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吴欢立刻拨通了潘莉留给他的紧急联络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却是一个陌生男声：\"哪位？\" 吴欢心头一紧：\"我找潘秘书长。\"
\"她不在。\"对方冷冷道，\"以后别再打这个号码了。\" 电话被挂断，忙音刺耳。
吴欢缓缓放下手机，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阴云密布。
三天后，吴欢站在临湖县现代农业产业园的规划图前，手指轻轻划过那片标注为\"核心示范区\"的丘陵地带。这里距离当年的滨江花园直线距离不到五公里，同样是依山傍水的好地块。
\"吴县长，省农科院的专家团队已经到了。\"农业局长匆匆走来，\"但有个情况……\"
\"说。\"
\"带队的周教授突然被换掉了，新来的负责人姓郑，是个女的，看着很年轻。\" 吴欢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叫什么名字？\"
\"郑雪。\"
——郑雪？
——她什么时候成了农科院的专家？
产业园临时会议室里，吴欢终于见到了失踪多日的郑雪。她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正低头翻阅资料，俨然一副学者模样。
但当她抬头与吴欢四目相对时，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依然未变。
\"郑博士。\"吴欢主动伸出手，\"欢迎指导工作。\"
\"吴县长客气了。\"郑雪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在握手时迅速塞给他一张纸条。
会议结束后，吴欢在洗手间展开纸条： \"今晚8点，茶园小屋。小心监听。——S\"
又是\"S\"！
但这次，署名者就坐在他面前。
——郑雪和潘莉是什么关系？
——她究竟在为谁工作？
夜幕降临，吴欢独自驾车来到位于茶山深处的老茶厂。这里早已废弃，唯有一间看园人的木屋还亮着昏黄的灯。
推开门，郑雪正坐在炉边煮茶，水汽氤氲中，她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
\"国安的人。\"她头也不抬地说，\"潘姐现在很安全，但暂时不能露面。\"
吴欢皱眉：\"那张图纸是你寄的？\"
\"不是。\"郑雪终于抬头，\"是潘姐冒险传出来的。\"她递过一杯茶，\"林远山下周不是来视察，是来灭迹的。\"
\"什么意思？\"
\"滨江花园旁边的军事禁区里，藏着比雷达站更重要的东西。\"郑雪压低声音，\"马丁胜当年出卖的情报，涉及一项国防关键技术。而林远山……\" 她突然噤声，猛地拉开抽屉掏出一把手枪！
\"有人跟踪你。\"她眼神凌厉，\"从你进山开始。\"
吴欢后背一凉。他确实注意到山路上的异常车灯，但以为是护林员……
郑雪已经闪到窗边，轻轻挑开窗帘一角：\"两个人，带着设备，不是普通跟踪。\"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干扰器打开：\"现在他们听不见了。吴欢，你必须知道真相——林远山不是保护伞，他才是真正的'老领导'，马丁胜只是他的白手套！\"
\"证据呢？\" 郑雪调出一段录音—— \"远山兄，滨江项目的数据已经交给对方了，但那个监理刘洋发现了端倪……\"
\"处理干净。\"
这个声音冰冷而威严，\"记住，我们从来没通过电话。\"
吴欢如坠冰窟。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今天下午全省电视会议上，林远山的讲话声！
\"潘姐这些年一直在查，终于锁定了关键证据。\"郑雪关掉录音，\"但现在，林远山察觉了。他派李东明来临湖县，就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刘洋死前藏起来的实验数据原件。\"郑雪盯着吴欢，\"就埋在产业园规划区的地下。\"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
郑雪瞬间举枪对准门口：\"谁？\"
门被缓缓推开—— 钟永新满脸是血地跌了进来：\"吴县长……快跑……李书记的人……找到茶园了……\"
钟永新的身体重重栽倒在地，背后的刀伤狰狞地翻卷着，鲜血浸透了衬衫。
吴欢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手指立刻被温热的血液浸湿。
\"李东明……知道你们在这儿……\"钟永新艰难地喘息，\"他派人跟踪我……车……车在後山……\"
郑雪已经闪到窗边，窗帘缝隙中，几道黑影正呈扇形向木屋包抄过来。
\"三个人，带武器。\"她冷静地检查弹匣，\"吴欢，带着他从后门走，我断后。\"
\"不行！\"吴欢压低声音，\"一起走！\" 郑雪猛地回头，眼中寒光乍现：\"你怀里的是唯一知道数据埋藏点的人！如果他被抓，潘姐这十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从门外传来——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郑雪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 木门瞬间被击穿，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走！\"她一脚踢翻桌子作为掩体，\"去后山开我的车，钥匙在轮胎下面！\"
吴欢咬牙背起钟永新，撞开后门冲进雨幕中。身后枪声骤起，郑雪的呵斥与歹徒的惨叫混作一团。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吴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跑去。背上的钟永新气息越来越弱，血混着雨水，在泥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线。
\"坚持住……就快到了……\"
后山松林里，一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静静停着。吴欢摸到右前轮胎下的钥匙，刚拉开车门—— 一支黑洞洞的枪管顶住了他的后脑！
\"吴县长，这么急着去哪啊？\" 李东明的声音。
县医院特殊病房外，吴欢透过玻璃窗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钟永新。医生说那一刀离心脏只差两厘米，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他暂时脱离危险了。\"
李东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手里还拿着沾血的警官证——正是昨晚袭击者落下的。
\"市刑警队的败类，已经控制起来了。\"他叹了口气，\"吴县长，你该提前告诉我有人要对你不利。\"
吴欢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李书记，昨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山？\"
\"钟永新给我发了求救信号。\"李东明面不改色，\"他说发现了重要线索，关于……\"他压低声音，\"林副书记的。\"
——又是撒谎！
吴欢清楚地记得，钟永新昏迷前说的是\"李书记的人\"，
可现在李东明却反咬林远山？
\"那个女记者呢？\"他突然问。
\"什么女记者？\"李东明一脸茫然，\"昨晚只有你和钟永新啊。\"
吴欢心头一震。李东明在刻意抹去郑雪的存在！
\"对了，\"李东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省里通知，林副书记明天就到，重点考察产业园。\"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吴欢的肩膀，\"你可要好好准备。\"
走出医院时，吴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钟永新不可信。数据在3号地块古樟树下。——S\"
吴欢盯着这条信息，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如果这条真是潘莉发的，那她为什么说钟永新不可信？
——如果这不是潘莉发的……那真正的\"S\"是谁？ 他抬头望向县政府大楼，隐约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而此刻，他甚至连敌友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