圈就打一个小结,确保红绳不会松动,绳结的位置正好对着魂纹的 “魂聚点”,能增强铃音的凝聚力。缠完最后一圈,她将红绳的另一端系在手腕上,轻轻摇了摇银铃 ——“叮 ——” 清脆的铃声响起,比之前更悠远,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是红绳的阳力),屋里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颤动,连灶火的火苗都往铃音方向偏了偏。
“成了,” 苏婉儿笑着说,将银铃贴在耳边,能听到铃身传来细微的 “嗡嗡” 声,是红绳和魂纹产生的共鸣,“现在这只银铃,不仅能召唤水鬼,还能暂时稳住水鬼的凶性,让它们只针对黑船和蛊师,不伤害无辜的村民。等会儿夜袭时,我会先在江边摇铃,召唤足够的水鬼,再跟你们去台里毁母蛊罐。”
哑女坐在最靠近竹篮的角落,怀里抱着护蛊 —— 经过之前的进化,护蛊的翅膀已经能稳定泛着淡绿荧光,只是之前吐了不少破蛊液,此刻翅膀偶尔会轻微颤动,是体力还没完全恢复的迹象。她从竹篮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几颗褐色的药丸,是老渔翁帮忙做的 “养蛊丸”—— 用阳叶草、养魂草、还有江边特有的 “水魂花” 磨成粉,加蜂蜜揉成的,能快速恢复护蛊的体力,补充破蛊液储备。
她轻轻捏起一颗养蛊丸,放在手心,对着护蛊晃了晃。护蛊立刻兴奋起来,翅膀扇动得更快,凑到她的手心,小口小口地啃着药丸 —— 药丸刚入口,它的翅膀就亮了些,淡绿荧光从之前的微弱变成了明亮,啃完一颗,它对着哑女叫了两声,又蹭了蹭她的指尖,像是在要第二颗。
哑女笑着又喂了一颗,这次护蛊啃得更慢,似乎在细细品味。药丸的效果很快显现,护蛊的身体慢慢膨胀了些(不是变大,是体力恢复的迹象),翅膀的荧光纹路也更清晰,还对着竹篮里的小瓷碟吐了点破蛊液 —— 液滴泛着明亮的绿光,比之前多了近一倍,落在碟子里清澈透亮,没有一点杂质。
“护蛊的破蛊液储备恢复了,” 苏婉儿凑过来,引魂灯的蓝光往碟子里扫了扫,两束光一碰,破蛊液的荧光更盛,“现在这液的浓度,能直接穿透阴蛊的壳,连蛊将手里的母蛊罐,都能腐蚀出洞来。等会儿进台,遇到阴蛊埋伏,让护蛊先吐液,我们再跟上去,肯定能省不少力气。”
哑女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养蛊丸小心地放回布包,又给护蛊喂了点清水,才把它放回竹篮的暗格里 —— 暗格里铺着新鲜的阳叶草,还撒了点阳石粉,能让护蛊保持体力,不被台里的煞气干扰。她轻轻拍了拍竹篮,狐蛊在里面晃了晃翅膀,像是在回应她的鼓励。
老渔翁这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粗瓷碗,里面装着温热的草药茶 —— 是用阳叶草和养魂草熬的,能补充体力,还能挡煞气。“都累了吧?喝碗茶歇歇,” 他把碗递给众人,“离亥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先养养精神,等会儿行动才有力气。我刚才去院外看了看,巡逻队的换班间隙果然变长了,刚才那波换班用了近两刻钟,比之前说的半炷香还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进台。”
众人接过茶碗,温热的茶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之前准备法器时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些。李二狗一口气喝光碗里的茶,把碗往桌上一放,又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剑:“正好!我再练练怎么用剑戳符,等会儿别戳偏了,浪费三张好符。”
史密斯也喝了口茶,将圣银匕首别在腰后,圣言碑靠在身边:“残魂说,江里的黑船已经开始往码头移动,估计是在等巡逻队的信号,等会儿苏婉儿召唤水鬼时,要快些,别让黑船靠岸。”
苏婉儿点头,将银铃握在手里,红绳在手腕上绕了一圈,确保不会掉:“我会在你们进密道前就去江边摇铃,等水鬼围住黑船,再跟你们汇合。哑女,等会儿进台,护蛊要是感应到母蛊的气息,记得提醒我们。”
哑女抱着竹篮,对着苏婉儿点了点头,护蛊在暗格里轻轻叫了两声,像是在答应。
张云生这时从怀里掏出五方令残片,放在桌上 —— 残片经过之前的加持,此刻泛着稳定的淡金光,表面的 “令” 字纹清晰可见。“我这残片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将残片重新裹进锦袋,只留一角露在外面,“等会儿守台基时,我会把残片的因果气释放到最大,稳住生魂的同时,也压制母蛊的煞气,不让它暴走,给你们争取毁罐的时间。”
众人都点了点头,各自做着最后的检查:李二狗摸了摸剑上的符,确认没松动;苏婉儿晃了晃银铃,确认铃音正常;史密斯拔了拔匕首,确认圣力充足;哑女拍了拍竹篮,确认护蛊状态良好;张云生攥了攥残片,确认因果气稳定。
亥时的梆子声从村外传来,沉闷的 “咚 —— 咚 ——” 声响敲在众人心上。老渔翁走到门口,悄悄掀开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然后回头对众人说:“巡逻队刚换完班,下一波换班要两刻钟后,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可以出发了!”
