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在说这话的时候,美眸一直没离开过夫君。
而这时的萧闵,也并未表现出特别的意外。
只是一挥手遣散了宫人,然后也定定的望着皇后,静待她的下文。
慕容子鸢见他这个样子,却先忍不住笑了:“臣妾的脸上有朵花吗,竟令陛下这样看个不停?”
魏皇牵起她的玉腕,温存说道:“你比花儿,更好看十倍呢!……朕今天才发觉:天下最美唯卿。也唯有卿,是对朕最为知心、最为贴心的啊!”
——如此热烈的神情,
这般腻腻的语调,
在他是绝无仅有的。
以致子鸢的美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悲伤:“陛下的喜歌儿,总是能令女人陶醉的哦!”
萧闵将她深情地拥在怀里:“偏你怎就这样淡定呢?是这话儿听的多了,还是根本对朕不够自信?”
子鸢暗叹着依偎在他胸前,悠悠说道:“自古帝王,只重社稷,是不可以有家的。臣妾虽然也渴望寻常百姓那样的举案齐眉,但陛下又有几分心思,是可以在臣妾身上的呢?”
皇帝轻抚着她的丝发,低叹了一声说:“你说对了一半。朕之心,的确系已于了社稷;但这个社稷,又何尝不是卿的心血呢?朕……,朕只是不想、也不能,随意表露出来罢了!”
子鸢闻言坐了起来,突然质问说:“可你为什么要废掉紫金令牌,还要命萧洪的内候压制外候呢!……陛下就不怕将来有一天,内候会一家独大吗?”
萧闵一愕!
急忙解释说:“朕这不是暂时怕你劳累吗,皇后怎么反而怪朕了!”
子鸢轻轻摇了摇头。
一边叹息着起身说道:“臣妾身为大魏皇后,对这点芝麻绿豆大的权利,得而何欢、失而何惧呢?不过就是为了相助下夫君,为咱们子孙万代的社稷罢了!——妾只是在惋惜:就在外候的人要越过禁军,彻查土地庙刺客时,却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这面令牌、而令贼人逃脱了!”
“岂有此理!”
萧闵嘴里恨着,心里则暗暗后悔。背起手走下御榻,思忖一下后、有意岔开话题说:“反对朕的人除了诸胡,就是那个李某人了,其他还会有谁!”
说完,不经意的瞅了眼子鸢。
皇后没再说话。只紧紧的回视着他。
这令魏皇反有些尴尬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朕,朕又说错什么了吗?”
子鸢轻轻一抿香唇:“陛下圣明,您怎么会有错呢!——既然陛下如此料事如神,那从明儿起、就把外候解散了吧,臣妾也可安心将养我的龙儿了。妾,这就回去宣诏!”
说着,起身就走。
萧闵一愕,忙赶过去挽住她:“卿方才还在羡慕寻常夫妻呢,寻常夫妻之间、要总这么矫情起来,还有意思吗?”
子鸢用朦胧的眼神儿望着夫君,幽幽的反问说:“是我矫情吗?还是有人在疑邻盗斧!夫妻之间,总这样就有意思吗?”
当这句话一说完,一抹委屈的泪水、不经意间涌上双眸!
萧闵被她的烈火浓情感动,轻叹着将她缓缓拥回怀里。
子鸢轻拭了拭双眸,反抱住夫君说:“臣妾累了,真的什么也不想做了。”
萧闵轻吻着她,铁汉柔情的说道:“可是外候怎么办,朕怎么办。你要朕独自面对这万里江山,真正去做个孤家寡人嘛?”
子轻展开浓重的睫毛,凝望着他看似真诚的眼神,不由心潮起伏:“妾知道陛下志在天下,一心要复我大汉雄风!
可是如今,大魏尚不足秦汉之半壁,而根基又全在于跟李苏二人的联盟;
陛下一面不顾国力、肈起征伐,一面又要对李苏二人紧盯严防,妾……,妾真的好担心,陛下能不能扛得住呵!”
萧闵瞬间五味杂陈!
轻轻扳住皇后双肩,忘情的说道:“所以,你就想看夫君的哈哈笑吗?……刚刚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对朕说。朕要是早知道了你这片心思,……也就,……也就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了!”
说着又紧紧将她拥住!
子鸢心里一热。
蓦然挣开怀抱说:“那么陛下,还是要征燕吗?”
“预备征燕的十万大军已然到位,各地征集的军粮也陆续出发,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呵!”
“那么陛下欲派谁出征呢?”
“朕这次,是要亲征!”
“什么?”
子鸢一惊:“那京城怎么办,西、南诸国怎么办,李淮呢,苏天隆呢?……”
“京城有萧洪与李淮坐镇,对付西南诸国有张温和苏天隆。”
子鸢看他去意已决,只可长叹一声说:“既然如此,臣妾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但我希望陛下,能将苏侯带在身边。
此人不同于李淮,外似圆滑、而心存忠厚;如果陛下推之以心腹,他必会奋勇沙场,贴心保护陛下的!”
萧闵剑眉一挑:“那么李淮呢,朕如此安排是否妥当?”
“李淮树大根深,陛下远征时留在京中恐有不便。不如就让他去西凉吧,以他的名头、震慑西域是绰绰有余的。而张温则可以率军,进驻江淮一线,专意应对南朝。”
魏皇高兴地一按佩剑:“朕刚好接到一份楼兰国书,看样子似有不臣之心,卿之策、正合朕意!”
说着一回身,取过国书递给皇后。
子鸢接过一看,蓦一凝眸:“这是何方文字,……天书吗?”
“应该是楼兰土语吧!”
魏皇猜测说,“据说是楼兰女王亲笔,已让薛骞设法去找人通译了。”
“楼兰女王?”
子鸢沉思道:“莫非,就是影传已久的那个西域蝎皇?”
萧闵不置可否的将国书取过来、置于案上,莫名其妙的感叹说:“无怪人说天时不正呢,就连这不服王化的西疆,居然也牝鸡司晨了!”
子鸢俏脸儿一红,撂下国书、起身向外就走!
萧闵情知说漏了嘴,急忙赔笑着一把又拉住她,拥在怀里说:“都要做母后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小性儿呢,寡人说的又不是你!”
子鸢羞恼的推开他,反唇相讥说:“你后宫养了那么多的母鸡,以后有事随便找哪个都行,千万别再来烦我!”
说完一阵风的出殿而去!
望着她“醋韵犹存”、余香袅袅的样子,萧闵不觉一笑。
这时,武恩进殿奏道:“启奏陛下:赵婕妤新炖一锅山参野鸡汤,请陛下过宫用膳!”
萧闵这才发觉已晌午了,一挥手说:“就让她送去中殿吧,朕现在要去那里!”
“嗻!”
武恩急忙出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