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抽搐着,脸上的笑更是压都压不下去,她清了清嗓子,违心夸赞,“两位姑娘还真是——”
她顿了顿,斟酌一番,诚恳道:“富贵逼人。”
陈若涵瞪她一眼,“你不用得意,等将来你做了寡妇,可别回来求着咱们陈家收留了。”
虽说做寡妇对陆晚柠来说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人人都盼着就让她不太高兴了,于是睨了陈若涵一眼,慢吞吞道:“二姑娘的意思是咒祁世子早逝吗?”
陈若涵瞪眼,“明摆着的事情,什么叫我咒?”
眼看她说话没个遮拦,陈若瑶连忙提醒,“二姐姐慎言,一会儿到了祁王府里,咱们最好少说话。”
陈若涵不情不愿地闭嘴,陈文简也正好上了马车。
今日祁王府里邀请的本还有二房的陈文旭,可这人昨夜去吃了花酒,天将亮时才回来,整个人醉得已经完全没了意识,自然是去不了的。
陆晚柠靠着边缘坐着,偶尔撩开帘子看一看外头街上的热闹。
她看风景的间隙,陈文简的视线不受控制般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次数多了,就连二姑娘和三姑娘都察觉到了。
顿时看陆晚柠更加不顺眼了。
狐媚子一个,这祁世子本就没几日好活了,娶个这样的狐狸精,别说冲喜了,怕是催命吧。
今日祁王府里的客人不少,老管家一早便站在门口候着,瞧见陈府的马车到了,连忙走过来。
陆晚柠一下马车老管家就认了出来,面对陈文简等人的语气分不出喜怒,“今日府里的客人有些多,宴席怕是还要一会儿才能开始,如今客人们在后院投壶,我让人领几位过去。”
转过头来又朝陆晚柠温和道:“王妃早早的便念着陆姑娘了,吩咐我在这等着,要是姑娘来了就带您去她那,陆姑娘跟我来吧。”
另有下人领着陈家兄妹三人往前厅里去,陆晚柠则跟着老管家去了王妃那边。
那日祁慕朝从她那离开时,陆晚柠还另外给了他一瓶对祁王妃心疾有好处的药。
回来后他将药拿去刘老那边检查了一番,刘老连连称奇,夸赞陆晚柠用药大胆且将药材的效用融合发挥得极好。
连着追问了好几天祁慕朝这药到底是谁制出来的。
问得祁慕朝一连好几日都躲着他走。
祁王妃吃了几日的药,气色也好了许多,常年惨白的面容如今竟有些红润了。
一瞧见陆晚柠顿时喜笑颜开,“陆丫头来了。”
陆晚柠还有些不适应她的热情,站在一旁任由她拉住自己的手朝屋里走去。
一进门就被金碧辉煌的装饰给晃了眼。
祁王妃拉着她坐到自己镶了金边的凳子上,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下人顿时抬上来个巨大的箱子。
她将陆晚柠头上那两支一眼望去成色便很一般的玉簪取下来,随手便从箱子里拿出个通体碧绿,水盈盈的簪子出来重新替她簪上。
满眼写着喜欢,“多漂亮啊,这簪子还就得你带着好看。”
下人举着铜镜,陆晚柠看着铜镜里明眸皓齿的人儿出了神,片刻抬手碰了碰簪子,小声道:“是不是有些太贵重了。”
“贵重?”祁王妃笑起来,“这算什么贵重,我这的东西都算不上什么稀罕的,我跟你说,安之那个小库房里的宝贝才是真的贵重,回头你们成了亲,你就将他那小库房的钥匙要过来,他这些年可搜罗了不少的好东西,你尽管去挑。”
旁人说这话或许是讥讽她见识短浅没见过好东西,可祁王妃的神情和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真诚。
仿佛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她去将祁慕朝的库房钥匙拿过来一般。
陆晚柠没忍住笑了笑,祁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心里对自己儿子的眼光满意至极。
她对陆晚柠满意的可不仅仅是这张脸,那日岳石山上陆晚柠拽着她逃命的果断和让她爬上树自己一人面对群狼的场景恨不得直接印在她的脑子里。
更何况当时陆晚柠压根不认识她,一个能护着陌生人自己与野兽斗争的柔弱姑娘,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喜欢。
祁王妃仿佛变成了陆晚柠的疯狂拥护者一般,不论她做什么都满意至极。
一根玉簪对祁王妃来说有些单调了,她又往陆晚柠手上戴了串宫里先前赏赐的珍珠手串,又挑了对精致的玉石耳环才作罢。
陆晚柠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扫祁王妃的兴,随着她装扮。
“前几日听安之说你腿上的伤已经好些了,我原想着过去看一看,但府里这事事都需要我来张罗,那些老家伙恨不得灯笼怎么挂都得来问一问我,实在是脱不开身。”
祁王府里的下人大多是早些年就跟在她和祁王爷身边的,年岁都不小了,一群人算是看着祁慕朝长大的,对他的婚事自是十分注重,婚期定得仓促,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府里自然忙得很。
然而这么忙祁王妃却还是设了这场宴会,陆晚柠清楚,这场宴会是为了她设下的。
祁王妃知道她的身世,有些担心她的嫁衣,特地询问了一番,生恐陈府那边会刻意为难她。
得知安姨娘已经替她准备妥当后才放心。
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
“今日来的宾客大多是自家人,不必紧张。”
陆晚柠点头。
前厅那边一群人在投壶,大多是些公子哥儿们,祁王妃直接带她去了花园那边。
亭子里坐着不少的年轻姑娘,为首的一个陆晚柠一眼便认了出来。
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小公主,祁青瑶。
说起来她之所以会认识这位小公主,完全是因为对自己儿子极度自信的陈母整日在她面前叫嚣着自己儿子的才华和相貌就是配公主都是完全配得上的。
于是某日在街上遇见这位小公主的马车,陆晚柠便多看了两眼,正巧祁青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张望,才让她对这小公主有了些印象。
陆晚柠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
那就是陈母在痴人说梦,满口喷粪。
祁王妃邀请的大多都是些名门贵女,陈若涵与陈若瑶顶着那满头的黄金往亭子里一坐,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人全然没有在府里的嚣张气焰,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来之前母亲只叮嘱了她们多结交些贵女,却没说这些贵女们若是看不上她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