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说男人都爱听这些话,但她在这方面学得还不够透彻,回头还是得去书坊里买些话本子来研究研究,整天被人以狐媚子看待,却连这些蛊惑人心的话都不会,说出去叫人笑话。
清了清嗓子,陆晚柠选择开门见山。
“我需要世子殿下帮我救个人。”
准确地说,她需要祁慕朝的权势。
权力是个好东西,重生一回,陆晚柠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
单靠她自己,在这世上寸步难行,可她能借得到权势也是她的本事。
知道祁慕朝心里对自己的印象必然十分不好,陆晚柠很识趣地再次开口。
“三年,若是运气好,三年的时间我应当可以将世子体内的毒清除得差不多,即便不能如常人那般康健,但至少不会影响到世子的性命,世子大可放心,三年之后,我便会离开祁王府,你我之间断不会再有什么纠葛。”
祁慕朝向来对女色敬谢不敏,在此之前对陆晚柠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奈何如今她救了母亲一命,祁慕朝只好放她一码。
但这并不代表他身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于是祁慕朝压着不悦开口,“本世子怎知三年之后你会不会舍得离开?”
陆晚柠轻笑,“那确实不好说,兴许三年后我与世子情投意合爱的难舍难分也说不准呢。”
房中光线昏暗,经过刚刚的一番拉扯,陆晚柠的衣衫略微有些凌乱,脖子上还带着被祁慕朝掐出来的指痕。
看得祁慕朝眯了眯眼。
她朝祁慕朝偏了偏头,说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实不相瞒,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世子生的这般好看的人。”
所以这就是她霸王硬上弓的理由吗?
祁慕朝轻呵一声,看在这人模样生得勉强还算合心意的份上,先前的事情便只当是被狗啃一口了。
若是祁慕朝的随从此时站在这里,必然要替陆晚柠好好地捏一把汗。
谁不知道他们世子殿下不但有洁癖,还十分讨厌被人触碰。
但偏偏他们世子殿下也有个小毛病,那就是对模样生的讨喜的人天生带有一些说不清的宽容。
两个对长相都十分在意的人凑到了一起,竟破天荒的和谐。
祁慕朝心情还算不错的从陆晚柠的住处离开。
陆晚柠启唇喊了声绿萝。
红菱从外头走进来,“绿萝去方便了,姑娘有事可以吩咐奴婢。”
虽自称奴婢,但这丫头看向陆晚柠的眼神却不见一丝一毫的尊敬。
而那个绿萝想必也不是什么去方便,而是去给陈夫人汇报了吧。
陆晚柠清了清嗓子,朝她抿唇,“给我倒杯水。”
红菱清楚地看到她脖颈上的指痕,眼中飞快地滑过一丝欣喜和嘲讽。
夫人说的果真不错,祁世子就是再病弱身份也在那放着,怎会看得上陆晚柠这种身份的女人。
想来这人刚刚定然是想要趁机勾引祁世子,惹得世子动了怒。
喝了口水,陆晚柠称自己要休息,便让红菱退下了。
从窗户瞧见红菱迫不及待地也离开了院子,陆晚柠扯了扯唇角。
若是不让陈夫人误会她在祁慕朝面前并不讨喜,这人还不知要怎么给她使绊子呢。
陆晚柠尽量低调,但祁王妃却是个高调的。
她在府上养病的这几日,祁王妃同样也在家中休养。
但也没忘了往陆晚柠这里不停地送各种稀罕玩意。
眼瞅着陈夫人的脸越来越黑,安姨娘心里是又惊又喜。
惊在距离陆晚柠出嫁没多少时日了,陈夫人别在这时候对她刁难。
喜在祁王妃对陆晚柠这么喜欢,那她嫁去祁王府里总不会受什么欺负了。
姐姐已经去世,她这个当姨母的就得担起责任来,替陆晚柠缝制的嫁衣完成的也差不多了,
安姨娘抱着嫁衣去了陆晚柠的房间。
陆晚柠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试嫁衣的功夫,安姨娘从怀里摸出本小册子来。
火红的嫁衣映着陆晚柠有些娇艳的眉眼,看得安姨娘一时间失了神。
话说陆晚柠这一身蛊惑人心的气质不知道是像了谁。
“真漂亮,”安姨娘轻声开口,“只可惜你爹娘没能看到你穿嫁衣的模样。”
眼睫轻垂,陆晚柠唇角的笑敛下。
前世她做了陈文简的妾室,别说嫁衣了,连个形式都没有,爹娘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能被她气活过来。
安姨娘叹了口气,将她拉过来坐下。
从窗户往外看一眼,确定陈夫人的那两个眼线听不见里头的声音,才开口,“你和姨母说实话,你之所以会答应嫁进祁王府,是不是心里对你爹娘的死还没放下?”
对于安姨娘来说距离姐姐姐夫去世不过三年,但对于陆晚柠来说,却隔了前世与今生。
乍然听见这话,她有一瞬的恍惚。
知道姨母是个胆小谨慎的性子,陆晚柠摇了摇头,“姨母多想了,爹娘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我想查,也寻不到什么头绪,我愿意嫁进祁王府除了这婚事如今对我来说并不错之外,还因为那祁世子生得好看。”
安姨娘放下心来嗔她一眼,点了点她的脑门,“这一点当真是跟你娘一个德行,当初要不是你爹生了副好皮囊,你娘死活要嫁给他,你外祖可看不上你爹的家世。”
笑完,她将那小册子递到陆晚柠手里,“这东西没事的时候你自己研究研究。”
她瞧着陆晚柠的眉眼轻声道:“咱们晚柠生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姨母知道你不喜欢争抢,但你听姨母一句劝,成亲之后,还是得先以生个子嗣为主。”
眼瞧着祁世子已经奔着二十五去了,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安姨娘的此举确实是为了陆晚柠着想。
这小册子前世陆晚柠没看过,说起来还有些好奇,于是悄悄翻开瞄了一眼,安姨娘顿时闹了个红脸,“等我走了你再看。”
好吧,陆晚柠将小册子收了起来。
“姨母替我想了这么多,可曾替自己想过以后?”
“以后?”安姨娘失笑,“我哪用想什么以后,土都已经快要埋过半截的人了,再说……”
她顿了顿,陆晚柠知她未能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她嫁进陈府这么些年,肚子始终没有动静,为此看过许多的郎中,也曾让陆晚柠的母亲帮她诊过脉。
但都看不出什么原因来,只道是天生不好生养,以至于这些年不论陈老爷对她有多宠爱,没有孩子,心里总像是少了些什么。
前世陆晚柠翻看了不少的医书,替她治好了这不孕之症,有了身孕。
陆晚柠整日盯着她的饮食,生怕出一点差错,然而在她即将生产时,却不慎摔了一跤导致难产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