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明知香滢是故意逗她,赵红缨却还是忍不住拿自己与杨诺相较。
结果却是越比越觉自惭形秽,最后耷拉着脑袋,声音中没有丝毫自信:
“他那么强,长得又俊,最重要的是,他还,还是男的……”
香滢瞧着她那副蔫巴巴的模样,忍俊不禁地起身绕到她身后,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脖颈,娇俏的小脸在赵红缨的脸上贴贴着,
“哎呀,其实我也也并非是对他心属,只不过,若真要将自己给出去的话,他也确实是我最理想的选择了。”
“这是为何?”赵红缨本就在怄气,听到这话就更气了,
香滢笑了笑,底漾起一层朦胧的憧憬,唇角噙着浅笑,顿了顿,才缓缓开口:
“因为他啊……
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路走来,见到的皆是尔虞我诈、阴谋算计,接近我们的也无不是别有用心的人,不是想把我们卖了,就是想把我们一起,双双收入床笫的,经历了太多,我们已经没办法在去相信任何人了。”
赵红缨沉默着点头,这一路走来的艰难,唯有她们二人彼此知晓。
“而他,便是我在遇到你之前,尚且年幼之时,在最黑暗的世界里,照入心灵的一束光,是我对对最美好的事物的憧憬。”
香滢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的温柔,双眼亮得像盛着星光,
“本来以为,他那般善良的人,或许早已经死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在此再见。”
她转头看向赵红缨,眼底里满是欣喜:
“这些年,每次见到那些恶心的人,我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拿他做对比,然后告诉自己‘啊~,比不上他一根毫毛!’也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他共度良宵的景象,但也知道,那不过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在今日意外再见到他时,就忍不住地表露出来咯。”
赵红缨看着香滢的脸,动了动嘴唇,终于找到个理由反驳:
“你、你怎么就知道他还是当年的他?当年的他,也不过是被你在回忆中一遍一遍美化过的影子而已,你要是真给了他,兴许就会幻想破灭的!”
香滢回到桌旁坐下,双臂手肘搁在石桌上,手掌捧着脸蛋,笑着答到:
“我知道啊,但依旧是我最好的选择啊,至少还可以圆了年轻时候的梦呢,不是吗?况且,如今来看,他并没有让我幻想破灭哦。”
她的语气中满是调笑之色,果然,看到赵红缨的脸越来越黑,才终于噗呲一声笑出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回忆终究只是回忆,我才不会去做那打破美好幻想的事情。如今我是你的道侣,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况且,等到我换了新的躯体,身上的问题得以解决,便更不需要男人了,不是吗?”
赵红缨点了点头,似乎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等她再次看向香滢,却见她面色潮红,就连耳尖、脖颈,也都尽数染成了绯色,呼吸也带着几分急促,身形更是微微摇晃。
“香滢,可是…又发作了?”
赵红缨心头一紧,连忙起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香滢将脸深深埋入赵红缨怀中,声音透过衣衫,闷闷地传出来:
“嗯……”
赵红缨当即将她横抱而起,向那张硕大的香榻走去……
……
岛屿上空,隐匿着身形的杨诺表情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本来他假装离开,再放出神识偷偷探查,不过是想听听香滢二人是否对他别有算计,哪成想,却让他见到了意料之外的场景。
略显尴尬的收回了神识,身形一闪,遁光而去。
……
从香滢处离开,接下来的路程并未再遇上什么波澜,杨诺一路走走停停,见识着沿路海岛上的风土人情,终于在半年之后,踏上了云洲大地。
可惜,直到上岸之时,对于“道”的领悟,他仍旧毫无头绪,
‘想当初,还想什么‘要挑选一条最具潜力的大道’,事到如今,才明白,那般想法何等不知天高地厚。’
杨诺心中感慨,暗道若是再寻不到突破的契机,或许还是老老实实钻研自己的五行轮转之道,没准还更为实际。
一路前行,他本来还准备搭乘传送阵的,却被告知如今传送阵封闭,已经不对外开放了。
尚不知道传送阵快要失效的杨诺,还以为只是暂时的封禁,也没在意,便转身去坊市买了些物资,便重新徒步踏上了寻道的旅途。
这一路上,他刻意摒弃了所有外界的纷扰,不再关注散落在各处的元虚之种,也将心中的仇怨、牵挂与过往谋划尽数抛诸脑后。
让心灵尽可能的归于纯粹,归于澄澈之境,就如同回到了最初,才刚知道世界有仙时那般,只是一个一心向道,向往修仙的纯粹求道者。
此行本就是为了寻找突破的契机,并未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脚下的路延伸往何方,他便也就走向何方,今日追逐红日而行,到了明夜,或许又会迎着月华而游,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无欲无求。
日复一日,时光悄然而逝,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
这一日,一身粗布衣衫的杨诺,行至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岭之间。山岚之下,坐落着一个百余户人家的庄子。他沿着被繁茂花草遮掩了大半的小径悠然前行,拐过一道山岗,便见到了一幅令人心安的景象。
一头老牛在花草间慢慢悠悠地走着,步伐平稳、舒缓,即便偶尔低头啃食脚边的青草,也稳稳地将背上的小童儿托住。而那小童,约莫六七岁的模样,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块柿饼,闭着双眼,翘起的小脚一颠一颠的,正惬意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被他那无忧无虑的模样感染,杨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缓步走了过去。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老牛的头顶,老牛只是抬了抬头,便继续低头吃草,温顺得很。
“小孩儿,小孩儿。”
起初,小童还未意识到是在喊自己。直到杨诺凑到他身旁,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他才懒洋洋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杨诺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小童才后知后觉地爬起身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几分迷茫,取下嘴里的柿饼,奶声奶气地问道:
“你是谁呀?”
杨诺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模样,只觉得愈发有趣,温声道:
“你这是在帮家里放牛吗?今年几岁啦?”
小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掰着指头费力地数了半天,才脆生生地回答:
“六岁啦!”
杨诺看着他那童真的模样,不由更觉好笑,故意逗他:
“你这般躺着放牛,若是牛不小心吃了庄稼,回去可要挨板子啰。”
小童却使劲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得很:
“不会的!牛儿可乖了,它认识庄稼,从来不乱吃的!”
杨诺看了看那头老牛,见它确实神态温顺,毛色虽有些斑驳,却透着一股通人性的沉稳。都说老马识途,这般有年岁的老牛,能分辨庄稼与野草,倒也并非不可能。他正想再逗逗这天真烂漫的小童,神色却骤然一凛,抬头望向天际。
只见天空之上,一道小小的黑影极速划过天际,是有人御剑飞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