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妃嘴角噙着温和的笑,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给大公主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
大公主眼珠乌溜溜地转动着,甜甜道:“多谢江娘娘!”
江妃莞尔,心中对于大公主很是喜爱。
若是当初她没有生病,也许大公主便能养在她膝下了。
想到此处,江妃的神情多了一丝黯然。
大公主向宫中的各位娘娘问完好,回到王皇后身边。
王皇后面上笑意盈盈,只是这笑有些不真切,显然也是看见了大公主刚刚在元夕那边亲昵的姿态。
她带着一丝玩味的口吻道:“来给嘉儿庆生的娘娘们中,嘉儿莫不是最喜欢元娘娘,独独在元娘娘的案桌前趴了好一会儿。”
大公主扬起浅浅的笑容:“元娘娘生得好看,嘉儿喜欢元娘娘,不过最喜欢的是母后~”
王皇后听到前半截话,心里一沉,不过大公主的后半句话又让她感到欣慰。
大公主不知道王皇后不喜欢元夕,她天真地问道:“母后母后,嘉儿长大了也能像元娘娘一样好看吗?”
王皇后凝着大公主的面庞,娇生惯养的皇室公主皮肤白皙娇嫩,脸颊圆润,加上烂漫的神色,可爱有余,但和绝色倾城搭不上什么关系。
她看着发笑的大公主,笑意淡了几分,底下的玉美人没过脑子地说道:“大公主是曲才人所生,长大了自然是更像曲才人,怎么会像元昭仪呢?”
“只有元昭仪生下的公主,将来长大了才会像元昭仪。”
大公主失落地耷拉下眉眼,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玉美人口中的曲才人,对方朝她盈盈一笑,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上满是五官,也很漂亮,只是比起她喜欢的元娘娘差了一点。
大公主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像曲娘娘也挺好的。
萧绥在凤仪宫坐了一会儿便摆驾去了安秀宫。
吴妃得知消息大喜过望,连忙吩咐宫人给自己重新梳妆打扮。
“娘娘今日的妆容本就是精心画的,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陛下的龙辇将要到了,娘娘还是准备准备接驾吧。”听风作为吴妃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也只有她敢这样直白地劝阻吴妃了。
吴妃照了照镜子,带着一众宫人在宫门口接驾。
“参见父皇。”大皇子规矩板正地行礼。
萧绥示意孙德忠扶了他起来,往殿内走去。
吴妃和帝王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她面上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扯着大皇子的事情讲。
多数时候是吴妃在讲,萧绥在听。
吴妃干巴巴地说完大皇子近来已经能背三字经、千字文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温凉的茶水。
萧绥不经意地笑说着,“大皇子还小,功课不必排得这么紧。”
吴妃顿觉山岳压身,张了张嘴解释,“礼儿他自己喜欢读书,臣妾日后会多劝着点他劳逸结合的。”
萧绥离开后,吴妃又连饮了两大碗茶水,缓解喉咙干涩。
她偏过眸子,喃喃道:“听雨,你说陛下是什么意思?礼儿勤奋用功,天资聪颖,陛下他不喜欢吗?”
听雨弯腰,轻轻说道:“娘娘,您勿要多想了,陛下也许只是不忍大皇子太过劳累,出于关心才这样说的。”
但刚刚……娘娘为了脱责,把责任推到大皇子身上,陛下应该是听出来了,有所不喜。
听雨垂了垂眸,没将这话说出来。
吴妃被安抚住情绪,吩咐了宫人去煮碗燕窝过来。自从减不下来身材后,吴妃便不怎么忌嘴了。
关雎宫。
元夕更完衣,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与几个大宫女玩双陆棋。
晚春和长夏站在元夕身后,并未参与其中,榴月和清儿一派,两个人和元夕玩。
象牙棋盘横陈于案,黑白两色的琉璃棋错落排布,闪烁着幽光。
【这是什么棋,看着挺有意思的。】
【我都没看懂,你就看出来有意思了?】
元夕轻轻勾唇,将手中骰子掷入盘中,两只骰子旋转碰撞,慢慢停了下来,四点朱红和两点朱红朝上。
元夕捻起一枚白琉璃棋子,素手微动,棋子清脆叩在象牙盘上,顿了顿,又将这枚棋子往前移了两步。
清儿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榴月的“弱梁”被打掉,垮下了脸。
榴月深深吸一口气,“没关系,就一颗浮子而已,这把掷骰后就能将它移回棋盘了。”
清儿和榴月各掷一枚骰子,如得天助,皆是上乘点数,元夕眉宇间多了几分认真。
【我看明白了,皇贵妃的白琉璃棋其实现在没占上风。】
【???】
【我也懂了,是不是哪一边先把所有棋子移出棋盘就算赢?】
【对。】
清儿和榴月也是刚刚学的双陆棋的玩法,她们两人看棋局要比元夕一人看得全一些,逐渐熟悉了玩法,棋子便行云流水般地往前推进,赢下了这一局。
元夕输了棋也不恼,侧目看向晚春和长夏,“你们也来吧。”
晚春摆摆手:“奴婢不会,奴婢看娘娘玩就行。”
清儿抬起脸说道:“没关系的晚春姐姐,我和榴月在旁边教你。”
盛情难却,晚春和长夏坐到了元夕对面。
榴月出声提醒:“娘娘,该你了。”
元夕刚刚在看弹幕,弹幕上还有些人没看懂双陆棋的玩法,一直在扣问号。
【我承认我比古人笨,我还是没懂怎么玩的。】
【为什么有的棋子要被移出去啊?有时候一下子可以走两颗棋,有时候只能走一颗。】
【因为规则是要用完两个点数,不管怎么用都行。】
【……】
元夕掷骰完移动面前的琉璃棋子,轮到晚春和长夏时,两人商议了一番才开始走棋。
一盘棋下了很久,直到天黑才结束。
榴月抱着手臂搓了搓,道:“兰池的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冷的,娘娘进屋吧,免得吹出病来了。”
元夕弯了弯眸子,说道:“好。”
蜡烛燃烧至天明。
关雎宫的寂静被一阵吵闹声打破。
元夕撑起沉重的眼皮子,打着哈欠,倦懒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晚春动作轻柔地托着元夕的一缕头发,用檀木梳子梳着,“娘娘稍等,榴月已经出去打探了。”