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缓兵之计,总算安抚下来谢守仁,回去的路上楚兰成却发现自己夫人的脸色不佳。
准备让她休息片刻舒缓一下,晚饭后再好好说话的,没想到又被祖母、母亲陆续叫走聊大皇子入局之事了。
等他回到旷霞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打算睡一觉再说事的,不想沈若犀还未入睡,思绪万千。
那样的状态二人都不好说话,于是一场极致的情事耗尽精神,散去郁气,一夜安眠,待今日便能好好说道一番了。
楚兰成说完朝局,沈若犀消化吸收后,缓缓讲出了昨日何氏的算计。
二人说开之后轻松了许多。
楚兰成没想到看起来和善的安宁伯夫人何氏,心性居然如此黑暗。
他十分不解地问:“她不是你的亲祖母吗?血缘至亲,何故如此?”
沈若犀本想否认,话到嘴边,却成了:“你知道我大姐姐吗?元宵甜水巷一案后,祖母没有问过大姐姐一句,反而怨她干出丑事,差点牵连伯府,还让顺天府上门要账,为了泄忿,祖母将大伯母的嫁妆占去。”
这样的家人,楚兰成闻所未闻。
随即想到自己面甜心苦的三叔三婶,又有些懂了。
楚兰成不再疑心何氏为何会对孙女干出这样的事了,握着沈若犀的手,他道:“现在我们是你的家人了。”
沈若犀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忽然问起:“昨夜似乎你说要把你的月例都给我,那你的月例呢?”
楚兰成回想了一下,他确实说过“成亲后增加的月例都给夫人”这样的话。
他笑了笑,将一个小木匣子搬来。
“这些年的月例多多少少都花在了军中和亲卫的身上,所剩无几。母亲不喜欢我们花钱大手大脚,给的东西不多,委屈夫人了,这个月的例银还未动,全在这儿。”
匣子里有十几张银票,十两、五十两的都有,还有些金银锞子,沈若犀一眼就看出了大概的数量。
一个侯府公子,这样的身家确实寒碜。
沈若犀摇摇头,“不用了。”
楚兰成却用一副被抛弃了的语气说:“夫人嫌弃这些少吗?可府里还未分家,这是我目前全部的身家了。”
“我没嫌弃,这是你的诚意。”
沈若犀不想说,这实在太少了,收起来她还嫌费地方,如果每次楚兰成要银子,都要来找她,还是很麻烦的。
她换了个说法:“你也有用银子的地方,你自己收着也好拿来用。”
她们还没到银子混在一起用的地步,不然沈若犀就直接收下,然后不记账,银子不够就拿,不管他的是不是不够用了,反正自己的钱多。
推辞几番,楚兰成将自己的匣子原样摆回原处。
随后各自理事。
楚兰成看着沈若犀的背影,抿了抿唇,其实他心里还有未尽之语。
他的表弟五皇子聪慧,如今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五皇子拒了去户部听政的差事,改去顺天府,表面看来是避开风头,韬光养晦,其实去顺天府的实惠更多。
顺天府刑名、钱谷、教化、治安等诸多事宜皆管,其中能学到的东西比单一个户部能学到的东西更多,而之后流转六部,他的优势会更明显。
五皇子本就聪慧,再做好几件实事,呼声将会比徒有贤名的三皇子、空有才名的四皇子更高。
至于六皇子长成还需十来年,不足月的婴孩不足为虑,扶持幼帝,乱世之相,建和帝不会昏头的。
而大皇子本就体弱,只要残着的那只手被发现了,出局是顺理成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