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年轻貌美的丫鬟都给老三糟蹋了……要不是我们松鹤堂的丫鬟不年轻,怕也会闹出丑事,奸淫母婢——”
“住嘴。”谢希濂制住了何氏,“老三什么性子我心里有数,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府里没有就去庄子上选,还有些家生奴婢的女儿也长得不错,只是没到府里来罢了,别看漏了。”
何氏还要继续,谢希濂就用一种‘你让我自己选,我不止选陪嫁丫鬟,还给自己选两个通房丫头来’的眼神看着她。
何氏撇撇嘴,谢希濂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见得多好,能行吗?
想起上次发病,躺在床上下不了的日子,谢希濂也觉得不好意思,咳了两声,不再多言。
何氏怕他心急,给他递了杯水缓一缓,“伯爷放心,我下午就去挑。”
谢希濂喝过茶水,这才揉着额头,脑仁儿疼。
这都什么事?
他身体还未恢复,就要操心家里大小事情。
妻子也不是个目光长远的,就盯着内宅这一亩三分地,有事没事和高姨娘争风吃醋,年纪大了愈发拎不清,就连高氏的儿女也不放过。
他自认洁身自好,不偏宠小星偏房,不过偶尔去高氏处,怎么何氏还不懂?
家里子嗣不丰,他的儿子只剩两个,互帮互助才是要紧事,何氏反而一心挑起内斗,不是家族长盛之相。
谢希濂摇摇头,与她说不通。
抬脚往高姨娘的院子去了。
何氏捶桌,除了暗骂几声‘狐媚子’外也别无他法。
屋子里的东西她是舍不得再摔了。
……
孙行湘得了会元,只差在下月的殿试中一举夺得状元,就能连中三元了。
他与新结识的同科学子在丰乐楼用过酒菜后,打包了一份点心回去。
孙行湘和谢南音如今搬进了城里居住。
房子的地段不错,花了几十两银子却只能租住一季,有些不美。
他本想打包几道吃着美味的饭菜回去,却被昂贵的价钱给劝退了。
孙行湘这顿饭是友人所请,他不愿被人看轻,打包时花的是自己的钱,才知道这里一壶酒就要五两银子,一道菜也要三五两,就连点心也不便宜。
要是童家的钱还在……
孙行湘一手提着二两银子的点心,心在滴血,一手拿着友人所赠的话本回家了。
“音娘,这是丰乐楼的点心,我特地给你带的。”
谢南音嘴上说着不用,心里却很受用。
接过那包点心,问道:“夫君右手拿的是什么书?看起来倒像话本子。”
“就是京城书局新出的话本子,那些人给我的,说是近日很时兴的,文人爱看,内宅女眷也爱看。我不感兴趣,记得音娘爱看,你看完后给我讲一讲情节吧。”
孙行湘心中猜想:这是那些同科为了让他沉迷话本,无心准备殿试才送给他的。
他才不愿中那些人的奸计,倒不如拿给谢南音献殷勤,反正她看了过后再讲出来,不就等于自己也看了吗?
谢南音接过,随意扫了两眼,眼花头疼。
要是有个人给自己念话本就好了。
可惜青珠那丫头不在身边,现在伺候她的青莲又不识字。
看着孙行湘一脸期待,她应了下来。
第二天,谢南音耐心捧着话本看了半日,揉着太阳穴,实在读不下去了。
这话本里的女主人公怎么这么不识趣?
奴隶出身,有权贵看中她要娶她当正房,给她消除奴籍她不同意就算了,帝国最尊贵的长公主要认她当义女,嫁给皇子,她也不愿意。
谢南音摇头,还真是不理解。
她强忍着怒火看完了。
这女子要不是运气好,有那么多常人无法拥有的机遇,早就死了。
明明有捷径她不走,偏喜欢搏命!
不过里面的打斗场面描写得惊心动魄,引人揪心。
还有那些秘境夺宝的瑰丽想象宏伟无比,是说那些书生也爱看。
她将大概情节与孙行湘讲明,还特意告知他里面出名的宝剑、异火名称。
孙行湘很是受用,“音娘觉得好看吗?”
“……还行吧。”谢南音顿了顿才说出来。
其实里面的主角换个性别,她更能接受。
若一个男子坚韧不屈,拒绝美貌的贵女,不用捷径向上攀爬,才更符合她的心意。
她将这席话讲出来时,孙行湘眼眸微闪。
转日,谢南萍还在房里创作第二部话本的下册,沈若犀就气鼓鼓地进来了。
她正好搁笔,“三妹妹怎么了?气性这么大。”
“二姐,我听了都这么生气,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我到处走走,散散气,一会儿就消气了。”
沈若犀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完谢南萍新写的东西,心情稍稍平复便准备走了。
谢南萍将她拦下,“别晃了,到底怎么了?”
沈若犀在现代写文经历了好些年键盘侠的洗礼,自觉成长了,可这些古代人没有键盘,骂起来却更无耻!
他们说话不带脏字,却将谢南萍的话本批判得一无是处,还上升到国家层面。
沈若犀怕影响她的心情,说得简略极了。
“本来二姐姐的话本卖得很好,书局还要再加印五千册,可昨日在丰乐楼,有一群春闱贡士站出来指摘,说写这话本的一定是一位不守礼教的女子……”
谢南萍扯着干净的笔尖,淡然说道:“我本也不喜欢那些束缚女子的规矩,从前不表现出来,如今守不守的有什么用?”
“是,那些穷书生肯定嫉妒姐姐的话本挣钱!这也算给话本增加热度了,让书局直接加印一万册得了。”
“对啊,反正挣钱的是我们。”谢南萍笑着说,“那些书生也没看完吧,异火的作用也搞反了,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抓着一两点不放,想踩着这本书在外面出风头罢了。”
肯定还有更多难听的话,沈若犀没有同她讲。
谢南萍也不在意,无非是身份鸿沟、统治者的权益、男人的地位那些东西。
沈若犀见正主都不把那些东西放心上,自己也彻底消气了。
她也是闲的,现在香膏香露有人操心,只等着分银子,而绣品弄好后她也没什么要操心的,就开始听外面的闲话了。
沈若犀回房,决定听采兰说一些府里的闲话。
一波波年轻丫鬟往松鹤堂跑,其中不乏长相清丽秀美的,采兰自然注意到了。
宅斗雷达响起,沈若犀总算找到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