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凌的晕厥,陈意晚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大概已经猜到罪魁祸首了……
“下次不能再给云凌吃烤田薯了。”
她第一次吃田薯,也是这么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手脚虚浮,随后晕了一个月。
不过,她貌似已经吃出耐药性了。
云凌却不太行。
在陈意晚的心里,两个人的关系,就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交换名帖”后,真的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生死之交?
真是让人觉得温暖又有安全感的词啊。
于是,在云凌昏迷的这段时间,除了每天晚上薅点月亮喂给他外,陈意晚开始试探性地跑出恶狗岭,在下午毒雾弥漫时,去陵园最外围有人烟的地方,给云凌找一些吃的。
闲暇时间,她就对着云凌画的地图,努力地多了解这个世界。
颍川大陆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座岛。
分北上岛和南下岛。
北上岛主宗庙祭祀,从东到西分为了还魂崖,莲花台,恶狗岭,酆都城,望乡台五部分。
真晦气啊,都是起的什么破名字啊。
陈意晚嘀咕了一句。
按照云凌画的地图,她现在所住的便是上岛的莲花台。可惜,徒有虚名,并没有莲花更没有台。
酆都城住着主转世的风祭氏,望乡台住着主神明的望月氏。
南下岛主生活劳作,从东到西住着浅羽氏和云居氏,两块区域的名字也很有诗意,就叫浅羽,云居。
这才像是有人住的意思嘛。
陈意晚羡慕地想。
云居和浅羽皆是两面临海,互相接壤。
云居一面和还魂崖,莲花台,恶狗岭毗邻。
浅羽一面和酆都城和望乡台毗邻。
整座岛是一块没有丝毫美感和新意的无趣的板板正正的长方形。
陈意晚有些失望。与其叫颍川大陆,不如叫颍川村得了。
这个小说的作者也太没文化了。
这四个世家,又按照地位高低,有姬,姜,云,如,吴五大姓。
另,还有叶家和夏家等无氏的野民。
其他的内容,没等陈意晚看清楚,就被风刮花了。
陈意晚看了一眼云凌,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姓云居?”
当然,昏迷的云凌并没能回答她。
这天下午,雾气刚起,陈意晚给云凌喂了两只田鼠血后,决定冒险去酆都城转转。
长久的无聊寂寞,刺激着她找死的神经,蠢蠢欲动。
进入恶狗岭的时候,雾气还很淡,陈意晚一眼便看到了湿润的泥土上,一片片凌乱的脚步,血腥味直扑鼻腔。
她留了个心眼,翻身掀开一个稍显破败的棺椁,悄声躲了进去。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就说没人嘛,云凌那小子本来就受伤了,进这恶狗岭,怕是早死了个球的了。”
竟然是那天追杀云凌的球哥。
“别埋怨了,我们今天往莲花台的方向找一找,二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一人听声音就很稳重,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陈意晚还是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男生。
球哥“哼”了一声,“往莲花台去,三爷的尸见不见得到另说,我就成尸体个球了,要去你去。”
陈意晚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努力控制自己呼吸的同时,分出精神思考,莲花台有什么危险的?
“趁着雾还不浓,赶紧再找找吧……”稳重哥刚催了一句,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厉声喝问:“是谁?”
陈意晚一惊,暗暗思忖,这什么狗耳朵,隔着棺材,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到?
随着脚步声越靠越近,陈意晚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忽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从棺材上方划过,遥遥地止在了远处的地面。
陈意晚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棺材附近有人。
第二个反应却是,真蠢,这小石子破空之声她都能听到,还妄想调虎离山?
不成想,那伙人居然上当了,远远地,竟跑开了。
陈意晚喜忧参半,喜的是敌人被引走了,忧的是,此刻身边还有一个实力强劲,至少智商在线的家伙,不知是敌是友。
正纠结着是按兵不动还是先发制人之际,有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棺盖,刚想不动声色地躲进来,便发现了她。
陈意晚立刻就炸了,对方显然也没想到棺材里另有其人,本能地便劈掌往她胸口袭来,电光火石间,陈意晚根本避无可避,伴着一声尖叫,本能地捂住了脸。
尖叫声毫不意外地将本就疑神疑鬼走开的球哥一伙人引了回来。
对方紧急撤回掌风,如猫般钻进了棺材,又悄声将棺盖盖上。
几乎是同时,球哥的骂声在身边响起:“娘个球球,闹鬼了,我怎么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一伙人又将周遭的棺材劈开了几个,没发现异样,渐渐没了耐心,球哥又开始骂娘:“老子都快把这恶狗岭犁一遍了,球都没找到一个,谁他娘的爱找谁找吧。”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声音渐渐远了。
陈意晚此时才松了一口气,腾出眼睛观察躺在身边的男人。
棺材里很黑,雾气也渐浓,将将能看清他干净的眉眼。
对方也在打量她,眸里的戒备和敌意渐渐淡了,换了一副好奇探究的意味,甚至,多了一丝笑意。
陈意晚被瞧得有些羞,密闭空间里,两人几乎是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她凝神听了听,外面已经很安静了,便准备起身离开,头皮却被扯得一疼,一声痛呼还未出口,嘴巴先被他捂住了。
“你压我头发了!”
“嘘!”
男人微微抬起半边身体,帮她把压住的长发撩出来,微凉的指尖擦过陈意晚的脖子,激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屏息,他们还没走。”
陈意晚此刻几乎是完全躺在他怀里,一时间,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余耳畔男人有力的心跳。
“娘个球球,我就说有女人!”
球哥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
狡猾的他们当真没有走远。
“不会是吞月仙子吧?”有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应该是毒雾开始变浓了,那人声音压得很低。
吞月仙子?陈意晚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打算回头问问云凌。
……
二人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毒雾已经浓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了。
各自整好衣衫,男人先开口问:“你怎么称呼?”
语气有些唐突,甚至可以说是不客气。
陈意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微微不悦地问他:“没有人告诉过你吗?问女孩子名字之前,最好先自报家门。”
男人向她的方向跨出一大步,弯下身子仔细看她。
距离近到陈意晚几乎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心如擂鼓。
偏此时,男人红唇轻启,笑着说了一句话。
陈意晚闻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准确来说,男人说的是一句暗号。
“奇变偶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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