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氛围很好,一桌人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茶足饭饱之后,陶红打了一个饱嗝,她用手指头,试图抠出粘在牙缝中的猪肉,丝毫没有理会周围人在意她的目光。
陶染低声提醒了陶红一声:“我嘞个乖乖,姐,当着大家的面,你能否文明一点?桌子上有牙签,怎么不用?用手抠,这卫生吗?只会让牙龈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宽。还有,就算你要用手抠出塞在牙缝里的肉,你弯下腰或者背过身,用手遮挡一下也好,别随心所欲,满不在意!在家里吃饭,你可以不注意,在外面吃饭,若不讲究细节,岂不是丢人丢到家里了?别人会说你没有涵养!”
陶红听着陶染啰哩啰嗦的话语,就连吃饭也要絮絮叨叨,她想要提出反对陶染的话语,就要呼之欲出。
常言道,满饭好吃,满话难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想和陶染闹的难堪。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今天的陶染,可是众星拱月的主角,若得罪了她,也就是得罪了屈扬和在场所有的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见好就收,想到去屈扬家里的事还没有办完,等到回到沙漠村,自然有对付陶染的时候,先得过且过,放她一马。
陶红敷衍道:“陶染,你说的对!姐成天不咋出门,哪有机会见到这排场,今天,来到这地方,还是沾了你的光,才让我一饱口福。哪像你这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讲礼貌,懂规矩?以后,我注意点就是了!”
她话刚要说完,就打了一饱嗝,现场人看到陶红这滑稽的模样,想笑,又压抑着不让笑声发出来。
“姐,别这么说!来,喝点水,就不打嗝了。”
陶染不说还好,陶红这嗝打的没完没了。
她倒了一杯温开水,轻轻地递到了陶红的手里。
陶红打嗝打的难受,见到杯子里的水,她拿起水杯,就要一饮而尽。
“姐,刚吃过饭,你不嫌撑?饭要一口一口吃,水要一口一口喝,现在,你正是打嗝的时候,你喝几口温开水,再慢慢咽下,按照这样的方法,多重复几次,这打嗝的声音,就会自行消失。”
陶红看着陶染多管闲事,用手抠牙缝要说,打嗝喝水太快也要说,她简直是被陶染搞的没有脾气了。
她没有理会她纠正的话语,喝了一大口水,仰着脖子漱了漱口,直接吐到到眼前的碗里。
这出其不意的行为,让陶染感到浑身很不自在。
陶红丝毫不顾及别人在场的行为,让她的形象在众人面前大打折扣。
在家出丑也就罢了,还要当着屈扬及他们家人的面,做出这样掉价的行为,陶染心里有一阵发堵,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她身上。
她想要去劝陶红,看到她完全不在意的态度,那即将说出的话,眼看到了嘴边,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屈扬在沙漠村领教过陶红这霸道的嚣张气焰,当着大家的面,他也看到了陶红吃饭时,这洋相百出的尴尬状态。
为了照顾到陶染的情绪,屈扬只好装作视而不见,不想因为吃饭的小事,再惹出什么事端。
为了避免冷场,他走到服务台付了账。
沈艳溪看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就要到了,她走到屈大力身边,悠然自若地说:“大哥,我看这个点也差不多了,刚才,陶红不是说,要去家里看看吗?我这还要上班,就不过去了,你们就直接回去吧!”
屈大力看了看饭店里的座钟,不慌不忙地说:“艳溪,知道你要上班,上午你又过来帮了我们这么个大忙,你要赶时间,我就不留你了!今天,真得谢谢你!”
“大哥,看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吗?等到屈扬和陶染的事情成了,到时候,我这当婶子的,心里也跟着高兴。”
屈大力乐的脸上露出了太阳花一样的笑容,他抿着唇。
“那是自然!好烟、好酒、好鞋,都随你!只要她俩愿意,我没有意见。”
沈艳溪快步骑上了电动车,朝着屈大力挥了挥手。
“大哥,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有啥新的进展,记着让屈扬跟我说一声啊!我该走了!”
