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干嘛去了,脸这么红?你发烧了啊?”
海兰一看到她的脸,立马吓了一大跳,惊呼道。
本就心慌意乱的蒲十三,闻言大惊失色:“发骚?我没有!我没有!”
急得她连连摇头。
海兰纳闷,“没发烧就没发烧,这是好事儿啊,你为什么这么惊恐?”
话音刚落,就见到她哥走进来了。
于是,海兰目光在蒲十三的脸上扫了扫,又落到哥哥脸上扫了扫。
慢慢的,海兰眼中闪过一抹明悟。
“哦……原来是你们两个……”
最终海兰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完。
因为她哥的眼神很像要刀人。
于是海兰干笑一声,转过头去,嘴里嘟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不关我的事……”
蒲十三虽然捧着碗在喝水,但明显心不在焉的。
没人知道,她的注意力其实一直放在身后。
宋海建进来时,蒲十三也是知道的。
此刻,她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能够无比清楚地感知到他的目光。
胸口的心脏剧烈跳动得像是她刚结束一场激烈的长跑,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她又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呼吸不畅,所以只能借着碗的遮掩,偷偷张开嘴像是出水的鱼儿一样呼吸。
“海兰,今天你们三个人一辆自行车,是怎么回来的?”
就在这时,站在她身侧十几公分外的宋海建,忽然出声询问。
海兰看了一眼蒲十三,然后说:“是我载他们的。”
“哦……”宋海建尾音拖得很长,“你这么厉害啊,可以载两个人?”
说这话时,宋海建的眼角余光,却是始终关注着垂头当乌龟的蒲十三。
“那当然了,别看我这个样子,我骑车很稳的。”海兰骄傲地挺起胸膛。
宋海建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出去了。
等他一走,蒲十三像是终于按不住快要爆炸的心脏,张开嘴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十三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
就在这时,海兰突然贱兮兮地问。
蒲十三立马大笑:“哈!哈哈!”
然后放下碗转身冲了出去,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海兰不解地嘀咕:“哈哈哈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转头看着角落里的海生,“海生,你觉得,让十三姐当我们嫂子怎么样?”
海生偷偷看了眼门口,小声回答:“九姐和十三姐我都喜欢。”
“九姐?”海兰想到霸气侧漏的蒲阿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算了吧!她比哥大那么多,哥要是跟她结婚,这以后不妥妥是个伺候女地主的家奴?”
海生无语:“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她们人都很好,所以我觉得,她们当不当嫂子,我一样会喜欢她们。”
蒲十三跑出来后,还忍不住往后面看。
怀春的少女总是希望意中人在出乎意料的场合出现。
比如,她冲出他家,他却偷偷地跟在后面……
呸!
蒲十三赶紧唾弃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摸了摸滚热的脸颊,仰起头,有些苦恼地看着天空。
可是天黑了,她只能看到月亮和点点星芒。
好烦,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就是喜欢?
可是,她从小就很喜欢阿建啊,喜欢跟着他,喜欢跟他说话,跟他赶海……
蒲十三无法分辨这种喜欢和小时候的喜欢,到底是不是同一种。
等她慢慢平复心情后,就捡了一条棍子,一边走,一边无聊地抽打着路边的草杆子。
“草得罪你了吗?”
突然,幽暗的阴影里,传出一道声音。
蒲十三惊得心跳都停了几秒,直到她反应过来,这是宋海建的声音。
“阿建?”
她冲那黑暗处喊了一声。
宋海建也没想吓她,直接走出来了。
见果真是他,蒲十三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大晚上的你跑到那里干嘛?”
宋海建耸耸肩,“我正要去大队部,半路尿急了,就去树丛里撒尿了。”
蒲十三顿时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下次想尿尿麻烦你到茅厕去好吗?”
“反正黑灯瞎火的又没人,怕什么。”宋海建不以为然,“你要回家了?”
“对啊,阿爸让我早点回去吃饭,说是今晚要早点睡,明早去接妈妈和阿姐。”
蒲十三回答着,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她暂时也想不起来刚才的羞赧和尴尬,这种感觉和从前并无差别。
“你去学校替我请假,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你上面都有大队长的签名和大队的章了——哦对了,这周上课的内容我都做好笔记了,你到时候看我笔记应该能跟上的。”
“嗯。”
宋海建忽然不吱声了。
蒲十三觉得奇怪,扭头看他:“你好像不开心啊?为什么?”
宋海建也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不知道,就是这么感觉的。我阿爸讲你卖了金枪鱼,挣了好多钱呢!”说着,蒲十三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真棒!以后你们再也不用为了钱而发愁啦!”
宋海建忽然停下脚步。
再往前走,就是大队部,那里灯火通明。
而这里,只有天上的皎月,四周的虫鸣。
以及他们两人。
蒲十三似乎察觉到什么,也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
“阿建?”
宋海建喉头微微一动。
他忽然抬脚,朝她走去。
蒲十三没有动,她的心跳又莫名其妙地加快了,她紧张地看着他。
直到宋海建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蒲十三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棍子,随着心跳的加速,手上也越来越用力,直到——
“啪”的一声,她手里的棍子直接被掰断了!
这个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蒲十三顿时无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就把那根棍子丢掉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道完歉,她又愣住了。
为什么要道歉呢?
宋海建也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蒲十三讷讷的说不出话。
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她那双无所适从的手下意识地抓着其中一根,手指勾起发尾的一缕,绞过来绞过去。
看到她这个样子,宋海建有一种直接抱上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