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起来了。”
她这么一说,林瑶脑海里隐约有了印象。
别人家请她爸妈看病,多少都会带点钢笔、肉票啥的好东西,就算家境贫寒的,也晓得提些水果、罐头来,偏生这位远方表姑,拎来一大袋子自家腌的酱菜。
那酱菜看着寒酸得很,还带着股子发酵的怪味儿。
就靠着这袋酱菜,表姑在她家蹭了一中午饭,还带着五个孩子来吃喝,这事儿她想忘都忘不掉。
见林瑶点头,邱春芳又补了一句。
“还有呢,两年前你到咱们军区来,不还是我招待的你嘛!”
“哦,对。”
林瑶这下彻底想起来了。
之前她来军区时住在邱春芳家,和沈淮川那间单身宿舍上下层挨着,四十多平米的屋子挤着一家七口人,憋屈得要命。
有天她睡醒时,赵耀祖的脚差点戳进她嘴里,直把她恶心得够呛。
想想自己要是嫁给沈淮川,也得帮他带孩子,将来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她都感觉不如死了算了。
林瑶正犯恶心呢,邱春芳却热络地挽住她胳膊。
“瑶瑶,你咋跑这儿来了?你和沈淮川,到底咋回事啊?过年的时候你妈不是还托我撮合你俩尽快结婚,咋滴沈淮川忽然就娶了个乡下丫头?”
说到这个,林瑶有点心虚。
“这事儿说来话长,改天再说,对了,这事儿你没告诉我妈吧?”
“没哩。”
邱春芳也有点心虚,林瑶妈托她办这事儿,除了承诺事成之后给她两百块钱好处费以外,事前,还给她爸妈寄了点常用药。
满满一口袋,满打满算,也值个一百来块了。
那晚周柒柒到军属区后,她本想给林瑶妈打电话说这事儿,又怕对方要药钱,最后还是没敢打,想着反正他们迟早会发现,再不济林瑶自己也会说。
林瑶松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
“那就行,表姑,这事儿复杂,你别告诉我爸妈,对了,你刚才说,你要领啥药?”
邱春芳顿时喜笑颜开。
“就是咱军属区卫生所免费给的,治平时头疼脑热的阿司匹林,红药水、甘草片,还有维生素啥的,有啥都给我来点!”
林瑶偷偷翻了个白眼,懒得动弹,冲药柜努努嘴让她自己拿。
邱春芳更高兴了,从兜里掏出个布袋子就开始装。
眼瞅着她快把小药柜搬空了,林瑶连忙阻拦。
“差不多的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去歇着,下次再来拿。”
“哎!我还想着和你唠会儿嗑呢!”
邱春芳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也瞅着时间不早了。
“算了,等你改天忙完到我家吃饭再说!反正以后你就住在军属区了,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抬脚要走,忽然又想起刚才的事儿。
“哦,对了,刚才,那个周柒柒是因为啥晕倒了啊?”
林瑶冷笑一声,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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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经?!”
周柒柒家里,朱莹莹和邓翠香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
沈淮川带着她回来之后,两个女人刚急吼吼地赶到她家门口,说是沈渡舟画了幅画。
“画得一个人倒地上,可给我们吓坏了!你没啥事吧?”
“没事。”
周柒柒摸了摸床边舟舟满是汗珠的小脸,有点难为情地说出了原因。
一听说是痛经,两个女人都面面相觑。
“就是来事呗?能痛晕倒了这么厉害?”
说实话,周柒柒也有点意外,上辈子她自己也有姨妈痛,但也没这么厉害啊。
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原身差不多是十六岁来的初潮,当时还只是有点痛而已。
可许母觉得她是偷懒不想干活,硬是要她去河边挑水去。
当时是大冬天,原身直接在冰冷的小河里晕过去了。
从此以后,大概就落下了病根,后来,三五个月才来一次,每次来都痛得死去活来的。
这次更是严重,在她印象里,好像半年都没来了。
所以现在,她痛得厉害。
邓翠香立刻说道,“我家里有红糖,最能补血了,我给你煮点红糖水来!你喝点就没事了!”
朱莹莹也急忙起身。
“我家里有好几个热水袋,我去烧点水灌上给你拿来,捂着肚子就不疼了。”
邓翠香忙点头。
“对对对!肚子暖乎了,再揉揉就好些了。”
这些法子周柒柒小时候听了无数回,也没少喝红糖水,后来上了网,看多了科普才知道,其实红糖水这玩意儿顶多跟喝热水差不多,对痛经作用不大,就是个心理安慰。
可她现在疼得厉害,喝红糖水肯定不管用,于是挣扎着坐起来。
“你们家有没有止痛药?给我拿点。”
朱莹莹摇了摇头,“这种药平时卫生所都开不到。”
邓翠香则是拍了拍大腿。
“大妹子,那药可不能随便吃啊!那种药最伤身子了,吃多了以后难怀上孩子!听我们村老人说,我们村之前有个婶婶,就是吃这种药吃多了,一辈子没能生娃!”
“别说是姐姐家里没有了,就算是有,也不能给你吃啊!你可千万别吃!”
看邓翠香眼眶都红了,周柒柒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这会儿也没力气争辩。
“没有就没有吧,那个……你们先帮我拿点卫生巾过来,我这儿没有。”
刚才她裤子都弄脏了,沾了不少血,这会儿沈淮川还在外头帮她洗裤子呢,想到这儿她脸上臊得慌。
这回轮到邓翠香挠头了,“卫生巾?你是说卫生带吧?这个我家里倒是有,但是都是用过的...”
她平时比较节省,虽然每次用完都洗干净消毒了,但到底用久了,肯定不好拿过来借给周柒柒。
朱莹莹眼睛亮了起来,“我家里有!老王她妈每个月都给缝新的寄过来呢!我这就拿去!”
“行,你去拿卫生带和热水袋,我去拿红糖去。”
邓翠香这就安排上了,正打算再跟沈淮川交代点啥,可是出门一看。
晾衣绳上有刚洗干净的裤子,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可是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咦,沈团长人呢?这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柒柒这么难受,他咋还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