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凌晨凌晨2点17分,刘玉莹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他不需要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走廊上,陈晓玲看到医生走出来时沉重的表情就明白了。
李素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人往地上瘫去。
陈晓玲和刘红卫赶紧架住她,老太太的哭声在医院走廊里回荡,引得其他病房的人都探出头来。
“妈,妈您别这样。”陈晓玲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紧紧抱着婆婆,感觉老人瘦弱的身体在她怀里抽搐。
刘红卫老泪纵横,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刘建设则踉跄着走进IcU,来到刘玉莹床前。
她的脸比纸还白,嘴角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仿佛终于解脱。
“玉莹。”他哽咽着,“去找秋秋吧,你们母女,再也不分开了。”
杨彦秋才十七岁啊。
他想起去年她被送去戒毒所时倔强的眼神,想起她离开戒毒所后对家人的冷漠。
谁能想到,那竟是她留给家人最后的记忆?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得可怕。
刘红卫和李素芬被医护人员劝去休息室暂歇,刘建设机械地签着一份又一份文件,耳边还回荡着医生宣布死亡时间的声音。
清晨,杨保华收到通知赶到医院时,看到刘建设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呆坐在长椅上。
他快步走过来,两人沉默地拥抱了一下。
“他们,还好吧?”杨保华问,声音低沉。
“晓玲带他们去休息室了,妈哭晕过去两次,爸的状态也很不好。”刘建设揉了揉太阳穴,“我得去办手续,死亡证明,殡仪馆……”
杨保华点点头:“我来帮你。”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走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却驱散不了心中的阴霾。
杨保华站在太平间里,看着工作人员为前妻整理遗容。
她的表情安详,像是终于从痛苦中解脱。
“把她们,葬在一起吧。”杨保华突然说道,眼眶发红,“我想把玉莹和秋秋葬在一起。她们母女,在世上没能好好相处,至少……”
刘建设点点头,眼泪再次涌出:“玉莹会希望这样的。”
杨保华点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我来安排。”他最终挤出这几个字。
走出太平间,杨保华靠在墙上深呼吸。
接下来几天,杨保华奔波于殡仪馆、墓地和派出所之间,办理各种手续。
刘建设负责联系亲友,陈晓玲照顾着几近崩溃的刘家父母。
三月二十八日,葬礼定在上午十点,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砸在人们头顶。
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座悲伤的城市。
殡仪馆外的梧桐树上,几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又扑棱棱飞向更远处。
刘红卫站在灵堂门口,手里捏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布满皱纹的脸上刻着深深的沟壑。
他望着灵堂内女儿和外孙女的遗像,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爸,外面冷,进去吧。”陈晓玲轻声说道,将一件外套披在老人肩上。
她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却强撑着照顾两位老人。
灵堂内,李素芬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火
苗映照着她惨白的脸,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火盆边缘发出“嗤”的声响。
“素芬,别烧了,歇会儿吧。”刘红卫走过来,想扶起老伴,却被她固执地甩开。
“我得给玉莹和彦秋多烧点,那边冷。”李素芬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手指颤抖着又拿起一叠金纸。
灵堂正中央,并列摆放着两张遗像。
左边是刘玉莹,照片里的她微笑着,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
右边是杨彦秋,十七岁的少女扎着双马尾,笑容灿烂如花。
两张照片前摆满了白色菊花,花香混合着线香的气味,在凝重的空气中弥漫。
“建设呢?”刘红卫环顾四周问道。
“去办手续了,应该快回来了。”陈晓玲回答,同时担忧地看着公婆,“爸,妈,你们从昨晚就没吃东西,我买了粥,多少喝一点吧?”
李素芬摇摇头,继续往火盆里添纸。
刘红卫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丧女之痛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他们的心脏。
殡仪馆走廊传来脚步声,刘建设匆匆走进来,身后跟着杨保华和杨保民。
杨德源和陈小英落后了几步,由杨保国和杨宝惠搀扶着,两位老人眼中噙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杜琼华穿着素雅的黑色连衣裙,安静地跟在瞿娜娜身边。
杨保华眼下青黑一片,西装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
他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脚步虚浮地走向灵堂。
“叔叔,阿姨。\"杨保华声音哽咽,向刘红卫和李素芬深深鞠了一躬。
刘红卫沉默地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素芬终于从火盆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望向杨保华,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杨保华站在两幅遗像前,看着前妻和女儿的笑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整个灵堂被悲伤笼罩,只有火盆里的纸钱还在静静燃烧,灰烬飘起又落下。
“各位亲友,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送别刘玉莹女士和杨彦秋……”主持人的声音在灵堂中回荡。
仪式结束后,送葬的队伍缓缓驶向墓地。
杨保华坐在头车里,身旁是杨彦秋的骨灰盒,刘建设则捧着刘玉莹的。
两辆车,两个骨灰盒,却曾经是一个完整的家。
公墓选在了城郊一处安静的山坡上。
杨保华买了双人墓穴,让母女俩永远在一起。
墓地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两个骨灰盒放入同一个墓穴。
杨保华看着那个黑洞一点点被泥土填满,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一同埋葬了。
填土完毕,墓碑立起。黑色的花岗岩上刻着母女俩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中间是一张小小的合影。
亲友们三三两两地开始离开,每个人的背影都显得那么疲惫。
杨保华和杜琼华沿着公墓的小路慢慢走着,两旁是一排排沉默的墓碑,有些陈旧,有些还很新。
“谢谢你。”他停下脚步,直视她的眼睛。
杜琼华朝他安抚地笑了笑:“我们之间不用谢。”
杨保华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远处,乌云间透出一缕阳光,照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杨保华牵着杜琼华的手,走出公墓大门,迈向没有刘玉莹和杨彦秋的未来。
“回家吧。”他说。
杜琼华点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的影子在潮湿的地面上延伸,渐渐融入了午后微弱的光线中。
一周后,杨保华收到警局的消息,绑架杨彦秋的人抓到了,而且供出了苏雅。
苏雅是个间谍,只交代接近杨彦秋是为了控制她发展自己的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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