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倚在紫檀软榻上,翡翠护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案几上的《地藏经》。经文边角被揉出细密褶皱,恰似她此刻紧蹙的眉峰。殿外忽起纷沓脚步声,梁九功尖利的唱报刺破这个死寂一般的黑夜:“皇上驾到——”
康熙碾过满地碎瓷,那是郭络罗常在昨日摔碎的珐琅茶盏。帝王指尖挑起染血的苏合香囊,莲花纹暗格里残留的麝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德妃,你宫里的东西,倒比慎刑司的刑具更毒辣。”
“臣妾冤枉!”德妃踉跄着扑跪在地,双手抓住康熙明黄色常服的衣摆,“定是那起子黑心奴才......”话音未落,梁九功已押着浑身是血的芳若姑姑进殿。“皇上饶命,于我家娘娘无关,是我见不惯常在嚣张的样子,这才……”
康熙冷笑,“好个忠心的奴才!传朕旨意,永和宫上下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暮色浸透琉璃瓦时,胤禛正执笔为筱悠描眉。鎏金珐琅妆匣里躺着新制的牡丹胭脂,他蘸取些许轻点在她唇间:“皇阿玛今日在朝上斥责太子奢靡,倒让咱们清静不少。”
菱花镜中映出筱悠狡黠笑靥:“四爷这招祸水东引用得妙,年家送来的东珠,转眼就成了毓庆宫的罪证。”她忽地转身环住胤禛脖颈,手指俏皮地刮过他喉结,“只是......”欲言又止的尾音勾得人心颤。
胤禛咬住她耳垂低笑,往生咒的梵文自相贴的肌肤浮现:“我的小福晋何时学会吞吞吐吐了?”
“府里就我一人......”筱悠指尖划过他腰间玉带,“皇阿玛迟早要往这儿塞人,四爷能拒几次?嗯?”话音未落,窗外掠过暗卫的玄色披风,惊得檐下铜铃乱响。
胤禛眸色骤暗,抱起她踏入灵泉空间。青铜巨树簌簌震颤,新生的翡翠藤蔓缠绕着幻灵果树,朱红果实泛着鎏金光晕。“此果能造心中幻境。”他摘下一枚喂至筱悠唇边,“若将府中女子许给暗卫,借幻灵果令她们以为侍奉的是我......”
“待来日尘埃落定,孩子仍可认祖归宗。”筱悠眸光流转,腕间玉镯与果实共鸣,“既全了皇家的体面,又让暗卫死心塌地——四爷好算计!”
空间外忽传来小丫的嘻笑:“福晋快瞧!”她捧着鎏金食盒撞进门,薄荷香混着玫瑰酥的甜腻扑面而来,“四爷今早特意吩咐的,说是什么爱心早膳……\"话音戛然而止,食盒咣当坠地——榻上凌乱的锦被间,胤禛的中衣正盖在筱悠的织金寝衣上。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小丫捂着眼倒退,绣鞋尖却故意踢翻鎏金香炉。迦南香雾中,她挤眉弄眼地调侃:“只是这青天白日的......福晋好歹心疼心疼四爷的腰......”
“放肆!”胤禛佯怒掷出玉枕,耳尖却泛起薄红。筱悠笑得花枝乱颤,翡翠禁步的流苏扫过他心口:“四爷的腰......唔......”未尽的话语被炽热的吻封缄,灵泉雾气里浮现金色梵文,将旖旎春色尽数笼入其中。
乾清宫的朝会上,康熙执起胤禛呈上的江西税改折子,眼底掠过赞许:“老四近日愈发沉稳了。”话音未落,瞥见他颈间暧昧红痕,忽地朗笑:“只是这勤勉之余,也要顾念身子骨。”
满朝文武憋笑垂首,胤禛面不改色地整了整领口:“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只是耳朵尖却慢慢的通红一片,昨夜筱悠在他耳边呢喃的腰疼,此刻化作心头滚烫的蜜,滋润着胤禛。
暮春的夜雨敲打琉璃瓦,苏培盛领着两名暗卫跪在书房。鎏金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皇舆全览图》上,与江西粮仓的位置重叠。
“往后待我吩咐后,你们便以我的名义去后院侍妾处,具体的苏培盛会给你们安排时间,你们听命就是。”胤禛指尖抚过幻灵果藤蔓,“此果汁液混在合欢香中,可造侍寝幻象。”他忽然拔高嗓音,“但若有人敢伤福晋分毫......”
“属下万死!”暗卫首领叩首,玄铁面具下眸光坚毅。鎏金自鸣钟滴答作响,窗缝漏进的雨丝浸湿案头密信——太子与潭柘寺住持往来的罪证,正静静躺在\"忠孝仁悌\"的匾额之后。
筱悠立在月洞门前,看雨幕中渐渐亮起的灯笼。小丫为她披上银狐氅衣,低声耳语:“宋格格方才接了赏赐,正欢天喜地焚香沐浴呢。那个四爷真的去了宋格格处?”
“嗯!”筱悠摩挲着腕间玉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着些许落寞和伤心。“这个是没办法的事,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里不适用,终究是要适应这个时代,况且,四爷本就不同。”
遣退了小丫,筱悠独自一人走进了寝室,胤禛自身后将她打横抱起,身上的墨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萦绕鼻端,胤禛轻舔筱悠的耳垂:“福晋还有闲心伤心吗?”
拔步床的鲛绡帐层层垂落,胤禛咬开幻灵果的瞬间,鎏金光晕笼罩寝殿。筱悠望着镜中重叠的身影——榻上交缠的“胤禛”与“侍妾”竟是幻象,真正的四爷正将她抵在多宝阁前。
“四爷......唔......这是作弊......”抗议声被吻碎,灵泉雾气漫过交握的十指。青铜巨树绽放的翡翠花苞中,小灵扑扇翅膀轻笑:“龙凤之气交融,空间又要升级啦!”
胤禛执起染血的帕子投入火盆,火光映出他眉间霜雪:“按计划安置。”转身为筱悠簪上赤金点翠步摇,“待弘晖归来,这些孩子......都会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一世终究不同了,他和筱悠将不会在有遗憾,他也不允许再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