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鱼儿扯了扯沈茉的衣袖,小手指着那个已经被切掉一大块的寿桃蛋糕,奶声奶气地问:“妈妈,蛋糕,甜甜的,为什么是桃子呀?”
沈茉温柔地将女儿揽到身边,耐心解释:“因为桃子呀,代表着长寿和健康,你看太姥爷今天过生日,我们就做寿桃蛋糕,祝愿太姥爷像仙桃一样,健康长寿呀。”
小石头在一旁似懂非懂,但也跟着学舌:“长寿!太姥爷长寿!”
逗得沈大爷又哈哈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像盛开的菊花。
方老太慈爱地看着两个曾孙辈,对方仲文和丁盼云说:“瞧这两个小机灵鬼,多可人疼。”
她又转向沈茉,“小茉啊,你把孩子教得真好,又懂事又有礼貌。”
沈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奶奶,主要是刘婶和陈老师带得多,我上学忙,亏得有他们。”
刘婶连忙摆手:“哎哟,可不敢当,是小石头和小鱼儿自己乖,聪明着呢!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孩子自然差不了。”
方仲文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心中感慨,端起酒杯:“来,今天借着亲家姥爷八十大寿的光,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气。我提议,大家一起再敬寿星一杯,也为我们这个和和美美的家!”
众人纷纷举杯,连小石头和小鱼儿也举起自己的小杯子,像模像样地跟着碰杯,嘴里还喊着“干杯!”。
童言童语再次引来满堂欢笑。
餐后,服务员撤下残席,换上清茶和果盘。
方老爷子呷了一口浓茶,对陆青阳说:“青阳啊,你那个医药厂我听说越来越厉害了啊。”
陆青阳认真点头:“就是大伙儿合作的好,对了你要的膏药我都带过来了,到时候给您送过去。”
“太好了,这下子老家伙们不会说我吹牛了。”
方仲文也点点头:“那东西确实好,战士们哪里疼,贴了一夜就活血化瘀了,还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灵光啊。”
差不多到点了,大伙儿也就散了回家了。
……
周末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陆家宽敞的厨房里。
方老太系上碎花围裙,笑眯眯地宣布:“今儿个天儿好,咱们来做梅花酥。”
这“梅花酥”可不是寻常点心,是方老太的娘家,也就是陆青阳太姥姥那辈传下来的手艺,样子像梅花,层层起酥,入口即化,在过去,只有逢年过节或是重要日子才舍得做。
沈茉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奶奶,我给您打下手,正好跟您学学这手艺!”
方老太乐得合不拢嘴,开始指挥若定,“青阳,力气活儿归你,把那块猪油和面,反复揉搓,要揉到‘三光’——面光、手光、盆光,做出油酥来。”
陆青阳立刻领命,卷起袖子,笑道:“遵命。”
方老太又拿出另一个盆,开始和制水油皮,一边操作一边对沈茉细语:“你看,这水油皮要软硬适中,太软了不成型,太硬了酥层出不来……这梅花酥啊,我小时候,只有腊月里,我娘才带着我们姊妹几个做上一回,那时候物资紧巴,用的油糖都金贵,做好的梅花酥用牛皮纸包好,挂在房梁上,馋得我们天天抬头看……”
这时,被刘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石头和小鱼儿也按捺不住,踮着脚扒着料理台边缘,眼巴巴地望着。
方老太心一软,笑道:“来来,太奶奶给你们派活儿!”
她揪了两小块醒好的面团,递给两个小家伙:“喏,学着太奶奶的样子,把这个小剂子,在手心里搓成小圆球,再轻轻压扁,就像……就像做小饼干一样!”
她又拿出几个红曲米粉调色的粉色小面团,“用这个,给小饼干点上花心。”
这可把两个孩子高兴坏了。
小石头学着样子,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揉搓,面团却不太听话,从他指缝里挤出来,他急得鼻尖都冒了汗。
小鱼儿则小心翼翼地把粉色的小点点按在面饼中,她本来就有天分,因此完成的很好。
准备工作就绪,开始包酥、擀卷、塑形。
简单的面团在她手里几经折叠、擀压,再用刀巧妙地划出花瓣,瞬间便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
沈茉学得认真,虽然最初几个做得有些笨拙,花瓣开合不甚均匀,但在方老太手把手的指导下,也逐渐有了模样。
当一个个精致的梅花酥生坯摆满蒸盘,被陆青阳端去用猪油慢火浸炸。
终于,点心出炉了。
金黄色的梅层层绽放,酥皮薄如蝉翼,仿佛一碰即碎。
晾到微温,方老太拿起第一块,吹了吹,小心地掰开,递给了沈茉。
那酥香化在口中,带着甜而不腻的豆沙馅儿,“确实好吃。”
陆青阳做完这些,又匆匆忙忙的换了一套衣服。
说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好不容易休息一日,你又要出去啊?”
沈茉有些失望。
“饭店打电话来说,有人在闹事,我不放心,我就是去看看,回来的时候带汤给你们喝。”
沈茉无奈,只能点点头:“早点回来。”
厨房里顿时安静了些,只剩下炉子上炖着东西的咕嘟声。
方老太看着沈茉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失落,一边利落地收拾着做梅花酥的摊子,一边宽慰道:
“男人家,外面有事要忙是常有的,青阳是个有担当的,店里出了乱子,他这当家的不去不成。”
沈茉点点头,道理她都懂,只是盼了许久的团圆周末被打断,心里总归有些空落落的。
刘婶主动说道:“我来收拾吧,你们休息休息,等会儿切水果给你们吃。”
另一边,陆青阳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新味居。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碗碟破碎声和男人的粗声叫骂。
他沉着脸推门进去,只见店里一片狼藉,一张桌子被掀翻,剩菜汤汁流了一地。
两个穿着劳动布工作服年轻男人正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揪着领子。
一个烫着卷发的年轻女人则躲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这时候马红霞喊道:“你们打坏了这里的东西,可都是要赔的,再敢闹事,我直接报公安,让你们去局子里好好冷静冷静,说不定还要丢了现在的工作”
“别!别!”另一人赶紧拉住同伴,讪笑着对马红霞说,“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喝多了,一时糊涂……这损失我们赔,我们赔!”
马红霞见好就收,指了指满地狼藉:“行,那就照价赔偿,另外,今天的饭钱,一分不能少,以后这儿,不欢迎喝多了闹事的客人,二位清楚了?”
陆青阳看马红霞处理的很好,便没有做声,任由那两人赔了钱,灰溜溜的走了。
只有那个卷头发的女人冷哼了一声,说了句:“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