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杀到停机坪，阎烬的私人飞船就停在那里。就在他们即将登船时，一枚流弹击中了傅星沅的面具。金属面具“当啷”一声落地，傅星沅下意识抬手遮脸，但已经晚了。
阎烬转头看他，呼吸突然停滞。
阳光下，傅星沅的脸完全暴露——银发如瀑，肌肤胜雪，右眼尾三颗泪痣在阳光下如星辰般闪烁。更惊人的是，没有了面具的压制，曼陀罗花的信息素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你...”阎烬的瞳孔剧烈收缩，“是雌虫？”
傅星沅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他放下手，挺直腰背，第一次完全展现出雌虫的姿态：“是的。”
阎烬的表情如同被雷击中，震惊、困惑、愤怒、欲望交替闪过。远处又传来爆炸声，提醒他们危险尚未解除。
“先离开这里。”傅星沅说，“之后随你怎么处置我。”
阎烬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启动飞船：“上来。”
飞船升空时，傅星沅从舷窗看到整个军事堡垒已经陷入火海。他暗自计算着这次变故对原定历史轨迹的影响，同时警惕着阎烬的反应。
船舱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阎烬设定好自动驾驶，然后转身面对傅星沅，眼中风暴聚集。
“解释。”他声音低沉得可怕。
傅星沅平静地回望：“如你所见，我是一名雌虫，伪装成雄虫生活在贵族圈。”
“为什么？”
“生存。”傅星沅轻声说，“一个没有家族庇护的雌虫，在贵族社会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阎烬的表情微微松动。虫族社会等级森严，雌虫除非依附强大的雄虫，否则很难获得地位。而像傅星沅这样美丽的雌虫，更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玩物。
“这些年...一直都是伪装？”阎烬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所有交锋，所有对抗...”
“都是真的。”傅星沅苦笑，“正因如此，我才必须更加努力地扮演雄虫角色。”
阎烬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傅星沅的手腕，将他按在舱壁上：“你知道欺骗一名雄虫的代价是什么？”
傅星沅没有挣扎，任凭阎烬的精神触须如暴风雨般侵入自己的意识：“知道。”
按照虫族法律，雌虫伪装成雄虫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阎烬的呼吸越来越重，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傅星沅的颈侧，深深吸入那股甜美的曼陀罗香气：“你的信息素...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味道？”
“不。”傅星沅诚实地回答，“我用了遮盖剂，但最近...失效了。”
这是半真半假的谎言。曼陀罗确实是他的本真信息素，但失效是故意的。
阎烬的牙齿轻轻磨蹭着傅星沅的颈动脉：“还有谁知道你的秘密？”
“除了你以外，活着的只剩下一个。”
这句话让阎烬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与傅星沅四目相对：“你杀过人？”
“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是的。”傅星沅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包括两年前那个试图揭发我的情报官。”
那是原主的罪行，但现在成了他的掩护。
阎烬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我一直以为是我赢了那场情报战，原来是你借我的手除掉威胁。”
傅星沅不置可否。阎烬的精神触须在他意识深处翻搅，带来阵阵战栗。作为顶级雌虫，他完全可以抵抗这种入侵，但他选择放任自流，甚至主动敞开部分记忆区域。
“为什么不反抗？”阎烬眯起眼睛，“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挣脱我。”
傅星沅轻轻呼出一口气：“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谎言。”阎烬冷笑，“你隐瞒身份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坦白？”
“因为我需要你的保护。”傅星沅直视阎烬的眼睛，“赫连公爵不仅想杀你，他还想得到我。他知道我的秘密，打算利用这点控制我。”
这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赫连确实觊觎傅星沅，但他并不知道雌虫的秘密。傅星沅需要给阎烬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激起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阎烬的眼神果然变了：“他碰过你？”
