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扬没有注意到陶红微乎其微的表情,他欣然把屋门打开,连忙把陶染让进了屋里。
陶红看到这个家里穷的叮当响,她的脸色立马耷拉了下来。
她拉住陶染的手,就要离开屈扬的家。
陶染看到陶红在饭店时,那贪吃出丑的样子,回到家里的态度与刚才截然不同,她立刻甩开了陶红的手。
“姐,你这是干啥?刚才还好好的,刚到屈扬家里,你这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人不能太势利眼吧?”
陶红阴沉着脸,没好气地说:“陶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走,赶紧跟我回家!在这里多待一秒,我就无法呼吸。”
屈扬看到陶红又和陶染杠了起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尴尬地用手摸了摸头:“二姐,既然,已经来了,就先看看,歇歇脚再走!你看,我门都打开了。”
陶红不屑的目光朝着堂屋里望去,冷嘲热讽地说:“就这破房子,有啥可看的?看着是密不透风的房子,实际上,和牲口住的牛棚有什么区别?”
陶红这揶揄的话语,让屈扬的心里像被鞭子抽过一样难受。
陶染不想因为家里条件状况,让屈扬对陶红发生什么误会。
她轻言细语地语调说道:“姐,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在外人面前,你不注意方式丢人不说,现在, 在屈扬家里,你说话还这么难听?你拿他们住的房子,与牲口住的牛棚相比,这不是在变相骂人吗?哪有你这样的人?你还能不能有点口德?”
陶红用手指着陶染的头,拐弯抹角地说:“陶染,说我没有口德?嫌我在外人面前跟你丢人?你看看这房子,有咱家的好吗?我看你是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是宁愿要爱情,也不顾及生活条件也要和他在一起,你和屈扬还没有结婚,就开始里应外合,在这陌生的地方攻击我,我看你是完全被他洗脑了!”
陶红这劈头啪啦指责的话语,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落在了陶染的心里。
看到屈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陶染的思绪在血管里沸腾,连手也在哆嗦。
“姐,我没有你那么物质,我注重的是精神上的契合,我看中的是屈扬的人,又不是图他家的房子,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生活苦点怕什么?就算是住土窑洞,我也心甘情愿,何况,屈扬现在已经报名了县里的村官考试,将来也是大有可为的!为什么你的目光不能放长远一点?不要鼠目寸光!”
陶染喋喋不休地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丝毫没有把陶红的话放在心里。
这让陶红格外愤怒,她怒目而视,火冒金星,那暴脾气,一时之间难以控制。
“陶染,你以为在和屈扬谈一场柏拉图式的爱情吗?他家离咱家那么远,别的不说,你没有钱坐车,你想家了,还能回来吗?你没有钱了,这日子能过下去吗?别说的那么清高,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说自己不需要钱,没有钱,你怎么大学毕业的?没有钱,你照样寸步难行!不然,屈扬他爸妈为什么第一次见面,都不跟着过来,就连见面礼的红包都没有表示,很明显,就没有把你当未来的儿媳妇来看待?他就是眼里含沙,看不起你!”
陶染不想理会陶红的话语,她茫然退立,若有所思。
“姐,不要用你狭隘的想法来捆绑我的思想行吗?我有脑子,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我承认,屈扬现在的家庭条件确实不好,可并不代表,他以后没有走上致富路的经济实力,只要肯干,这家庭条件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说红包,他爸妈没有表示,咱爸妈也没有过来啊!你胡乱给人家编一个理由,不是很牵强附会吗?只要屈扬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屈扬,这就已经足够了!其他无关紧要的旁支细节,我都可以不在乎!”
陶红哑然失笑:“荒谬,简直是荒谬!你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要,真是典型的唯爱主义!”
“我不是唯爱主义,而是唯爱一生,我只知道,这一生太短,每个人从一出生的刹那,就是带着人生的剧本,要完成这一生要肩负的使命与任务。遇见很美,相遇太迟,所以,我学会了珍惜,我和屈扬经历了太多的别离,我不想再错过他了!”
“错过风,就会错过雨;错过今天,还会有明天。我就想不明白,这家里穷的一穷二白,这屈扬有什么能力可以给你幸福?记住,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劝你趁我没有回去给咱爸妈说你们的事情不成之前,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免得到时候,自取屈辱,再自讨苦吃!”
陶染按捺着自己的性子,说:“姐, 不管你怎么说,我和屈扬在一起,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你说了半天,屈扬一句话也没说,你不是屈扬,又会如何懂得他的长远目标?当然,他也不是你,也没有你的认知那么狭隘!”
陶红冷哼一声:“这么说,我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了,早就知道你就是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让你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后果。只有你亲眼所看,才知道,我说的话是为你好!”
“别用亲情的砝码来道德绑架我,我的心是自由的!”
“陶染,你......你......不死心,那就等着后悔去吧!”
陶红无视着屈扬的目光,走进堂屋,只见,一个17英寸的黑白电视,浸染着时光的印记,放在简易的条机之上,它沉默不语,成了客厅唯一耀眼的存在。
遥遥相望的木制沙发,在白色石灰墙的粗糙粉刷下,看着孤孤单单,与粗制滥造的水泥地搭配,看上去不是相得益彰。
陶红环顾了一下东屋和西屋的房子,那陈旧的摆设,好像是二十年前淘汰下的旧物件。
看到陶染怔在那里,陶红叫嚣的声音说道:“陶染,你不是不注重物质吗?过来看看,你还愿意为这个不切实际的泡沫爱情,执意要留下来吗?既然,你不肯过来,连看的勇气都没有,那你刚才在我面前说的那番话,是说给屈扬听的?还是要故意感动自己?”
“陶红,我没有你那么狭隘,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陶染循着东边的房间望去,只见,这间屋子除了有一张木床,还有一张陈旧的桌子。
桌子腿因为松动站立不稳,用小纸片轻轻垫起,窗户为了防止走光,只是用米色陈旧的窗帘随意遮挡了一下。
从东屋出来,与之对称的是屈扬父母的房间。
陶染推开门的一刹那,望着床铺上堆的花红柳绿的衣服,一层又一层,简直就像在垃圾堆里翻出来一样。
除了那个枣红色的箱子之外,再无它物,陶染顿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