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八听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天工阁……宗主倒是真瞧得上你。”
他琢磨了会儿,忽然开了口:“你这修为,再住这外院的破落院子,灵气太杂,耽误事儿。”
他手一挥,倒也干脆:“得了,这外院的破地方也留不住你了。明儿就搬去内门‘青竹小筑’,那儿的灵气,够你折腾。”
苏半城、墨晓月和墨无涯一听,都愣了。
青竹小筑!那可是内门里头,核心弟子才有资格住的好地方!
墨流机也有些意外,这“赏”来得也太快了点。
“多谢墨老前辈!”他赶紧道谢。
墨老八摆摆手:“你自个儿本事挣来的。不过,内门跟外院可不一样,里头的人心眼子更多,你小子以后走路,眼睛放亮点。”
他话里有话地瞅了墨流机一眼,又补了句:“宗门过几天有要紧的差事要派,你既然开脉了,兴许能顶上用。好好练,别偷懒。”
说完,墨老八甩着袖子走了,留下院子里四个大眼瞪小眼的。
苏半城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红了:“流机哥!你这……这就直接内门核心弟子的待遇了?!”
“流机哥!青竹小筑!乖乖,那可是内门里头等一的洞天福地啊!寻常内门弟子,挤破头都摸不着边儿!”苏半城搓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脸上的肉都跟着抖。
墨晓月也替他高兴,只是眉宇间藏了点东西:“流机哥,这运道是好,可内门不比外院,你凡事多留个心眼。”
墨无涯“嗯”了声,算是把墨晓月的话听进去了,搭在剑柄上的手,指节紧了紧。
墨流机应了声:“明日去瞧瞧。你们也早些歇了,宗门既有赏赐,便安心修炼。”
苏半城还想再唠叨几句,被墨流机递过来一个眼神,只好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个内门执事弟子候在院外。那执事弟子再看墨流机时,比先前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
青竹小筑,在千机门内门一处灵气充裕的山坳里。几间竹楼,掩在青翠竹林后,院外溪水潺潺,水汽漫上来,带着凉意。
刚进院子,一股比外院浓上好几倍的精纯灵气兜头盖脸地过来,吸一口,四肢百骸都透着舒坦。
墨流机丹田里新生的九阳真气,也跟着雀跃了几分。这地方修炼,一天顶外院好几天。
“墨师兄,这便是您的住处。宗门每月会按例送来修炼用度,若有差遣,捏碎这枚传讯玉简就成。”那执事弟子递过一枚青玉简,言语间也客气不少。
“有劳师弟。”
执事弟子走后,墨流机在院里慢慢踱着。这青竹小筑,一草一木都透着细致,只是这份优待,来得太快,也太显眼。
他推开一间竹楼的门,里头东西不多,却都妥帖。一张寒玉床,一张书案,几个蒲团。
墨流机在寒玉床上盘膝坐下。陨日神铁那股子霸道阳气,还有一小部分沉在丹田,跟自身的九阳真气勾勾搭搭。先前那场乱子,凶是凶,却也让他撞开了第二阳经脉。
眼下,得尽快把这外来的力道彻底揉碎了,吃干抹净。
他刚要定神,院门外,忽然响起几下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墨流机睁眼,他才刚搬来,谁会找他?
拉开院门,外头站了三个人。打头的是个穿锦缎衣裳的青年,模样还算周正,就是看人的时候,下巴抬得有点高,正拿眼角瞥着墨流机,跟审贼似的。他后头俩人,也是内门弟子打扮,神色不怎么友善。
“你就是新来的墨流机?”锦衣青年先开了口,那调调,跟训话似的。
墨流机不咸不淡:“正是。几位师兄有何贵干?”
锦衣青年扯了扯嘴角:“贵干谈不上。只是这青竹小筑,向来是我等几位师兄弟轮流清修的地儿。墨师弟一来,就占了这最好的院子,是不是有点……坏了规矩?”
他话音才落,身后一个三角眼的就接了茬,怪声怪气:“可不是!一个刚从外院滚上来的泥腿子,凭啥一来就住这等神仙地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个什么货色!”
墨流机眼皮都没抬。苏半城那胖子瞎操的心,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钱长老的人,动作还挺快。
“哦?”墨流机笑了一声,那笑意却凉飕飕的,“这青竹小筑,是墨老前辈亲自分派。几位师兄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去找墨老前辈说道说道。在我这儿吵吵嚷嚷,怕是找错了庙门。”
那锦衣青年面上一僵:“墨流机,你少在这儿横!墨长老那是看你炼器上走了狗屎运,才破格提拔。可在这内门,凭的是真刀真枪的本事和靠山!你以为,就你那三脚猫的玩意儿,能在这青竹小筑安安稳稳住下去?”
他往前逼了一步,一股灵压就朝着墨流机压了过来!也是开脉境,而且那劲头,比寻常开脉境弟子要沉上一些。
“吵死了!”
墨流机懒得再与他们掰扯,体内九阳真气骤然奔涌!
二阳开脉之后,他气力、反应,早已今非昔比。那锦衣青年放出的灵压,在他跟前,跟纸糊的似的,一冲就散!
锦衣青年只觉一股滚烫的气浪迎面拍来,根本站立不稳,蹬蹬蹬连退了三大步,好不容易才煞住身形,胸口一阵翻腾,看向墨流机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他身后那两个跟班,更是被这股子力道掀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你……你这修为!”锦衣青年嗓子都有些发干。他明明记得,墨流机在外院试炼那会儿,还没开脉!这才几天,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墨流机负手站在那儿,周身淡金色的九阳真气缓缓流淌,整个人跟烧红的铁块似的,烫人得很。
“我的地方,不待见嗡嗡叫的苍蝇。”他声音不高,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砸,“滚。或者,我送你们滚。”
那锦衣青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带来的两人更是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墨流机身上那股子纯阳气,让他们跟站在火炉子边上似的,憋气。
锦衣青年咬碎了牙往肚里咽,也晓得今天这脸是丢定了。
说完,领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再不敢多放半个屁。
墨流机瞧着他们屁滚尿流的背影,这千机门内门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浑。
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再让人当软柿子捏。
青竹小筑的院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
他回到竹楼,窗外那片青竹,风吹过,叶子哗啦啦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