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准备要说下去,她刚一张口,经血中伴着黑色血块,顺着大腿往下流淌。
陶染小腹隐隐作痛,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疼痛的部位,来进行有效的缓解。
陶德旺哪见过这场面,他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对蔡桂香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把陶染送医院?别再闹出人命来了!”
从S城回来之后,对屈扬的思念,工作上的压力,还要时刻防备着蔡桂香和陶红对她的提防与算计,这让陶染如履薄冰。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眼看着要进入梦境的时候,檀木林那魔鬼一般的脸,就像精灵鬼怪一样,不时出现在她的梦里。
无数次,她从梦中哭着醒来;无数次,她又觉得檀木林变成了六个头十只胳膊的怪兽;无数次,他露出青面獠牙,那尾巴只要轻轻一动,把她的脖子缠的密不透风,她叫不得,也动弹不了,几乎快要窒息。
这压在她心中的石头,像一块黑色的印记,在不留意处,开出罪恶的花朵,这让陶染倍感压力山大。
就连一月一次来探访她的好朋友,不是提前,就是延迟,就连排卵期也不准了。
她忐忑不安,又感到惊恐不定,却不知道该不该对屈扬说?
直到大姨妈意外造访,她惊魂不安的心总算是安静下来。
蔡桂香也被陶染这突如其来的症状吓傻了,她战战兢兢地目光望着陶德旺。
“陶德旺,你个男人家,你又不懂,她看啥医生?反正这孩子也没有保住,送医院花那冤枉钱干啥?咱村不是有现成的接生婆,陶红原来生陶星那阵子,不也是为了省那几个钱,找的接生婆过来给她接生,她们母女不也健康平安吗?”
陶德旺看着陶染裤子后沾满了鲜血,蔡桂香那轻描淡写的模样,他厉声呵斥着。
“蔡桂香,人命关天,陶染不是阿猫阿狗,她在你心里就这么可有可无吗?那陶红是生过孩子的人,这陶染突然流产了,若是因为处理不当,导致以后不孕不育,坐不住胎咋办?”
“陶德旺,瞧你这话说的?接生婆经验丰富,接生过的孩子多了,我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这仨孩子哪个不是接生婆接生的,就陶染娇气,何况,她只是个小产,你个大男人,还知道坐不住胎?”
陶德旺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妥,他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蔡桂香,陶红和陶染的情况能一样吗?陶红一看,浑身就使不出的力气,力大如牛;陶染,这杨柳细腰的,又一直在学校,你没看,她走起路来都弱不禁风。陶红生了头胎,若是生二胎的话,会更顺利,陶染呢?她还没有结过婚,遭遇小产,该送医院就送医院,不能随便找个接生婆就敷衍了事,若是被耽误了,影响了身体机能的恢复,以后怕是再怀孕就很难了!”
“照你这么说,陶红就是皮糙肉厚,这陶染就那么金贵?”
“我可没这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蔡桂香,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如果我没有记错,幸福家的媳妇,当年,生他那个闺女之前,意外流产过,差点要了她的命,要不是她不断吃保胎药,哪能保住后来的孩子,想想挺怕人的!人家啥条件,咱家啥情况,那能比吗?所以,你得从思想上高度重视起来啊!”
陶德旺和蔡桂香的对话,让陶染意识到他们小题大作,她忍俊不禁地说:“爸,妈,你们不要争执不休,我想你们应该是误会了!我没有怀孕,而是吃胖了,我没有小产,而是正常的月事,去找接生婆的事,我想,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蔡桂香将信将疑的眼神望着陶染,眼睛瞪的像一个铜铃。
“没有怀孕?这......这怎么可能?你看看这肚子,胖的一看都有三四个月了,这不是怀孕是什么?村里的人早就传开了,拿着你和檀木林的事大说特说,说那屈扬被绿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有怀孕,这太意外了!我不相信!不相信!”
“妈,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外面的人说话风言风语,你也相信,真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蔡桂香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还是锁定在陶染的肚子上。
“可是,这肚子,越看越觉得蹊跷,别说是我了,就是别人也会往这方面想,你说,我能不相信?”
“妈,如果你还要怀疑我,给我安一个怀孕的事实,我也没有办法干涉你的想法,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事发偶然,我刚好赶在安全期,你说我肚子大,只不过是在学校生活条件比较好,我吃胖了而已。”
“你个死丫头,不会是拿假话故意骗我的吧?”
“妈,你生过孩子,咋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再说,胖了就是胖了,我为何要骗你?我有这个骗你的必要吗?”
“你……你………”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我需要拿私护用品,这裤子都被血渍浸湿透了!我难受!”
“蔡桂香,你也是,没搞清楚就乱说!”
陶德旺自行惭愧,听陶染这么一说,才知道是个误会,他一心没好气地看着蔡桂香。
陶红哪肯善罢甘休,看到陶染就要离开,对蔡桂香递了一个眼色。
“妈,既然误会解开了,陶染没有怀着檀木林的孩子,那她也完全没有嫁给他的必要!我怕她对屈扬不死心,你可要把她看好了,别趁着家人不注意,溜出去,去找屈扬。你都不知道,这次为了劝她回家,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就是个死脑子!”
“这还用你提醒?只要有我在,陶染和屈扬在一起,绝无可能!”
陶染心灰意冷回到屋里,家人在院里这没完没了的说话声,充斥在她的耳朵里。
她把门反锁,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上的那轮明月也似乎懂她的心思,与往日相比,黯淡了许多。
几颗忽明忽暗,寥寥的残星,俯视着人间的一切,也默不作声。
这一夜,她没有心思吃饭,看着天上的月亮,她想着和屈扬不被认知的未来。
为了和屈扬在一起,她拒绝了不再去忘川市中外合资学校的机会。
她感谢刘虎权,也在想矛萧虞的手烫伤这么久,不知道好了没有?
她更想念班里那群可爱的学生。
不知道那个赵珂尔在刘虎权离开学校之后,有没有如愿以偿代替刘虎权的位置?
不知道,她有没有再为难矛萧虞......
上百个想法在她脑里沉淀,每一句话在她心里不断拉扯。
闭上眼睛,又挥之不去。
夜,安静的出奇,耳畔传来了橘猫在老鼠洞口捉老鼠的声音,不知道,这猫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项安身立命的本领?
有时,陶染也在想,如果不能做鸟,做一只普通不过的小动物也好,至少,她是开心的!
不会被名利所累,也不会被尘间世俗打扰。
周围的蟋蟀唱着动听的歌喉,陶染思绪万千,想到那个难忘而又美好的校园,她有着太多的不舍,被屈扬告白的欣喜,他们的出租屋,还有相聚的点滴。
也许,人生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有遇见相恋的美好,也有爱而不得,终是离别的无奈。
想到这儿,陶染给雷晓长编辑了一个离职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