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暮宸额头青筋一根根凸起,他咬着牙,手指微动,一声惨叫,麻子倒在他背上,殷暮宸手脚恢复了些力气,一把将麻子掀下床,拾起地上的衣服。
麻子被掀翻在地,浑身不断抽搐。
殷暮宸披衣走下床,缓步走近麻子,眼神阴鸷,仿佛自地狱而来的修罗。
望着一步步逼近的殷暮宸,麻子吓得牙齿打颤,两腿乱踢着后退,殷暮宸眯了眯眸,麻子瞬间七孔流血,躺在地上,慢慢不动了。
房顶上,暗卫影一影二搜寻了半夜,终于找到殷暮宸,正要动手,就听到一声尖叫。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老鸨站在门前,瞪大了眼睛,“杀人啦!”
朝宁已派人找了一上午,正心急如焚,他还病着,能跑到哪去呢?
锦月匆匆过来,急道:“公主,人找到了!”
朝宁刷的一下站起身,“在哪?”
锦月有些迟疑道:“在......大理寺。”
朝宁眉心一跳,不敢耽搁,站起来就走。
大理寺大堂。
陆时川正拧着眉头坐在上首,堂下摆着一具尸首,死的是一个百长,有官职在身的,这有点麻烦。
苦主家属,此时正跪在堂下抹着眼泪告状。
“就是他,杀了我家相公。”
陆时川抬眼看了看一身白衣风姿清雅的所谓凶手。这更麻烦了,这位可是殷国的质子,还是长宁公主最宠信之人。
陆时川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人可是你杀的?”
殷暮宸不卑不亢道:“正是。”
他竟承认了,倒是光明磊落。见多了来堂下喊冤的,头一回见一上来就直接承认的。
“那你为何要杀赵百长?”
殷暮宸眸光森寒,冷笑道:“因为他该死。”
陆时川一噎,“人证带上来。”
竹笙馆的老鸨被带上来,“你可是亲眼看到他杀了人?”
老鸨三十岁的年纪,皮肤白皙,风韵犹存,垂头应道:“是,奴亲眼所见,就是他杀了赵百长。”
凶手也承认了,人证也指认了,那没什么悬念了,陆时川开口道:“来人,将凶手押入大牢候审。”
殷暮宸前脚刚被押进大牢,朝宁后脚就赶到了大理寺。
陆时川见到朝宁,下来施了一礼,“公主。”
朝宁扫了一圈不见殷暮宸,问道:“人呢?”
“公主请借一步说话。”打发走苦主,陆时川引着朝宁走进大理寺后院。
“公主,殷国殿下在竹笙馆杀了人。”陆时川开门见山。
朝宁眉心一跳,竹笙馆,那地方不是......殷暮宸怎的会到了那种地方,还杀了人。
“大人,可问清楚,他因何故而杀了人吗?”朝宁问道。
陆时川摊手,“本官问了,他不肯说。”
“他人呢?本宫去问他。”
“他承认了杀人,本官刚命人将他押进大牢。”
拾级而下,陆时川在一间牢房外停住,“公主,您有什么话问吧,本官在上面等候。”
朝宁一路赶来出了一身的热汗,此刻大理寺地牢阴暗森寒,一身热汗被硬生生逼了回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见,殷暮宸一身白衣,依旧纤尘不染,仿佛不是来坐牢,而是来喝茶的。
朝宁深吸一口气,道:“说吧,怎么回事?”
殷暮宸望着她,眸中水色更深,满满都是委屈。
“不说是打算待在这里坐牢?”
殷暮宸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他……”殷暮宸觉得难以启齿。
一听到竹笙馆,朝宁本也猜到了大半,只是不知道,他如何从公主府一路到了竹笙馆那种地方。
朝宁揉着眉心,“你怎的会到了竹笙馆?”
“我......我也不太清楚,在回质子府的路上,我突然不舒服,醒来就在竹笙馆了……”殷暮宸说不下去了。
朝宁听明白了,一准是他倒在路上,被人捡到,对方看他生的白净漂亮,遂又将他送到了竹笙馆,正巧遇到来竹笙馆寻欢的赵百长,这后面的事情,朝宁不敢往下想了。
“他有没有......”后半句卡在喉咙里,朝宁说不出来。
“没有......我是为了自保,才出手......”殷暮宸头垂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朝宁松了口气,只要没得手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她。
“我知道了,还得再委屈你一会儿。”朝宁说着,伸出手揉了揉殷暮宸的头。
殷暮宸抬眸望着她,他此时的眼神像一头初露野性的小兽。
此时,大理寺的后院。
“陆大人,本宫已经了解清楚了事情始末,殷暮宸虽杀了人,但是错不在他。”
陆时川眉头一皱,“那是......”
朝宁无法,只能一五一十说明情况。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真要追责,那个将他送到竹笙馆的路人,还请大人尽快寻到,将那人绳之以法,另外,竹笙馆的老鸨不弄清来人身份就将人扣下,还趁他神志不清之际直接将他送给赵百长,殷暮宸不过是为了自卫,不得已而为之。”
陆时川有些为难,虽说赵百长死在烟花之地,本就不光彩,但好歹也是有官职在身的,这恐怕不好打发。
朝宁见他面有难色,直言不讳道:“人,本宫带走了,有什么事,让他们来找本宫,本宫倒要看看,欺辱本宫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撩下一句话,朝宁头也不回的走了。
将殷暮宸从牢里捞出来,马车上,朝宁拉过殷暮宸的手腕,为他诊脉。
“你中了软筋散?”
殷暮宸抬眸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不清楚,房里头一直燃着一种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浑身没力气。”
“话说,你体内的蛊虫不是能解毒吗?”
“可能......跟我倒吹了御蛊曲子有关,气血逆行,蛊虫反噬,大概是解不了毒的。”
他这具身体,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小时候被毒蛇咬伤,也是到了第二日毒才解,蛊虫解毒需要时间他是经过多次中毒解毒才知道的,但是倒吹笛子,惹蛊虫反噬,解不了毒,他是今日才知晓。
朝宁扶额,“不是,我说,你好端端的,倒吹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