众人立刻站起来,拿起各自的法器:李二狗扛着铜钱剑,手里攥着两把备用的雷符;苏婉儿握着银铃,引魂灯藏在袖中;史密斯背着圣言碑,手按在腰后的匕首上;张云生握着残片,天篷尺别在腰后;哑女抱着竹篮,护蛊的荧光透过篮缝,映出细碎的绿光,在前面引路。
老渔翁送他们到院门口,又塞给李二狗一把阳草粉:“拿着,要是遇到子蛊爬过来,撒一把就能烧死它们。你们放心去,我会在屋里等你们的好消息,要是有巡逻队往这边来,我会用传讯符通知你们。”
众人谢过老渔翁,悄悄走出院门,融入院外的夜色里。阳叶草丛的露珠沾湿了他们的衣角,却没让他们放慢脚步 —— 护蛊的荧光在前面指引着安全路线,避开巡逻队的视线,朝着密道入口的方向走去。
江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水汽和淡淡的煞气,望乡台的方向隐约传来 “嗡嗡” 声,是母蛊在呼应子蛊,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敲响警钟。众人的脚步坚定,眼神里满是决心 —— 今夜,他们要毁了母蛊罐,破了血祭阵,救回所有村民,让望江村重归安宁。
走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密道入口的歪脖子树下 —— 树上还留着史密斯之前刻的圣纹,在夜色里泛着淡光,标记着密道的位置。苏婉儿停下脚步,对众人说:“我从这里去江边召唤水鬼,等水鬼围住黑船,就来密道跟你们汇合。你们先进去,注意安全,别惊动里面的蛊师。”
“好,” 张云生点头,“我们在密道里等你,最多等一刻钟,要是你没来,我们就先去台基,你随后跟上来。”
苏婉儿点头,转身往江边走去,银铃在她手里轻轻晃动,隐约传来清脆的铃声,像在召唤着江里的水鬼。众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弯腰钻进密道 —— 密道入口被杂草掩盖,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护蛊的荧光在前面亮着,指引着前行的路。
密道里很干燥,没有阴蛊气(之前李二狗和史密斯用阳草粉清过),只有淡淡的泥土味。众人沿着密道慢慢走,能听到远处传来蛊师的说话声,还有子蛊爬动的 “沙沙” 声,却没敢靠近密道 —— 护蛊的荧光在密道入口留下了淡淡的阳力,挡住了阴蛊的靠近。
“快到台的后殿了,” 史密斯压低声音,圣言碑的圣纹亮了些,“残魂感应到前面就是密道出口,出口在殿后的柴房里,里面只有一个蛊师守着,手里拿着个小蛊罐,没什么威胁。”
李二狗握紧了手里的铜钱剑,剑上的符纸泛着金光,随时准备动手:“等会儿我先冲出去,用剑戳符炸他的蛊罐,你们趁机进殿,找母蛊罐的位置!”
张云生点头,将残片的锦袋缝隙拉大些,淡金色的因果气慢慢往外溢,准备随时压制母蛊的煞气:“好,等会儿听我信号,信号一响,就动手!”
哑女抱着竹篮,护蛊在暗格里轻轻颤动,翅膀的荧光更亮了 —— 它已经感应到母蛊的气息,就在前面的殿里,阴蛊气最浓的地方。
密道的出口越来越近,能看到前面透进来的微弱光(是殿里的油灯),还有守在出口的蛊师的脚步声。众人屏住呼吸,握紧手里的法器,等待着动手的信号 —— 一场决定望江村命运的夜袭,即将在望乡台的后殿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