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峪口的晨雾漫过军官训练团旗杆,程墨的德式军靴碾碎一枚带血的弹壳。青天白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杆基座的弹孔却组成诡异的放射状——三小时前,两名教官在此处被“流弹”击毙。
“汉斯顾问请看,”训练团团长递来勃朗宁手枪,“这是遇害者佩枪,弹道检测显示是自杀。”
程墨的镜片反光遮住眼底冷笑,指尖抚过枪柄:“瓦尔特p38的复进簧有改装痕迹,柏林枪匠老霍夫曼的手艺——这种枪整个西北战区只有三把,其中两把在藤原大佐的保险柜里。”
(危险预警:团长后腰武装带扣反光异常,疑似藏着微型录音设备。建议用金属摩擦声干扰。)
他突然将手枪拆解,零件叮当砸在花岗岩地面。趁团长俯身时,袖口扫过对方衣领——领口内侧的樱花纹刺绣被汗水浸得发黄,针脚与潼关军列守卫的制服完全一致。
**训练场地下靶场,11:20。
程墨的皮靴踏过弹壳堆,靴底暗藏的磁石吸起半枚变形的弹头。紫外灯扫过弹头凹槽,显影出极小的数字编码——与新城医院死者体内的弹片序列号相连。靶场深处的铁门突然洞开,穿白大褂的日军军医推着尸体台车迎面而来,车轱辘在水泥地上拖出暗红色血痕。
“让路。”军医的汉语带着大连腔,尸布下露出半截溃烂的手臂。
程墨突然按住台车:“霍乱菌株在干燥环境下只能存活四小时,你们从潼关运尸过来至少需要六小时——车里装的是活体实验品吧?”
手术刀寒光乍现,军医的突刺被程墨用弹壳卡住刃口。尸布掀开的刹那,三具“尸体”暴起擒拿,溃烂的皮肤下肌肉异常鼓胀——这是日军研究的“狂暴剂”人体实验成果。
(学习能力激活:实验体瞳孔扩散程度与奉天兵工厂档案记录的“甲型药剂”副作用吻合。)
程墨甩出钢丝缠住通风管,凌空踢翻药柜。玻璃瓶炸裂的声响中,他捞起支肾上腺素注射器,精准扎入为首实验体的颈动脉。那人突然僵直倒地,溃烂的伤口渗出蓝血——药剂被替换成了氰化物。
**军械库暗道,13:45。
柴油发电机的轰鸣掩盖了脚步声,程墨的匕首撬开第三道密码锁。成箱的德制冲锋枪零件浸泡在防锈油里,枪栓编号被刻意磨平,但扳机弹簧的硬度测试显示出自日本大阪兵工厂。
“汉斯顾问对军火很感兴趣?”
林婉清的声音从货箱后传来,她裹着国军少校大衣,溃烂的右脸贴着纱布:“这批货的运输清单上有你的德文签名——需要我念给杨虎城听吗?”
程墨突然将枪管抵住她纱布下的伤口:“林小姐脸上的溃烂用了吗啡都止不住痛吧?藤原大佐给你注射的‘忠诚药剂’,是不是该到发作期了?”
(危险预警:货架第二层木箱缝隙渗出白烟,疑似自燃式炸药启动。建议立即破坏通风系统。)
他踹翻货架挡住通道,拽着林婉清滚进排水渠。爆炸气浪掀飞整排军火箱,烈焰中飞舞的清单残页显出血字——“12.12 05:00 华清池”。
**少帅私邸外墙,16:10。
程墨的攀岩索钩住琉璃瓦檐,望远镜扫过巡逻队换岗间隙。东厢房窗棂的雕花木格有新鲜撬痕,窗台积灰呈现鞋印压痕——41码日制军靴,与华山训练团遇害教官的鞋码一致。
(学习能力激活:撬痕工具齿距与潼关军列截获的特工装备匹配,系关东军情报部标配。)
他潜入书房时,怀表表盖反光正照见保险柜锁孔。旋转密码盘的刹那,突然嗅到淡淡的苦杏仁味——柜门夹层涂着氰化物。程墨用浸湿的绸巾裹住手指,柜门弹开的瞬间,成沓的照片滑落:少帅与杨虎城密谈的画面里,背景挂钟的罗马数字4被替换成阿拉伯数字4。
“精彩。”
林婉清从屏风后转出,瓦尔特手枪消音器冒着青烟:“德国顾问偷拍军事机密,这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中央日报》头版。”
程墨突然掀翻书桌,抽屉里的密电本飞向空中。林婉清抢夺时,他袖中刀片划开电本封皮——夹层掉出半张烧焦的胶卷,显影后竟是少帅私邸的安防轮值表,每个哨位都标着红叉。
**西花园假山,18:30。
程墨将胶卷浸入显影液,夕阳透过枯枝在石桌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安防表的红叉规律显示,每隔六小时会出现七分钟监控盲区——足够一支特攻队潜入。脚步声从石径传来,他甩出钢丝缠住凉亭飞檐,却见来人是浑身绷带的林婉清。
“名单上最后三个内鬼,”她咳着血递来染红的手帕,“都在今晚的执勤表上。”
程墨展开手帕,血迹组成的坐标指向潼关方向。他忽然用镊子夹起帕角:“苏州双面绣配汉口染坊的朱砂——林小姐这伤是在武汉受的?”
枪声炸响,手帕被子弹撕裂。程墨翻身躲进山洞,只见副官带着宪兵队包抄而来。林婉清突然撞向假山,引爆炸药掩体。气浪掀飞石桌的瞬间,程墨瞥见显影盘里的图像更新——安防漏洞的时间竟与西安事变原定抓捕时刻完全重合。
**私邸地窖,20:55。
程墨撬开通风管潜入时,成箱的“磺胺粉”堆在角落。撕开包装,里面是混着霍乱菌的滑石粉。地窖深处的电报机突然自动打印,破译的电文让他瞳孔骤缩:
“樱花计划终章:华山、华清池、新城大楼同步爆破”
他撞开地窖暗门,却见林婉清正将起爆器接入城市供电网。少帅卫队的尸体横陈台阶,每具尸体的右手食指都被切断——这是日军清除指纹的惯用手法。
“还剩四分钟。”林婉清扔来钥匙串,“总电闸在碑林变电站,这里交给我。”
程墨跃上摩托车的刹那,私邸所有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有子弹呼啸而过,后视镜映出林婉清的白狐裘在楼顶铺开——她像一面将熄的旗,坠向起爆器闪烁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