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多出一位小皇子,回想起皇子出生时的凶险,建和帝不准备大办,害怕太过张扬反损了六皇子的福寿。
秦贵妃也要坐个双月子才能恢复过来,低调行事最好。
对这位刚出生六皇子,除了其他皇子的母族特别上心外,京城的其他人并不在意。
反正陛下有几个成年皇子,百年之后一定有继承人,只要国家灭亡不了,政令到不了他们头上,老百姓都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
况且这次陛下并未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也不给他们发些喜钱之类的,搓顿好的都不行。
与其操心那些,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家的大事,又不是闲得慌。
三月京城最大的事情便是春闱放榜。
杏榜有名之人,得以参加四月的殿试,在金銮殿由圣上钦赐进士及第的出身,是每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之事。
春闱放榜这几日,松鹤堂才算恢复正常。
谢希濂与何氏夜间睡得好了些,白日有了精力关心外界之事。
“伯爷,今科有三百多位贡士,那些富户都想榜下捉婿,我们要不给二丫头在杏榜下选个夫婿?不然像谢南晴一样,锁在家里久了,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不如及时婚配出去得好。”
谢希濂蹙眉沉思。
当初他留着谢南晴,就是想将她出孝期之后嫁到合适的世家大族里当续弦,成为伯府一大助力。
现在这些贡士算什么?就算下个月当了进士,也得从六七品的小官开始做起,熬几十年资历后能出头的人已经算不错的了,更多的是官场上无名之人。
况且到了殿试,排名靠后的贡士沦落成同进士,没个门路连六七品的小官都做不成,还要和那些老举人一样等缺,靠着他们伯府提携,风险太大。
“你不懂读书人的事,让我想想。”
谢希濂不是正经科举出身的文官,但好歹四品荣休,对文官最正经的那条跻身之路有所了解。
就算要选,也要等一个月后再来选一个两榜出身的进士。
谢希濂也觉得谢南萍的性子清冷,不适合为世家妇,若嫁个读书人反倒不错。
他们伯府帮扶那读书人,若他就像赵思贤一样做官越做越好,简在帝心,到时候一文一武,何愁伯府不兴?
谢宝耀这一代没有宗师指导,没办法从小习武,去战场与送命无异,更别提搏功名了,只能靠读书出人头地。
而他们的下一代有侯府帮衬,必然能从小就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到时候在战场立功,定能让安宁伯府世代传承下去。
只要熬过孙辈那青黄不接的一代就好了。
孙辈有个读书人姑父、姐夫帮衬着在官场上立足,说不定都不需要下一代去战场搏命,直接就从勋贵变为世代流芳的文官家族了。
谢希濂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会儿文、一会儿武,纠结不已,但结果都通向伯府繁盛的未来,畅想不已。
何氏见谢希濂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主意不好,便绕开了这个话题。
“当务之急,是三丫头的婚嫁大事,今儿个府里开始搭棚试灶了……这是嫁妆单子,伯爷看看。”
谢希濂接过嫁妆单子,并未细看,盯着继续出神。
突然间,苦思良久的他反而想到了文武之外的另一条路——外戚。
太后母族封了沐恩公,三代始降,荣耀百年。
皇后母族封了承恩公,风光无限,就算下一代降为承恩侯,再下一代是承恩伯,那也够看了!
攒了三代,不知多少金玉器皿在皇后母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家族重新起势也来得容易些。
况且后族往宫里塞女人很方便就算了,皇后母家的年轻姑娘们日后想进皇子府,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谢希濂越想越觉着惋惜。
怎么自家没有一位绝色的姑娘入宫为妃?
女儿辈长相平平,孙女辈也没个出挑的,现在府里长得最好的那个还不是亲生的,还要嫁给镇北侯府……
对,等三丫头嫁进镇北侯府生了女儿,遗传她美貌的女儿还能嫁回伯府,给他生个漂亮的重孙女,到时候送重孙女进宫不就好了!
就算那个时候自己闭眼了,可重孙女姓谢,她的母家是侯府,还能不帮她?
“是,三丫头婚嫁是大事,这单子上的东西我在想想。”
谢希濂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拿捏她。
嫁妆是一方面,送的铺面田庄管事得是自己人,能拿捏三丫头的钱财。
还有人。
柳氏是知道三丫头身份的,她怎么从丫鬟变成小姐柳氏一清二楚,得把柳氏从柳府接回来。
过年期间谢希濂想着柳氏祖父故去,得皇子吊唁,兄长还要被夺情起复,才让人把柳氏从彭云山接回来,送回柳府团聚,也算给柳府一个面子。
现在柳大人也守孝在家,这个面子暂时不必给了,把人接回来拿捏三丫头更要紧。
除此之外,陪嫁丫鬟不能只有三丫头的贴身丫鬟,还要有两个美貌的丫鬟,不止用来钳制她,给伯府传消息,还要用在关键处,让姑爷向着伯府。
陪房也要精挑细选……
谢希濂一一想过,对何氏道:“三丫头从前的卖身契呢?放在我这里吧。”
比起何氏,他更相信自己。
印有这样契合的手印的身契,放在自己手里最安心。
何氏当即找出来给他。
谢希濂仔细看过,慎重收好,再让何氏把府里丫鬟的册子拿来。
何氏问道:“伯爷要给三丫头选陪嫁丫鬟?”
“要美貌的。”
何氏懂了,眼珠一转,便想给谢守义上眼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