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诺如同被无形的烈焰吞噬,重重摔在地面上,身体痛苦地蜷缩、翻滚,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而嘶哑的哀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惨状中,大厅阴影笼罩的角落里,阿尔伯特家族的首领阿瑞斯.阿尔伯特正死死攥紧拳头。
他铂金色的长发下,那张与艾莉诺有几分相似的俊美脸庞晦暗莫深,眼中翻腾着深切的惊恐与无法言说的痛苦纠结。
他看着妹妹在地上徒劳挣扎,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我亲爱的阿瑞斯,”阿罗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目光却锐利如刀,精准地刺向角落里的身影,“看来我们的罪人,依旧冥顽不灵,毫无悔意。”
阿瑞斯浑身一颤,猛地低下头,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艾莉诺身上撕开。
他喉咙发紧,声音干涩而沉重:“阿罗大人……她……罪有应得。”
每一个字都刺得他鲜血淋漓。他不能因一个背叛者赌上整个家族的存亡。
可妹妹那凄厉的哀嚎和为了一个狼人甘愿赴死的疯狂,依然让他心如刀绞。
他觉得整个事情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个狼人?血族与狼人是世代的仇敌,天生的克星。
阿罗满意地颔首,指尖微动。
简立刻转移了视线,残忍的幻术立刻如阳光下的冰雪,消失不见。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如同破败玩偶般剧烈喘息、浑身瘫软的艾莉诺,冰冷的红眸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阿罗收起脸上一贯的温和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冰冷。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向被压制住的艾伦。
凯厄斯紧随其后,他显然很乐意亲手撕碎这个胆大包天的狼人,作为闲暇的娱乐。
阿罗蹲下身,无视艾伦愤怒的低吼,苍白的手优雅地伸向他的太阳穴。
他触碰了一会儿,先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随即突然变得极其古怪,混合着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狂热的兴趣。
他猛地收回手,没有立刻说话,反而爆发出一阵洪亮而突兀的大笑:“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大厅里层层回荡,冰冷刺骨,充满了洞穿一切虚伪的残酷,让所有守卫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连凯厄斯都皱起了眉头。
笑声又突然戛然而止。
阿罗倏然站直身体,目光如同两道冰锥,带着绝对的审判意味,先是指向地上仍在痛苦抽搐的艾莉诺,声音如同淬毒的寒冰:
“你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肮脏透顶的骗局罢了!”
紧接着,他手腕一转,精准地指向瘫软如泥、眼神却依旧凶戾的艾伦,一字一句,残忍地撕开血淋淋的真相:
“而这个你愿意为之背叛族群、付出生命的‘爱人’……
他真正的身份,不过是罗马尼亚那些阴沟里苟延残喘的余孽,派来引诱你、利用你、拖整个阿尔伯特家族下水的奸细!”
被按压在地板上的狼人艾伦拼尽全力挣扎着,声音嘶哑破碎:“不,不是的,艾莉诺,我是真的爱你。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艾莉诺停止了抽搐,如同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灵魂。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瞳孔放大到极致,空洞地望着穹顶华丽的壁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比死亡更彻底的灰败。
阿瑞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被荒唐残酷爱情故事之后的真相,几乎击碎了灵魂。
“阿尔伯特家族永远忠于沃尔图里。”
叛徒的处决,在绝对的权力与冰冷的规则面前,高效得近乎残酷。
当艾莉诺和艾伦的残躯被清理干净,最后一位“外人”阿瑞斯也带着悲痛与恐惧退场。
空旷肃杀的大厅里只剩下沃尔图里的核心成员。
“请留步,我亲爱的兄弟,凯厄斯。”
阿罗闲适地坐回自己的王座,开口拦住了凯厄斯。他的兄弟已经不耐烦地起身,准备即刻返回蒙大拿州。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吗?”阿罗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试探地开口。
他清晰地感知到,这次从蒙大拿归来的凯厄斯,整个人如同经历了一场奇异的“升华。
阿罗迫切地想知道:这柄被朵拉亲手归鞘的凶刃,是否还如往昔般锋利噬人?是否……致命依旧?
这份探究的欲望,源于对兄弟力量的评估,源于对小朵拉狡诈的担忧,更深植于对沃尔图里“稳定”的关切。
下一瞬,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凯厄斯身侧。
苍白的手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径直伸向凯厄斯的手腕。他需要亲自“阅读”其中的秘密。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凯厄斯的手腕如同躲避烙铁般猛地一缩!
“阿罗!”
阿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惯常的玩味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真实的错愕凝固其上。
“为什么,凯厄斯?”他未曾预料到兄弟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如此……抗拒。
这份抗拒本身,就是巨大的信息量,也深深刺痛了他作为兄长的掌控欲。
凯厄斯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
他死死盯着阿罗,一字一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绝对的占有宣告:
“阿罗,管好你的手!朵拉的一切,只属于我!”
他脑海中轰然炸开回沃尔图里前那整整一周的、只属于他的私密时光——
朵拉羞恼地攥紧丝绸床单斥责他耍赖的娇媚;温泉池中被抓住脚踝时的惊慌失措;耳畔那言不由衷、哀哀戚戚的求饶声……
这些最私密、最不容亵渎的瞬间,绝不允许任何外人窥探,即便是拥有读心之能的兄长阿罗也不行!
大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空气仿佛被冰冻之风凝固。
守卫们屏息凝神,连最受阿罗宠爱的简,也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睑。
“阿罗……”一直如同阴影般静默的马库斯,此刻已悄然出现在两个兄弟之间。
他轻轻挽起阿罗僵在半空的手掌,又转向一脸暴躁阴鸷的凯厄斯,安抚地拍了拍他紧绷如岩石的肩膀。
孤寂低沉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调和意味:“强求的窥探,只会造成无谓的损伤。”
“呵……”阿罗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尖锐褪去,只余下复杂的感慨。
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丝绒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仿佛方才那剑拔弩张的试探从未发生。
“马库斯,你总是……看得最透彻。”
凯厄斯周身那狂暴的气息,在马库斯的介入和阿罗的退让下,终于如潮水般缓缓平息。
然而,今日注定不是凯厄斯的顺遂之日。
当阿罗不动声色地从海蒂和菲利克斯身上“借阅”了某些记忆片段后,一抹促狭的笑意再也无法抑制地爬上他的嘴角。
待守卫们悉数告退,凯厄斯仍别扭地留在原地,那份对兄长的歉意堵在喉间,却倔强地不肯出口。
正当他踌躇之际,阿罗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便让他瞬间明白。他那点歉意完全是多余的!这家伙分明是“欠教训”!
“马库斯,我亲爱的兄弟。”
阿罗故意无视凯厄斯的存在,踱步到马库斯身边,声音带着刻意的惊奇,“我终于明白某人为何如此‘暴躁’了……”
马库斯无奈地微微摇头,对阿罗这别扭的关心方式心知肚明:明明在意凯厄斯,却偏要继续撩拨。
果然是太闲了么?不过,他还是配合地接过了话头:
“哦?你发现了什么?”
阿罗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清晰而响亮地抛出了那个足以让凯厄斯再次暴跳的“发现”:
“没想到啊,在世人眼中…你,马库斯,甚至是我,阿罗,都比凯厄斯更配得上我们的小朵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