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暮春裹着柳絮,却掩不住空气中凝结的肃杀。朱雀大街的石板路上,官员们的马车车轮碾过前夜未干的血迹,发出沉闷的声响。观星宴三日前,太极殿前的铜鹤被人泼了黑狗血,这等不祥之兆,恰似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太子东宫的偏殿内,檀香混着龙脑香氤氲不散。太子李弘将茶盏重重搁在紫檀木案上,青瓷裂开细纹:\"齐王那匹夫,竟连河东裴氏都拉拢了!\"他盯着墙上的《凌烟阁功臣图》,画像中诸位国公的目光仿佛都落在自己身上,令他后背发凉。
太子詹事王珪躬身近前,手中握着一份名单:\"殿下莫急。中书舍人杨炎、鸿胪寺卿赵德言,都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他压低声音,\"只是...\"
\"直说。\"
\"司天监那边...李淳风似乎并未完全倒向我们。\"王珪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一只信鸽撞在窗棂上,脖颈处缠着带血的布条。李弘展开布条,上面只有\"星图有变\"四个朱砂小字,字迹却是袁天罡的笔迹。
与此同时,齐王府的演武场上,齐王李贤手持长弓,箭矢破空射穿百步外的靶心。\"太子那副伪善面孔,也该撕下来了。\"他甩下弓箭,接过侍卫递来的密报,瞳孔因愤怒而收缩,\"张柬之这个老狐狸,居然想坐收渔利?\"
他的谋士杜如晦之子杜荷凑上前来:\"王爷,观星宴上若能...\"话未说完,一名暗卫单膝跪地,呈上一枚刻着九曜星纹的玉佩。李贤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城郊密会时,张柬之袖口若隐若现的同样纹样。
司天监内,李淳风的指尖抚过浑天仪上扭曲的青铜齿轮。本该精准运转的二十八宿模型,此刻却诡异地偏离轨道。他捡起地上的铁钳,钳口还带着新鲜的金属碎屑,\"又是他们。\"他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墙角打翻的墨斗——有人用墨线在地上画出了北斗七星的图案,勺柄却指向西南方位。
\"监正大人!\"一名年轻监生匆匆跑来,怀中抱着被撕开的《甘石星经》,\"藏书阁的古籍...都被人用朱砂篡改了!\"李淳风翻开残页,原本记载荧惑守心的段落旁,赫然多出一行小字:\"假作真时真亦假\",字迹与袁天罡的如出一辙。
天牢深处,霉味与血腥气交织。袁天罡倚在潮湿的石壁上,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杀手的皮肉。他盯着头顶小窗透进的一线天光,突然用铁链在地上划出古怪的符号——那是只有李淳风才能看懂的星象密码。守卫脚步声渐近时,他迅速将符号抹掉,装作昏睡。
\"袁天罡,礼部侍郎张柬之大人来看你了。\"狱卒的声音带着谄媚。袁天罡缓缓睁眼,正对上张柬之皮笑肉不笑的脸。对方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珏,正是三日前在悦来客栈见过的样式。
“袁道长何必固执?”张柬之俯身凑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只要你说出天枢印的真正下落,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袁道长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柄,眼神坚定地盯着张柬之,“哼,张柬之,你休要妄想!天枢印乃是我门派镇派之宝,我绝不会将其交给你这等奸恶之人!”
张柬之脸色一沉,“袁道长,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你不交出天枢印,恐怕今日你是难以离开此地了。”说罢,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一众手下纷纷拔刀出鞘,将袁道长团团围住。
袁道长见状,心中暗自叫苦。他知道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但他绝不会屈服于张柬之的淫威之下。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准备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顶掠过,瞬间来到了袁道长身旁。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来者乃是一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
“袁道长,不必惊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神秘人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袁道长感激地看了神秘人一眼,“多谢阁下相助,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神秘人微微一笑,“我叫李云飞,只是一个江湖过客罢了。今日见张柬之如此嚣张跋扈,实在看不下去,便出手相助。”
张柬之见状,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怒喝道:“李云飞,你是何人?竟敢多管闲事!”
李云飞冷笑一声,“张柬之,你这等恶徒,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便要为民除害!”说罢,他身形一闪,如疾风般冲向张柬之。
一场激战就此展开……
\"保我像那些死在牢里的守卫一样?\"袁天罡突然暴起,铁链缠住张柬之的脖颈,\"你们以为用冰蚕噬心毒就能控制我?\"他咳出一口黑血,血珠溅在张柬之的官服上,\"告诉幕后主使,星图的秘密,他永远也得不到。\"
与此同时,阿月混在送菜的队伍中潜入天牢。她怀中揣着袁天罡需要的解药,却在拐角处撞见几名神色诡秘的狱卒,他们腰间挂着的火漆印,竟与户部尚书李敬玄书房的一模一样。她悄然跟在后面,看着他们将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抬进最深处的牢房——那里关着的,本该是个犯了渎职罪的小吏。
夜幕降临,长安东市的悦来客栈亮起了红灯笼。神秘女子摘下帷帽,露出半边覆着银色面具的脸。她将一锭金子拍在柜台上:\"我要见你们掌柜。\"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阿月的匕首抵住她的咽喉:\"幽冥花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
女子轻笑一声,那笑声仿佛夜风中的银铃,清脆而又悦耳。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反手扣住阿月的脉门,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轻蔑,仿佛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药王谷的传人,也不过如此。
她的袖中滑出一条淬毒的软鞭,鞭身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一条致命的毒蛇。软鞭在空中舞动,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就在软鞭即将触及阿月的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黑影的速度快如疾风,让人无法看清其身影。
袁天罡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的恶鬼之声,带着无尽的威压。
“好久不见,天机阁的右护法。”袁天罡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仿佛是在宣判着天机阁右护法的死刑。
太极殿内,唐高宗捏着密报的手微微颤抖。奏折上密密麻麻写着太子与齐王的异动,末了还有一句:\"观星宴恐生变故\"。他望向窗外的星空,荧惑星正散发着不祥的红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明黄的龙袍。
\"传李淳风...即刻入宫。\"他喘息着吩咐,却不知此时的司天监,李淳风正对着被破坏的星象仪,在纸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图中乾位写着\"太子\",坤位写着\"齐王\",而代表变革的\"震位\",赫然标着张柬之的名字。
长安的夜,比以往更加漫长。各方势力如同被点燃的引线,只等观星宴那日,爆发出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而天枢印的秘密,就像一颗深埋的种子,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