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夕阳,将泉州港的千帆染成流动的鲛绡,每面商盟的旗帜上,银线绣的鲛人尾纹,在波光中,恍若随时会游进暮色。宇文渊的玄甲立在“苍狼号”船头,寒铁戟斜倚着“天机舟”特有的机关舵盘,齿轮转动声里,混着海风带来的,咸涩的檀香——那是南海门阀,用鲛人泪浸泡过的,专拒北人南下的信号。
“宇文将军,”商盟首领的乌木舟,忽然切入舰队阵型,船头立着戴鲛绡面纱的老者,腰间佩着珍珠嵌纹的“鲛绡剑”,“泉州港的规矩,”他的声音,像浸了海盐的丝绸,“外来舰队,须持‘鲛绡令’,”剑尖,划过水面,激起的浪花,竟显形出苏绾机关匣上的天机星纹,“而非北朝的虎牙令。”
宇文渊的瞳孔骤缩,望向身旁的苏绾——她的红衣,此刻比夕阳更灼,指尖,正掐入掌心的机关匣,匣面的“护民”纹,与商盟的鲛人尾,发出刺耳共振。他忽然想起,在显阳殿,苏绾调试“江河同归”舟旗时,指尖曾闪过,与眼前浪花相同的星芒。
“我有孝静帝亲赐的‘共主诏’,”他的寒铁戟,挑起明黄绫缎,“胡汉共主,四海咸服——”
话未毕,商盟首领忽然轻笑,面纱下的眼,掠过苏绾的机关匣:“将军可知,”他的鲛绡剑,指向“苍狼号”的龙骨,“此舟的‘护民’机关纹,”剑尖点在苏绾父亲刻的“天机”暗记,“正是三十年前,”声音忽然低沉,“被鲛人皇族,”望向苏绾,“逐出南海的,叛徒所创。”
苏绾的机关匣,“当啷”落在甲板,露出底层藏着的,半片鲛人尾形的玉璜——那是她母亲临终前,塞进襁褓的,染着血泪的“鲛绡令”残片。宇文渊的目光,骤然落在她发间,那抹总被机关星砂掩盖的,淡蓝发梢,此刻,正被海风掀开,如鲛人海浪般,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苏姑娘?”他的声音,第一次,在护民的征途中,染上了裂痕。
商盟首领的鲛绡剑,忽然出鞘,剑光映着苏绾的瞳孔,竟显形出南海龙宫的图腾:“她是鲛人皇族最后的血脉,”剑尖,抵住苏绾的咽喉,“带着被诅咒的‘天机血’,”望向宇文渊的寒铁戟,“当年,她父亲盗走‘鲛人泪’,”声音如冰,“让整个南海,”指向渐渐围拢的商盟舰队,“替他的‘护民’理想,”剑尖渗出苏绾的血,“流了三十年的泪。”
“住手!”萧雪的白袍,忽然从“白龙号”飞跃而来,玉璜令牌在掌心,与苏绾的残片,发出共振。宇文渊这才惊觉,萧雪的令牌,竟缺了一角——正是苏绾残片的形状。
“商老,”萧雪的声音,混着南海的潮声,“当年的事,”她的玉璜,与苏绾的残片,在空中,拼出完整的“鲛绡令”,“是我替昭明太子,”望向苏绾,“恳请苏先生,”声音哽咽,“带走‘鲛人泪’,”指向宇文渊,“为的,”望向渐渐亮起的寒梧灯,“是让护民的星火,”落在苏绾的血珠上,“在南北,”声音忽然坚定,“都能燎原。”
商盟首领的鲛绡剑,“当啷”落地。苏绾的血珠,滴在“鲛绡令”上,竟让残缺的图腾,显形出太武帝与昭明太子,共执“鲛人泪”的虚影——那是三十年前,南北护民者,在南海龙宫,刻下的,未竟的盟约。
“原来,”宇文渊忽然轻笑,声如破冰,捡起苏绾的机关匣,“你的机关术,”抚过匣面的鲛人尾暗纹,“从来不是凡人之技,”望向她淡蓝的发梢,“是鲛人,”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血,“用泪与血,”指向南海的星空,“织就的,护民的网。”
苏绾忽然抬头,眼中映着宇文渊的倒影,与南海的星,融成一片:“在洛阳初见时,”她的声音,混着退潮的响,“父亲说,”抚过“鲛绡令”残片,“鲛人泪,”望向宇文渊的护心镜,“不该只用来,”声音哽咽,“封存海底的宝藏,”指向舰队的“护民”灯,“而该成为,”握住他的手,“照亮胡汉共荣的,”泪,终于落下,“引航的光。”
更鼓初响,泉州港的千帆,忽然同时亮起“鲛绡灯”与“寒梧灯”。商盟首领忽然跪地,用鲛人语,唱起失传已久的《护民鲛歌》,他的鲛绡剑,此刻,成了苏绾“鲛绡令”的鞘——原来,南海的阻挠,从来不是拒绝,而是,等一个,能让鲛人泪,重见天日的,护民者。
“苏姑娘,”宇文渊忽然取下护心镜,露出内里嵌着的,她的梧桐佩残片,“你的血,”抚过她发间的淡蓝,“早与我的护民刺青,”指向“鲛绡令”的虚影,“在玄武湖结盟时,”声音忽然温柔,“便成了,”望向南海深处,“胡汉与鲛人,”握住她的手,“共同的,护民的根。”
是夜,泉州港的码头上,多了道新刻的纹——寒铁戟与鲛人尾,共同托着“护民”二字,中间,嵌着苏绾的“鲛绡令”残片与萧雪的玉璜。当第一盏“鲛人泪”灯,与寒梧灯,共同照亮舰队的航路,宇文渊忽然明白,这场南海之行,护的不只是五女的“怪病”,更是,让鲛人皇族的护民遗志,重新,在南北的浪潮中,扬起,永不沉没的,共荣之帆。
晨雾漫过泉州港时,苏绾的机关匣,已开始收录南海的“鲛人机关术”,萧雪的白袍,染着苏绾的血,却笑得比南海的朝阳更亮。而宇文渊的寒铁戟,此刻,戟穗上多了缕淡蓝的鲛绡,随着海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护民者的征途,从来没有边界,当鲛人泪与护民血相融,便是,所有种族,共赴共荣的,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