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柠被拽着往里走,路过宋玉的时候还不忘记关怀一句,“宋将军的伤好全了吗?”
宋玉点了点头,与她相视一笑,“世子妃的伤药十分有效,不仅伤已经好全了,疤痕也很浅。”
祁青瑶在一边嘟囔,“一个大男人留点疤又怕什么。”
将陆晚柠拉到桌子前坐下,祁青瑶双手捧着脸问了许多这些时日宫外发生的事情,又问了她一些镇安的事情。
听她说完,眼睛亮晶晶的,但很快她又有点心虚,小声道:“其实前两天洛璃来找我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晚柠,见她没表现出什么,才继续道:“她喜欢陈文简,想让我帮她在父皇面前提几句,希望父皇能帮她和陈文简赐婚。”
“赐婚?”陆晚柠抿了抿唇。
莫不是陈文简如今已经有什么动作了?
否则前世这两人分明是在陈文简中榜之后才明确关系的。
在此之前,这两人之间见面大多是瞒着洛丞相的。
毕竟洛璃自小便被家族精心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是按着皇子妃的规格来教导的,洛丞相怎会甘心让她嫁给一个商人之子。
前世洛丞相虽然最终也没能拗得过自己女儿,但这一世不一样。
陈家这段时间着实有些不太平,先是老夫人寿宴上这陈文简和表兄极其不雅的躺在一张榻上,后来陈夫人又得了什么失心疯,随后便传出她当年害死妾室的传闻。
这传闻还没冷却呢,结果转过头来陈老爷直接休妻了。
这自然又成了京中的一个谈资。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可能对陈文简没半点影响。
若不是这人平日里作风还算尚可,结识的友人也大多对他十分信任,陈文简如今在京中还真不好混下去了。
眼下他着急抓住洛璃这根稻草迅速往上爬,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女人一旦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便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
这洛璃竟然能求到祁青瑶这里来,当真是没有半点脑子。
祁青瑶即便真的到了皇帝面前将这件事情说了,洛丞相那边没有动静的话,他也是不会赐婚的。
若是这般随随便便就将婚赐了,岂不是乱了套了。
陆晚柠撑着下巴点头,“你跟陛下说了?”
“说了,”祁青瑶有些沮丧,“父皇前些日子昏昏沉沉的一天内醒来的时辰甚少,我也没心情去跟他说这些事情,昨日父皇的身子大好了些,今日甚至能下床走路了,我早上过去看他的时候,便顺势提了一嘴。”
“陛下怎么说?”
“父皇只说知道了,让我不要管这些事情。”
果真跟她想的没什么区别,想必洛丞相很快就会知道洛璃来宫里想要求赐婚的事情了,一旦得知,必然会勃然大怒。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应当会尽快将洛璃的婚事定下来。
但她总觉得,这洛璃应该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陆晚柠好似看到了另一个陈夫人。
不过私奔倒是不至于,洛璃估计有的是办法来让家里同意这桩婚事。
祁慕朝很快回来,与宋玉在外头说了几句话,随后走进来。
祁青瑶眼巴巴地看着他,“母后同意让我出去了?”
“她就算不同意,难不成到时候你就不偷溜出去了?”
“那不一样的,”祁青瑶扁嘴,“偷溜出去等回来之后肯定要被骂的,但母后若是同意了,我才能玩得更开心,不用怕回来后被母后责罚。”
她可不是怕被责罚的性格。
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了,这些年没少被训,被骂,也没见她往宫外偷溜的动作停住半分。
镇安庙会当日,祁青瑶一早便到了祁王府。
陆晚柠收拾妥当,打算去喊上桑明月。
这两日她一直在回春堂里忙活,上回宴家给的那一匣子银锭子,陆晚柠给了她。
勉强算是她开铺子的启动资金,不够的她只管去问胡燕支一些便行。
至于她想要开什么铺子,这便是她自己的事情,陆晚柠不打算管了。
但这人平日里忙得很了,脑子里的弦始终紧绷着,偶尔也得放松一下。
陆晚柠到桑明月的房间时她已经收拾妥当打算去回春堂了。
桑稚羽乖巧地坐在桌子前正在吃糕点。
见她来甜甜地喊了声陆姐姐。
陆晚柠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开口道:“今日镇安有庙会,要不要跟陆姐姐一起去逛一逛?”
桑稚羽立马看向桑明月。
但桑明月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眼下我跟小羽在这里已经给祁王府添了不少麻烦了,不出去还好,若是出去被认了出来,少不了还会引来事情。”
陆晚柠无奈,“难不成你打算让小羽一直这样躲着?即便现在不出去,那之后呢?他不需要同伴,不需要朋友?”
桑明月垂眸,“等事情解决了,一切便都好了。”
可日子还长,小孩子的一日和大人的一日是不同的。
陆晚柠前两天便听红菱说了,说桑稚羽日日盯着窗外发呆,树杈上的小麻雀他一看便能看一天。
她朝着桑稚羽的方向抬了抬下颌,示意桑明月看过去,“你看看他像是不想去的样子吗?”
被弟弟那小心翼翼中夹杂着渴望的眼神刺痛,桑明月到底是服了软,摸了摸他的头,“你想去吗?”
桑稚羽摇头,“我呆在家里也没关系的。”
喉头哽了一下,桑明月将自己易容的工具在桑稚羽面上稍稍动了几笔,点头道:“那今日咱们便跟着世子妃出去玩一玩。”
话音一落,桑稚羽的眼睛便像是亮起了两盏小灯笼。
祁青瑶对于这姐弟两个有些好奇,陆晚柠说这是自己当初在镇安的朋友,眼下来京城有些事情,所以便住在了自己这里。
祁青瑶对此毫不怀疑。
马车行驶向镇安的路上,陆晚柠望向窗外的眼神有些恍惚。
这庙会一如往年那般繁华,说起来,她也有几年没有逛过了。
小时候最爱跟着母亲逛庙会,人山人海里攥着母亲的裙摆窜来窜去。
后来她忙着跟在师父身边钻研医术,有两年的时间没陪过母亲,等她空闲下来打算好好陪一陪母亲时,迎接她的便是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