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良是谁？”
林耀华笑着摇摇头：“该不会是您派去的卧底吧？”
“林耀东，真的是你们做的？”
说到这儿，马云波已经听出话里的意思，震惊地问。
“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知不知道湄公河那案子上面多重视？”
“一把手亲自开会，决定让军队参与。”
“初步计划，是缅甸、老挝、泰国联合调查……”
“你们以为能逃得掉？”
马云波很激动。
从头到尾，他都没冷静下来。
他的愤怒一半是对塔寨，一半是对自己的。
当初为了给老婆止痛，才勉强接受林耀东给的药，缓解疼痛。
没想到，
自从开始吃这药，马云波就被一点点拖进去了。
他后悔又无奈。
“马焗长，我听明白了……”
林耀东收起笑容，把酒杯放下。
“你是来训我的？对吧？”
“……”
认真起来，马云波还是害怕林耀东，两人对视，他立刻没了底气。
咚咚咚——
正在说话的时候。
林灿接完电话后，脚步匆匆地走在木地板上。
神色慌张，脸白得像纸。
来到阳台，他努力平复呼吸，看看马云波，没敢开口。
“怎么了？”
林耀东回头说：“马焗长不是外人，直说吧。”
“东叔，出大事了。”
林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紧张地说：“从香江来的那三个人，都死了。”
“真的没了？”
林耀东和林耀华兄弟俩一听，脸色瞬间大变。
刘浩宇亲口跟我说的，这三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其中一个还是打拳的好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到底是谁下的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林耀东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
托尼那几个兄弟的情况，他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让他们过来。
“祁同伟。”
林灿自己都不信地说：“他们三个，全栽在他家了。”
轰——
林耀东一听，眉头皱成一团，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什么情况？”
马云波似乎听明白了，惊讶地问：“你们是不是派人去对付祁同伟了？”
“马局，别急嘛。”
二房的林耀华笑了笑说：“有些事情你不好出面，我们也得自己想办法不是？”
“……”
马云波突然站起来：“你知道祁同伟要是挂了，会出多大事吗？”
“老子管他什么后果！”
林耀东终于发火了，杯子砰地砸在地上，瞪着眼睛盯着马云波。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别忘了你算老几。”
“自从你来这儿，就一直絮絮叨叨的……”
“马云波，你想干嘛？？要不是我提携你，你能有今天？”
马云波无奈地抿抿嘴，想说又不敢说。
“东叔，还有一件事。”
林灿顾不上看他们闹腾，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地说。
“甜蜜蜜出事了。”
“什么？”
林耀东脖子一扭，愣住了：“谁干的？怎么回事？”
“还是祁同伟……”
这个名字，在林灿心里像块千斤巨石，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
话刚说完。
马云波、林耀东、林耀华三人脸色大变，互相看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同伟封了甜蜜蜜？”
反应过来后，马云波惊呼：“谁给他们的权力？”
“马云波……”
林耀东完全没了之前的客气。
他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马云波，冷冷地说：“你是东山市局焗长，大半夜跑来找我说这事。
结果你局里的人，把甜蜜蜜给查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马云波这下真的慌了。
他确实不知道。
刚才的嚣张劲全没了，瞪着眼睛，一脸茫然。
“诶，林耀东，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
“你是哪种人我不关心。”
林耀东扶了扶眼镜框，说：“林灿，有什么事赶紧说。”
“天昊也被抓了。”
“……”
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就像梦魇一样。
林耀东心里直打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祁同伟那家伙，一上来就带了几个人冲进甜蜜蜜歌舞厅。”
林灿低着头，把歌舞厅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说完后，露台上安静极了，只有海风呼呼作响，大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我的天哪，这也太胆大了吧，直接就抓人！”
“连上级批文和逮捕令都没弄，祁同伟就敢带着几个手下闯进去，这明显是急火攻心。”