“没有。”傅星沅轻声说，“但我需要一名强大的雄虫庇护...所以我选择了你。”
“选择？”阎烬讥讽地笑了，“你现在的处境像是能选择的样子吗？”
傅星沅突然发力，一个翻身将阎烬反压在身下。雌虫的力量完全爆发，将雄虫牢牢制住。阎烬震惊地瞪大眼睛，显然没料到傅星沅的实力如此强悍。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然后逃离这个星系。”傅星沅俯身在阎烬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的耳廓，“但我没有。”
他松开钳制，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我选择臣服于你，阎烬。不是作为囚犯，而是作为你的雌虫。”
船舱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阎烬慢慢坐起身，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他伸手抚摸傅星沅的脸颊，拇指擦过那三颗泪痣。
“起来。”他最终说道。
傅星沅抬头，看见阎烬眼中燃烧着一种全新的情绪，那种情绪不再是仇恨或愤怒，而是一种炽热的占有欲。
“从现在开始，”阎烬的声音沙哑，“你是我一个人的。”
阎烬的私人寝宫比傅星沅想象的更简洁。
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冷硬的金属墙面和一张宽大的悬浮床。整面落地窗外是浩瀚星空，阿尔法星系的双星正在远处缓缓旋转，将蓝紫色的光芒洒进房间。
“从今天起，你住这里。”阎烬松开钳制傅星沅手腕的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傅星沅环顾四周，目光在房间四个角落的监控装置上短暂停留。表面上是豪华居所，实则是更精致的囚笼。他缓步走向落地窗，银白长发在星光下泛着微光。
“我以为你会把我关进更阴暗的地方。”傅星沅指尖轻触冰冷的玻璃，“毕竟我欺骗了你这么久。”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傅星沅转身，看见阎烬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银环。那是一种古老的传统器物，用来标记专属雌虫的身份。
“过来。”阎烬命令道。
傅星沅没有动：“你要标记我？”
“这是规矩。”阎烬走近一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雌虫必须有所属雄虫的标记，除非你想被送进公共配种所。”
傅星沅知道这不是虚张声势。虫族社会对待无主雌虫的手段极其残酷，尤其是像他这样等级高的。他缓步走向阎烬，在距离一步之遥处停下。
“我宁愿是你。”他轻声说。
阎烬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他伸手撩开傅星沅颈侧的长发，露出白皙的后颈。银环被扣上的瞬间发出“咔嗒”轻响，紧接着内侧探出细小的针尖，刺入皮肤抽取血液样本。
傅星沅微微蹙眉，但没有反抗。银环很快由银白转为暗红，象征着标记完成。从现在起，任何雄虫都能通过信息素感知到他是阎烬的所有物。
“满意了？”傅星沅抬眼看向阎烬。
阎烬没有回答，只是用拇指摩挲着那个新鲜出炉的标记。他的指尖温度很高，烫得傅星沅后颈皮肤微微发麻。这种触碰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标记行为，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你的信息素，”阎烬突然开口，“为什么是曼陀罗？”
傅星沅轻轻偏头：“与生俱来。怎么，你不喜欢？”
“太危险了。”阎烬收回手，“这种花有毒。”
傅星沅笑了：“所以你害怕了？”
“我只是提醒你，”阎烬转身走向房门，“明天有军事会议，你跟我一起出席。赫连的事还没完。”
门关上后，傅星沅长舒一口气。他走到穿衣镜前，侧身查看颈后的银环。暗红色的金属与他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一滴血凝固在月光上。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阎烬对他的态度已经从纯粹的敌意转变为复杂的占有欲，这是很好的开端。但傅星沅清楚，要真正走进这个雄虫的内心，还需要更多努力。
他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拂过丝滑的床单。这是阎烬的床，上面还残留着雄虫的气息——浓郁的琥珀麝香，混合着一丝星际尘埃的冷冽。傅星沅躺下，任由这股气息包围自己，同时思考着明天的军事会议。
赫连公爵的叛乱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威胁还隐藏在暗处。按照历史轨迹，接下来阎烬将面临一连串的政治危机，最终导致他精神崩溃。傅星沅必须阻止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