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峰在破庙中咽下乞丐人生的最后一口气,黑暗再次将他席卷。
意识混沌间,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女子的喘息,还有接生婆高喊:
“用力!再用力!”
下一秒,刺骨的凉意袭来,他忍不住放声啼哭,耳边随之炸开欢呼:
“将军!夫人生了!是个公子!”
他被裹进柔软的锦缎襁褓,头顶传来粗犷的大笑。
睁开眼,身着铠甲的将军父亲正低头凝视他,胡须扫过他的脸颊:
“这孩子哭声洪亮,日后必是将才!”
转头对夫人说道。“就叫他刘峰,望他如山峰般巍峨。”
刘峰眨了眨眼睛,小手无意识地攥住父亲的战甲流苏。
三岁那年,演武场上扬起阵阵尘土。刘峰摇摇晃晃走向比自己还高的长枪,乳母急忙阻拦:
“小公子,那枪比你还高呢!”
他涨红着脸,倔强地抓住枪杆:
“我要学爹爹舞枪!”
将军正巧巡视到此,大笑着将儿子抱上战马:
“好!从今日起,教你骑马!”
刘峰兴奋地拍打马背,惊得马匹嘶鸣,却被父亲稳稳扶住:
“坐稳了,驭马先驭心!”
八岁书房内,夫子敲着戒尺,摇头晃脑念道:
“兵法要义在于……”
刘峰突然将竹简一推:
“纸上谈兵无用!爹爹说,战场瞬息万变!”
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正要呵斥,将军大步踏入:
“说得好!随我去校场!今日教你实战!”
校场上,刘峰手持木剑,被士兵轻易击倒,却咬着牙爬起来再战:“我不会输!”
十六岁,边疆烽火连天。刘峰跪在将军面前,腰杆挺得笔直:
“父亲,让我随军出征!”
将军沉默良久,将一副染血的战甲甩在他面前:
“若连百人敌都做不到,别叫我父亲!”
黄沙漫天的战场上,刘峰挥舞长枪,怒吼声响彻云霄:
“随我冲!”
他的长枪挑飞第一个敌兵时,温热的血溅在脸上,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何为杀戮。
回朝庆功宴上,觥筹交错间,皇帝高举酒杯:
“刘峰少年英雄!朕赐你‘虎威中郎将’!”
权臣王相却轻晃酒杯,阴阳怪气道:
“不过运气罢了。”
刘峰猛地起身,酒盏重重砸在案几上:
“王大人若不服,可敢与我沙场比试?”
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唯有王相阴冷的笑声回荡:
“呵,武夫就是武夫。”
此后十年,刘峰辗转各地战场。
漠北之战,刘峰面对三倍于己的敌军。深夜营帐内,他展开地图:
“敌军主力在黑风谷,骑兵机动性强,但粮草需经月牙泉补给。”
副将皱眉:“将军,若截断补给,我军需穿插百里,太冒险。”
刘峰冷笑:“冒险?今夜子时,我带三千轻骑突袭。”
破晓时分,月牙泉燃起冲天大火,敌军战马嘶鸣不止。刘峰长枪一挥:
“冲散他们阵型!”
此战斩首敌军万余,缴获战马五千匹。
江南平叛,叛军据守长江天险。刘峰站在船头,望着对岸箭楼:
“强攻伤亡太大。”
谋士献策:“可用火船。”
刘峰摇头:“风向不定,火船易失控。” 他盯着江边芦苇,突然下令:
“征集渔船,每船装石灰、桐油,明日辰时发动。”
次日,百艘渔船冲向敌阵,石灰扬起遮蔽叛军视线,桐油泼洒点燃战船。刘峰亲率水师登岸:
“活捉叛首!”
此战未损一兵一卒,收复三州之地。
雪域之战,高原气候令士兵水土不服。军医急报:
“将军,半数士兵高烧不退!”
刘峰扯开衣领,指着雪山:
“敌军也一样!”
他发现敌军在山谷囤积粮草,却有雪崩风险。
“传令下去,用投石机轰击山顶积雪。”
随着轰鸣声响,雪崩掩埋敌军营地。刘峰看着溃败的敌军:
“收队,给他们留条活路。” 此役后,边疆部落十年不敢犯境。
捷报频传,刘峰的官职一路升至镇远大将军,获封异姓王。
将军府内,妻子轻抚他背上的新伤,泪水滴在疤痕上:
“你征战多年,身上伤痕累累……”
刘峰将她搂入怀中:
“待天下太平,我便解甲归田。”
然而,王相的密信早已呈递御前:
“刘峰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皇帝召他入宫时,殿内烛火摇曳,气氛压抑。
“有人弹劾你……”
皇帝的声音带着疑虑。刘峰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出清脆声响:
“陛下若信臣,臣愿带三千精兵,斩敌首以证清白!”
边疆战火再起,刘峰率部冲锋,背部突然传来剧痛 —— 一支毒箭穿透锁子甲。他拔出箭矢,鲜血喷涌而出,却挥舞长枪大喊:
“给我继续冲!不斩敌帅,誓不还!”
敌军大营内,刘峰浑身浴血,剑尖抵住敌帅咽喉: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胜利的号角响起时,他却眼前一黑,险些栽倒。等他重伤回朝,却见王相站在皇帝身侧,嘴角挂着得逞的笑:
“刘峰,私通外敌之罪,你可认?”
“陛下,臣征战半生,难道抵不过奸臣几句谗言?”
刘峰怒极反笑,却突然剧烈咳嗽,掌心满是鲜血。皇帝别过脸,声音冰冷:
“念你有功,削去爵位,留你全尸。”
回到将军府,刘峰望着满墙军功章,将儿子唤到跟前:
“为父一生无愧天地,你要记住……”
话未说完,喉间涌上腥甜,他剧烈喘息着。天人五衰降临,他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全白,皮肤布满皱纹,曾经健硕的身躯瘦得脱形。
弥留之际,白发苍苍的将军父亲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
“是爹没护好你……”
刘峰艰难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
“此生能为将军,无悔……”
最后一刻,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