屈大力望着沈艳溪离去的背影,笑逐颜开地说: “那是必须的!”
沈艳溪离开之后,屈扬也送别了朋友。
屈大力夫妇借故离开,说是要直接去地里,准备明天一早去县城卖早市的蔬菜。
屈扬知道父亲是想给屈扬和陶染他们制造在一起单独见面的机会。
爸妈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屈扬知道他们的心思,怕是再说错了话,得罪了陶红,钱也花了,再帮上倒忙,就更不值得了!
屈扬走到县城公交车车站,等着通往村门口方向的公交车。
陶染跟在屈扬后面,看着周围的一切,这县城不像自己所在的县城那般干净、繁华,就连道路也是坑坑洼洼。
街道上人影绰绰,每张脸都是那么陌生。
只是,有屈扬在身边,陌生的环境中混合着甜蜜的味道。
公交车徐徐行驶,路过桥洞,经过河流,终于,在通往屈庄村,远离县城繁华的大路上停了下来。
村里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笔直高大的杨树,遮天蔽日。
三四只大黄狗呼朋引伴在土地上奔跑,看到生人出现,站在路边眼睁睁地望着。
原来,狗也是群居动物,陶染看着狗,狗看着陶染。
她主动走过去,跟狗打招呼,那胆小的狗快要吓破了魂,又一路小跑,就要往家的方向冲。
那些胆大的狗,用满是警惕的目光,追逐着陶染走动的影子,发出汪汪汪的警报声。
陶染躲躲闪闪走到它身边,这狗又连忙逃也似的与陶染保持距离,看着陶染离开要走,又从身后冲过来汪汪叫着。
这狗叫声,来的气势汹汹,陶染吓得不禁打了个寒战。
屈扬见状,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朵朵,不叫了!乖啊,都是朋友!”他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那狗的头和脖子,那狗认识屈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狗叫声,让陶红听的心烦。
她冷笑道:“果然是狗仗人势!这叫声听着都烦人!”
“姐,动物皆有情,人也有爱,不要那么说!我们要尊重、善待每一个生命!”
陶红撇了撇嘴:“别文邹邹的了,满嘴都是书生气,走到哪儿,说到哪儿,不嫌烦啊!”
看着秋天的小河,陶染没有再理会陶红,她思绪翩跹,把目光聚焦到河岸上。
杨柳依依,河水泛着波光,十几只大白鹅在河里游泳,还有一群水鸟,钻到水里,在捉鱼吃。
原来,这就是屈扬生长的环境,陶染好奇的目光观望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看到陶染看着河面,这聚精会神的样子,屈扬旧事重提。
“陶染,这就是我记忆里的小河,我在龙海湖的时候,跟你提及过!”
陶染饶有兴致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屈扬,你生长的环境真好,我都羡慕了!”
“有时间我教你游泳,走,回家,不然,咱姐都等急了!”
路过小河,走了几个巷子,终于到了一户人家。
这窄窄的木门紧锁,就连门口也长满了枯黄的杂草,难道这就是屈扬的家?
这个屈庄村的经济条件,远远不及沙漠村。
整个村里的住房都是只有低矮的一层,房屋的外形结构,也都是相互模仿。
屈扬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院里的地面虽然已经硬化,院里右侧有一间青砖房,里面正是木耳的生产基地。
左侧顺着去厕所的地方,是一个羊圈,五六只羊看到陶染,咩咩咩地叫着。
羊脖子上的铃铛在响,绵羊身上的毛脏兮兮的,怕是几天没有洗了。
羊身上的疝气味道,瞬时弥漫空中。
一间临时搭建的厨房,里面的锅碗瓢盆陈设,看上去简单而寒酸。
仅有一层的两头沉三间上房,再普通不过,没有任何装饰,在风中看上去萧瑟而又荒凉。
陶红的脚步挪不开一步,她不想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