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也会有人替她记着这件事,不会将她的事情抛掷脑后当作一件无关痛痒,能够直接忽略的小事。
祁慕朝还因为有人说她不自量力的事情而感到气恼,“谁说的?”
看他这样子,像是要直接将那人揪出来好好的教训一番。
陆晚柠失笑,“你跟我去闽羟,母亲怎么办?”
虽说祁王妃平日里爱陪着那些贵夫人们一起闲聊,打叶子牌,可平时没事的时候也爱往她这里跑。
从她和祁慕朝这次从兖州回来就能看出来祁王妃的担心和欣喜。
这偌大的王府里只剩下她,多孤单。
这点祁慕朝自然也想了,“届时让母亲与我们一起,前往闽羟会经过父亲的封地,顺路我们将母亲送过去就是。”
祁王妃其实一直都有去陪丈夫的想法,可边疆的气候不适合祁慕朝长期生活,她又不放心将祁慕朝一个人丢在京城,唯恐自己哪一日没在,祁慕朝便出了事。
这才会一直留在京城的。
祁慕朝笑笑,“其实前不久父亲走的时候我就劝母亲与他一道了,只是她觉得你我刚成亲,就这样将王府里的事情都丢给你不太好。”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祁王府里人不多,下人也都是在王府里做了许多年工的,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和勾心斗角。
听祁慕朝这样一说,陆晚柠还真有些心动。
闽羟她是一定要去的,如今有个人能够同行,好像那未知的前路也没那么可怕了。
……
第二日一早,陆晚柠收拾妥当就去了医馆。
桑明月嫌每次给她易容太过麻烦,于是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帮她做了张人皮面具。
起初戴上的时候感觉有些奇怪,好像一层薄膜覆盖在面上,表情稍稍有些动作就会扯到。
但经过桑明月的多次改造,如今这人皮面具戴上已经和她自己原本的皮肤没什么区别了。
就是看上去跟易容时稍稍有点不同。
对此桑明月的解释是易容跟人皮面具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些不一样,只让她当自己最近没睡好,反正能糊弄一下就行。
行吧,她顶着这张略微有些发黄的脸去了医馆。
吴掌柜的一见到她就嚯了声,“这是昨夜没睡?”
陆晚柠摇头,黄着脸道:“睡了的,可能最近肝火有点旺,休息得不算好。”
黄成这个样子,吴掌柜有点害怕,“我给你抓点清火的茶煮上。”
吴掌柜的抓了茶回来,陆晚柠问道:“昨日另外一个中签人是哪家的?”
“二方巷的胡家,那丫鬟是胡家二老爷的姨娘,昨日说了她会在门口等你,你直接去就行。”
“胡家?”陆晚柠属实有些没料到,难不成这就叫做缘分吗?
昨日第一次中签的那个女子,似乎说的就是胡家的二老爷。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陆晚柠去了胡家,如吴掌柜的所说,还没走到门口就瞧见了昨日那个中签的丫鬟。
那人老远看到她立马就迎了过来。
“陆医师。”丫鬟有些激动,“您跟我来。”
距离正门几步之遥,但这人却领着陆晚柠走了需要绕过一面墙的侧门。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陆医师别介意,我今日请您来是替胡府的姨娘看诊的,只是我眼下在夫人那里当差,那日前去抽签,不过是想要碰一碰运气,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打死我的。”
她眼中的惊惶不似作假。
可即便是心惊胆战的害怕,她还是选择了为了自己曾经照顾过的姨娘搏一把。
陆晚柠边走边问,“这位姨娘是怎么回事?”
姨娘姓马,这个丫鬟是从这位马姨娘一进胡府就开始伺候她的。
只不过去年的时候二夫人那里不知是缺人还是有意而为,将她从马姨娘这里要了过去。
她说着轻轻叹气,“姨娘当初年轻漂亮,很受二爷的喜爱,可二爷那性子,就是个定不下来的,这府里也不缺美人,偏偏姨娘就是看不清楚。”
这马姨娘当初跟了胡二爷,二人之间也是浓情蜜意过一段时间的,否则也不会这般被二夫人记恨。
只可惜男人的心说变就变,她尚且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时,男人便已经寻觅好了下一个目标。
“姨娘不久前小产了,可不知怎地与二爷又吵了几句,二爷便不再管他,夫人那边得了信,也不说给她请大夫。”
听了这一路,很快便到了马姨娘的院子。
空旷的院落看上去十分的寂寥,里头更是只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鬟。
求签的丫鬟应当已经跟她说好了,以至于她四处张望了一眼,见没人在意这边,连忙领着两人进去。
屋子里的味道不太好闻,马姨娘躺在床上,眼神涣散,似乎对于是谁进了房间并不在意。
两个丫鬟上前去喊了声,“姨娘。”
陆晚柠瞧着那马姨娘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叹口气,瞧这人的样子,怕是已经不想活了。
陆晚柠替她把了脉,轻轻叹了口气。
这腹中小产的胎都未曾流干净,又是这般的天气,倒是难怪这屋子里的味道这般难闻了。
她的小药箱里刚好有让人小产的药,让胡燕找出来,喂马姨娘吃了一粒。
随后叮嘱两个丫鬟,“去多打些热水来,一会儿要用。”
马姨娘的眼睛动了动,朝她看过来。
这张脸即便是已经瘦得有些脱相了,也能看出她原本必然是个美人。
只是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晚柠,便有些瘆人了。
“你也是来与我抢二爷的?”
“……”
丫鬟接话,“姨娘,这是来给你看病的。”
“我不要看病,让她走。”
陆晚柠:“你腹中的胎儿未流干净,若是不尽快处理,往后怕是都不能有孕了?”
这话总算是让她的情绪有了些许波动,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
马姨娘眼眶里淌出泪来,“如此,二爷是不是能多怜惜我几分?”
这回不止是陆晚柠听不下去了,就是直脑筋的胡燕都瞪大了眼睛。
她显然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为爱痴狂的人,下巴险些都掉到地上。
默默地挪到陆晚柠身边,“要不咱们走吧,她这样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