林耀东面向漆黑的大海，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半闭着。
他气得说不出话，就算把所有脏话都骂一遍，也表达不了他心里的怒火。
“马局，你还在发呆？”
二房的林耀华急忙提醒：“赶紧回去看看……”
马云波这才醒悟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他是东山市局焗长，局里私下抓人、查封夜店的事他竟然毫不知情，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再说，这样做也不符合规定。
就算是要抓人，也得有局里的拘捕令或传唤书之类的。
不然，这事就不算数。
马云波一脸怒色地离开了别墅，开车飞速下山。
阳台上，海风刮得呼呼直响。
林耀东从头到尾没说话，他正在思考、策划。
至于专案组那边的情况，他已经不管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祁同伟。
三个手下都能轻易对付，还敢晚上冲进歌舞厅抓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动手。
这种胆识、这种魄力，林耀东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既佩服又恨不得咬牙切齿。
但他更明白，如果祁同伟留下来，塔寨肯定会有大麻烦。
“爸……”
林灿小心翼翼地开口：“天昊受伤了，在医院呢，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哪家医院？”
“东山医院。”
“伤得怎么样？”
“肩膀中了一枪，具体伤势还不清楚。”
“让天昊的家人去处理……”
这时，林耀东转过身，打断父子俩的话，指着塔寨村的方向说：“祁同伟不是胆子大吗？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告诉塔寨的村民，说省厅的专案组擅自行动，把林天昊打伤了。”
“让天昊的父母带着林家族人，去市局楼下讨个说法。”
“老人、小孩都要去，一个都不许留在家里睡觉。”
“就说是我让你们这么做的……”
“人多好办事嘛！”
林耀东不信，塔寨上万人一起出动，东山市局还能顶住？东山管府还能扛住？
就算省厅的人来了，这次他也得把祁同伟弄死。
林灿一听就明白了，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东叔，我懂了，这就去办。”
说完，林灿转身，激动地跑开了。
他才不怕呢！
林耀东从香港回村后的第一年，自从他决定让塔寨村染指制毐开始，就没搞清楚“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
过了半小时。
东山市的公安局里。
从甜蜜蜜歌厅带回来的一群警察都已经到齐。
祁同伟心里清楚，今晚肯定不得安宁，所以早早就给李维民、左兰这些高层领导打了电话报备。
在这个黑白不分的时代，权力越大，就越安全。
所有人回来后，立刻开始突击审问嫌疑人。
祁同伟和马雯负责审问伍仔，蔡永强等人则审问大虾或麻子。
分工明确后，各个审讯室都开始了行动。
时间紧迫，事情很严重。
祁同伟一点没耽误，坐下就直奔主题。
“伍仔，抬起头。”
经历过歌厅的抓捕，伍仔亲眼见识过祁同伟的果断狠辣。
现在他彻底怂了。
缩在铁椅子上，双手被铐住。
“警……警察同志，我……我没干什么……”
“做没做，你说了不算。”
祁同伟脸色阴沉地说：“尿检结果马上就出来，还要我重复吗？\"
\"告诉你，你们这批人，全得送到北方，接受半年到三年的戒毐治疗。\"
\"别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扔戒毐所关几天就放人了？”
听罢，伍仔惊恐地抬头：“北方？”
“怕了？”
祁同伟冷笑着问：“看你配不配合，决定是不是送你去待三年。”
“认识林大鹏吗？”
话题一转，伍仔脸色微变，立刻警惕地摇头。
“不……不认识……”
“伍仔，看来你是不想合作。”
祁同伟冷笑一声：“知道为什么去甜蜜蜜抓你吗？是林水伯告诉我的。\"
\"他还说，他儿子林大鹏就是因为你给他注射太多毐品才死的。”
“现在又不承认了？”
伍仔瞪大了眼睛，猛地挺直腰杆。
“胡说八道！放屁！他胡编的……”
“我可是亲眼看见林大鹏……”
话说到一半，伍仔意识到不对劲，急忙闭嘴，眼神游移地低下头。祁同伟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审讯有进展了。
咚咚——
刚想继续，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年轻女警推门进来。
向祁同伟打了个手势，见他不想动，毕竟正处在关键环节。
那女警干脆几步走到他身边，附耳说道：“马局来了，要见你。”
“不见。”
祁同伟直接拒绝：“没看见我正忙吗？”
“祁哥，你还是出去吧，马局正在发火呢，蔡队他们都挨骂了。”
女警说话声音特别轻，祁同伟听见后愣了一下。从门缝里看过去，隐约能看到马云波在大声吼叫。
祁同伟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审问停下来，站起身跟了出来。如果内部问题不处理好，就算审出结果，大家可能也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