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这一走,王庆可就成老大了!
而且今天店里爆满,那些来的晚、又想拣个好座的,就一口一个“二爷”的叫着,送俩钱儿请他帮忙。
这下把王庆给捧的,都要飘上天去了,连走路也迈起了方步!
可正当他美的不亦乐乎时,冷不丁看见“公子”带人进来了。慌忙收起架子,笑呵呵迎了上去:“少爷!——您今天……,没去会友啊?”
公子威严的扫视了下四周,却一副“佯佯不睬”的样子。
他身后的一个小胡子家丁,则向王庆猛一瞪眼:“你少废话吧!——里边主事儿的呢?”
王庆无端被呛,心里又怕又奇怪:平时公子待人挺好啊,今儿这是咋咧?……还有那俩小胡子,根本不像是自家人,不会是武大家的吧?——哎特么的,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这么一骂,他心里也就平衡多了,忙赔笑着说:“你说表少爷啊?他刚刚出去。”
“去哪了?”
“说是去烧香。”
小郎君眼神儿一错,回头望了望那两个人。其中一个递给王庆一个篮子:“这是夫人让公子带来赏他的,给拿进去吧!”
“呃,好!”
王庆接过来,闻味儿就知是粽子,忙回头喊翠红:“小红!”
另一个家丁立刻呵斥道:“红什么红!让你去你就去得了,干什么还要喊你七大姑八大姨出来!”
王庆感觉好没脸,但又不敢发作,只可忍气说道:“好好好,我去,我去!”
就拎着粽子进了账房里。
而那三个主仆,则趁机出了酒楼,然后来到一个背静的地方、相互掩口而笑!
一个家丁然后扯去小胡子,赫然竟是怜香,扭脸对“公子”说:“小姐你怎么就不说句话呢,倒逼着我们做恶人,幸亏没被看破机关!”
化妆成弟弟的上官小姐,冲心腹嫣然一笑:“我是怕一说话,被他听出来呀!”
惜玉则反问怜香:“哎,你不是说偷偷再叫上翠红的吗,怎么反不让王庆喊她出来了呢?”
怜香笑说:“你傻呀!万一在大庭广众下,她见到我们再喊出来,可咋收拾?”
“也是哈,”
惜玉点下头,“那,那个小账房呢,还要去找他吗?”
“找他做什么?”
“镯子还在我这儿呢!”
“那是他无福消受,谁让他偏这时候走了呢?就当是,送咱们了吧,呵呵、简直不要太客气呢!”
“嘻嘻!”
俩丫头一起笑起来,一人一个套在腕上。
如嫣也装作没看见。扭过脸儿,凝望着街旁如蚁的人潮,心里却在想着弟弟金英。
也许是模样相似的缘故,她对这个少言寡语、行动却迥异常人的弟弟,非常钟爱。
也因如此,对于他在江湖上的种种不雅传闻,如嫣根本就不相信:像武胖子那样的泼皮无赖,和他的那些青楼、赌肆,都是些什么东西呢?以弟弟之风雅俊逸,凭上官家这样的家庭门第,根本没理由与这等人搅在一起的!
“小姐,连欧阳那小登徒子,都去道观上香了,咱们何不也去瞧个热闹呢?”
惜玉的话,打断了小姐思绪,幽幽的俏然转身。
“对呀,小姐,”
怜香也插话说:“顺便我们也去上柱香,请三清神仙保佑小姐的姻缘早就,称心如意!”
如嫣面色一红,低低嗔笑说:“你们呀,都怎一个笨字了得哦:陛下与娘娘就在里面呢,谁还能进的去呢?你只看这满街的捕快和禁军,就知道了!”
怜香失落的一嘟红唇:“哎,扫兴,……不过,去附近远远的看看也好啊!”
惜玉急忙一拉小姐:“对啊小姐,太阳就要晌午了,要去快去!——待会儿一净街,可就哪也去不成了啊!”
如嫣略一迟疑。
可不等她细想,就被俩丫头不由分说、簇拥着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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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京城西郊。
三清镇沸腾了,
所有街市挤爆了,
而蝎皇盛茵,则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当她漠漠地斜靠在楼台后,凝望着人山人海的十里长街时,对于东方古国、及其稠密的国人,发自内心的那种天然恐惧,蓦地又涌上了心头!
她永远忘不了,曾经经历过得那个“吞象之战”;
忘不了张美芝等反抗者,在面对酷刑时、的那种“士不畏死”的恐怖意志;
更忘不了那一群群,曾经也不可一世的禽兽之师,在这片残破而落后的土地上、依然折戟沉沙的惨痛经历……
要知道,那时的古老帝国、早已是满目疮痍;在历经几十年的列强欺凌后 ,就如同落败的雄狮,已是奄奄待毙了!
所以问题就是:究竟出现了什么,令这头雄狮几乎一夜之间,又突然觉醒、并满血复活了呢?
这是川岛美智子,最近一直所心心念念的,而且也最终剖析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中国之大,从来都不乏底蕴,不乏优秀之人的!
而每到历史的最关键时刻,这种带有大国智慧的底蕴就会爆发,就会英雄辈出;使那些已然麻木的国人,因胜利的引领而觉醒,重新找回本属于他们的不屈灵魂……
“嗳!”
女特工深深一叹。
帝国赌输的国运,已与她无关了。
但其中的启示与教训,却令她不得不重视起了萧闵这个对手:无论其才干还是雄心,都称得上是众多觉醒者中的翘楚哦,看来是万万留不得了!
这是她身为特工,对付强敌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手段和方法。
“主人……”
站在她旁边的阿檀,从她阴晴不定的脸庞上、猜透了她的心事,悄悄俯身说道:“是否再叫阿狸,安排几名神射上这边埋伏,万一他那边失手了、还可再补一箭的!”
“阿狸”是她们对男侍尤利的蔑称。
美智子这时蓦一凝眸,反问她说:“他们现在哪里?”
“西山脚下的灌木林中。”
“派人去告诉阿狸:不见黑鸽,不许鸣镝;不见鸣镝,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而且无论得手与否,也不许他们擅自接近茶楼!”
“可是君上,这里不也是一个绝佳的伏击之地吗?事后只要趁乱一走,谁还能找到我们呢!”
“你向对面望望。”
阿檀应声抬头,正与对面楼上、一个正在喝茶的男子目光相对!
她慌忙收回眼神。
“看到他端茶的手了吗?”美智子不动声色的问道。
阿檀点点头:“……一只青铜扳指!”
“不错。他必定是魏军神射营的人。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所有楼上都会有这些人的,更不要说灵犬一样的缇骑与捕快!”
“这不是如临大敌吗?”
“所以说,萧闵这帮人的确有些棘手。本君甚至怀疑,所谓祭天、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其真正目的,或是就为钓出他的反对之人呵!”
“君上之意,是不是想取消这次行动?”
“尚无定论的,且等等看。”
“那,您总该暂避一下呵!”
“那人正盯着咱们呢。现在回避,反而欲盖弥彰。”
“是,我这就让手下去提醒下尤利。”
阿檀说完转身进楼。
美智子端起一杯酒,冷冷的再瞅了眼那个手带射手扳指的人,心里暗叹:帝国当年的特务机关,独立而重叠,抄的原来是魏国作业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