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阶:这女人,难为她心里总是惦记着朕。
沈映阶起身将披风披在身上,他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唇角勾起。
他摸着披风好一番欣赏,忽而注意到内侧的两个小兜,一个用月白丝带系着蝴蝶结,另一个则隐蔽地藏在褶皱间。
他好奇地摸了摸,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东西。
他好奇地解开蝴蝶结,从里面摸出个红色的针织同心结。那结子不过铜钱大小,却编织得极为精巧,底下还缀着两颗小小的东珠。
沈映阶将这同心结聚到眼前看了好一会儿,又从另一个口袋里取出块素白手帕,帕角绣着并蒂莲,他的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她倒是会藏心思。”
沈映阶穿着披风坐在桌案前:“库里不是新进了几匹云锦?挑两匹颜色鲜亮的,再挑一匹藏蓝色、一匹黑色的给她送去。”
蔡宝应了一声,忙出去给阮清梦送赏赐。
金宝见他出来,抓住他的手问道:“干爹,上回阮贵嫔娘娘送来狐狸帽子,皇上戴了一上午,今儿送来一件披风,若是皇上又穿了一下午,咱们照旧不去提醒对吧?”
蔡宝点点头:“你也算是有进步。”
……
金宁宫,福铃和福月看着这流水一般的赏赐,很为主子高兴。
“娘娘,这镯子可真好看!奴婢给娘娘戴上!”
“娘娘您瞧,这镯子的圈口大小正好,正适合娘娘的手腕粗细,想来是皇上用心了的!”
“只是这云锦……怎么还有一匹藏蓝色的,一匹黑色的?娘娘也不会穿暗色这么暗的衣裙啊?”
阮清梦哼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要本宫给他做外袍嘛……”
阮清梦有些无语,这人还越要越多了。
“福铃,福月,你们二人看能不能做外袍,不好做的话,就暗中去找绣房的管事秀娥帮忙。”
先前,阮清梦联手秀娥等人一起对付过苏明嫣,在那时候结下了情谊。
……
次日,阮清梦用过午膳后到御花园里散步,正巧碰上姜美人和蕙贵嫔正在斗嘴。
姜美人一袭鹅黄宫装,是这萧索的冬日里难得的一抹温暖的亮色,可她眼底尽是讥诮,声音也有些尖锐:“蕙贵嫔最近是不是清闲的厉害啊?”
“姐姐的父亲不用去上朝,这次去驯马,皇上也没有带姐姐去,妹妹还真是有些羡慕姐姐了,可以整日在宫里睡大觉!”
蕙贵嫔忍下心中怒火,反问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也是在宫里无所事事?”
姜美人拿起帕子掩唇轻笑:“我可不一样,我忙着帮良妃娘娘准备衣物、首饰还有糕点,如今良妃娘娘病着,我还要忙着照顾良妃娘娘。”
蕙贵嫔冷笑出声:“本宫当是什么体面差事,原来不过是给良妃当使唤丫头,你不过是良妃的一条狗,有什么好得意的?”
姜美人的位分并不高,但背后有苏明嫣给她撑腰,她也肆无忌惮起来。
二人越吵越凶,阮清梦看够了热闹就想要走,她本也是路过,不欲掺和。
姜美人眼角余光瞧见她,厉声喝止:“你站住!”
姜美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拦住阮清梦的去路,眼中满是咄咄逼人的狠厉:“是不是你害的良妃娘娘伤了眼睛?”
阮清梦好笑地看着她:“姜美人慎言,你有证据吗?”
阮清梦语气轻慢而从容:“此事皇后娘娘已经查清楚了,是郝重做的,你这是在质疑皇后娘娘查事情的结果?”
姜美人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反驳:“你……你不必拿皇后娘娘来压我!”
“我告诉你,就算你如今得宠又如何,你连良妃娘娘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阮清梦眸色微冷,懒得再与她纠缠,抬步欲走。
姜美人张狂的厉害,一把拽住阮清梦的袖子不让她走:“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阮清梦转头看她,一把甩开她的袖子,冷声吩咐道:“掌嘴。”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两名宫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姜美人的肩膀。
姜美人脸色骤变,挣扎着喊道:“你敢?!”
阮清梦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你对本宫不敬,本宫就要掌你的嘴,你又待如何?”
她和良妃早就撕破了脸,处置了良妃身边的人,更能让皇后对她放心。
而且,这姜美人看着实在让人心烦,不给她点教训,以后人人都当她是软柿子,都要捏上一把。
“打!”
姜美人被按在地上,福铃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之后,她继续咆哮嘶吼:“良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大靠山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你还不懂得收敛?”
“你这无能狂怒的样子,本宫都怀疑你得了躁郁症了。”
阮清梦示意手底下的人继续扇耳光,福铃瞧见一旁的辛奇正死死地盯着姜美人,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恨意,她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让出了位置,让辛奇来打。
辛奇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狂喜。他大步上前,在姜美人惊恐的目光中,扬起手,狠命地扇了姜美人一耳光。
“啪!”
姜美人捂着脸,抬头看向辛奇,眼中满是茫然和愤怒:“你……你一个奴才,竟敢……”
“啪!啪!”
接连几记耳光落下,姜美人鬓发散乱,脸颊红肿,嘴角渗出一丝血痕。她眼中满是怨毒,却再不敢叫嚣,只能死死咬着唇,浑身发抖。
阮清梦见打的差不多了,冷声道:“在这儿跪着,好好静静心,天黑之前,不准起来,辛奇,你看着她。”
辛奇深深低头,嗓音压抑而恭敬:“奴才遵命。”
阮清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次再敢以下犯上,就不止一扇巴掌、罚跪这么简单了。”
当年辛奇不小心冲撞了苏明嫣,就是姜美人撺掇着苏明嫣重重责罚了他之后,将他丢进了辛者库。
对于姜美人来说,她早就忘了辛奇是谁,毕竟,她打骂过的太监宫女那么多,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辛奇却是记得,姜美人和苏明嫣就算是化成灰了,他都认得。
……
直到天已经大黑了,辛奇才放姜美人离开。
“时辰到了,姜美人请回吧。”
她咬牙切齿地低咒:“狗奴才,你给我等着!”
回到寝殿,姜美人一把掀翻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铜镜“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吓得宫女们跪了一地。
姜美人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可眼下良妃还在养眼睛,也没法儿帮她出气。
她便将主意打到了皇上那里,派宫女去给皇上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